相思莫白 — 第 24 章 (9)

難道不是嗎?”

“我……”安華氣得說不出話來,聽到他受傷時,她擔心得要命,火急火燎地趕到這裏,他卻冷臉相待。思及此,安華賭氣道:“是啊,我是同情你,憐憫你才來看你的,你既不領情,那我走便是。”

朗隐別過臉:“如此甚好!”

“你……哼!”安華跺腳沖出門。

朗輕兒端了一碗清粥走進來:“我說你啊,明明心裏不是這個意思,非要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現在把她氣走了,你可開心?”

“既然不可能,倒不如早些放手。”

“先喝些粥填填肚子吧。”朗輕兒搖頭輕嘆。

“我不餓,先放着吧。”

朗輕兒知他心裏難受,也不催促:“我放桌上了,記得吃,別冷了。”

……

安華氣呼呼地一股腦往前走,行至犀牙殿前,習慣性地回頭看,身後空空蕩蕩:是啊,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可能像以前一樣追來。

朗隐倚在床頭,閉着雙眼。桌上的膳食已經冷卻,絲毫未動,朗輕兒只好熱了一遍又一遍。

腳步聲再次靠近,朗隐微微蹙眉道:“姐姐,我沒有胃口……”

“我喂你。”

朗隐猛地睜眼,這聲音……

“你不是走了嗎?”

“我想了想,你是個傷者,我不必與你計較。”安華微笑,用勺子舀起一口粥遞到他嘴邊,“來,張嘴。”

朗隐愣了一愣,随即扭頭,說道:“不吃。”

“你怎麽跟個孩子一樣啊。”

“我樂意……”

“你昏迷了這麽久,不吃不喝身體怎麽受得了?”

“我身體怎麽樣與你有何相幹?”

安華一時無語,繼而道:“與我有沒有幹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身體是你自己的。”

“那就是與你無關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這個人,非要我承認關心你嗎……”安華放下碗,平複情緒後,再次端起,問:“可以吃了嗎?”

朗隐心下說:我受傷了你會關心,傷好後一切又回到從前,有意義嗎?

當斷不斷,日後只會徒添傷悲。

“不用……”

“當~”地一聲,安華手中的碗掉落,白粥灑了一地。

“朗隐……”安華怒了,起身走向門口又說:“我以前從來沒有顧及過你的感受,是我過分了……”

朗隐緩緩擡眸。

“我以為,在這個時候你需要我,所以我來了,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安華邁步遠去,朗隐拽着被褥的手漸漸松開,他告訴自己,不能再動搖。

軒轅頂上,安華迎風而立,白衣飄揚。滿腹的委屈化作淚水,劃過臉頰。她以為,自己從不在意,可當看見朗隐的冷臉時,她恍然發現,他在她心裏已經紮了根,再拔不出。

此刻,安華的腦子裏盡是朗隐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她想: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于是,她擦了擦淚,返回犀牙宮。

正天殿。

“你還要去仙魔嶺?”清由站立在書案前,皺眉看着聶醒,“現下魔界已滅,駐守仙魔嶺何須你親自去?”

聶醒淡淡一笑道:“屬下去仙魔嶺是出于私心,在那裏,或許生活無趣,但卻輕松自在,每日除了巡視,便不用再為其他的事煩心,更不必遵守這樣那樣的規矩。”

良久,清由才點頭,他知道這不是聶醒離開天宮的緣由,不過,既然他不願道明,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再舍不得也不能強求。

……

一百多年前。

那年,景雪初次只身離開軒轾山,來到一個叫陰陵的地方。陰陵地處深山,與世隔絕。

陰陵山上住着陰陵族人,他們善良、友好、熱情。

時下當地瘟疫橫行,景雪便留下施要行醫,決心治療病人。

不多久,山上來了位藍衣男子。

景雪:“公子有些面熟,不知你我可曾見過?”

清由淺淺一笑:“或許吧,在下尤清。”

時隔一百多年,她終究沒有想起他,他亦不道破,以尤清自居。

兩人一同,親自熬藥、喂藥,半年後,無數族人被治愈。陰陵一族對二人感恩戴德。

“多虧了尤公子和白姑娘,我們千萬族人才得以幸免于難,請受風兒一拜。”說話之人是族長之女。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清由、景雪異口同聲道,相視一笑。

這時,淩飛雨也來到陰陵,翩翩白衣,淡淡笑顏,景雪一眼認出。

她說:“淩太子,沒想到你也來了這裏。”

清由一時有些吃味,不過細細想來,淩飛雨比他年長百歲,容顏無多少改變,故而她認得出他。

自此,三人在這老林中朝夕相處,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安寧的日子。

淩飛雨問:“太子殿下留在景兒身邊為的是什麽?”

手中的千玉簫一轉,清由笑說:“飛雨兄為了什麽,本太子就為了什麽。”

“太子乃仙界至高無上之人,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何苦守着景兒呢?”

“這話聽着好笑,我與景兒早有婚約,不守着她守誰,倒是你……”清由挑眉看向淩飛雨,目光冷然。

淩飛雨:“不過一紙婚約罷了,可以訂也可以解。”

“本太子的婚約,訂了就永不可能解,景兒只能是我的妻,飛雨兄早日死了這條心為好。”

“哼,你的妻?未必。”

熊熊烈火在二人間燃燒。

景雪見兩人打得激烈,立刻上前阻止。

“你們在幹什麽?”

清由負手而立,清了清嗓子道:“切磋切磋武藝……”

“切磋?”景雪站在兩人中間,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狐疑道,“切磋哪有往死裏打的?”

“難得遇到對手,心中太過興奮,便一時忘了分寸。”淩飛雨淡淡地說。

……

夕陽下,山崖邊,一抹藍色身影迎風而立,悠長的簫聲盈盈于耳。

景雪靜靜地站在其身後,側耳傾聽。待他吹完一曲,才說:“你的簫聲真好聽。”

“你喜歡?”清由走到她面前,笑問。

景雪點點頭。

“景兒,以後,我的簫聲只給你一人聽。”

“真的?”景雪仰頭看着他,“為何?”

“因為……我喜歡你。”

風聲陣陣,猶如有人在輕聲細語。

良久,景雪笑答:“說話可要算話,你的簫聲只能是我一人的。”

無數個日夜,她靠在他的肩頭,互訴深情。

……

某一日,陰陵山中的人,男女老少一夜白頭,驚恐籠罩着每個人的心。

清由景雪等人翻閱所有古書典籍,想盡辦法,終找不到治愈之法,束手無策,只能眼看着這些人日漸老去,走向死亡。

風兒對景雪說:“白姐姐,你們不必再費心了,沒有用的,因為這不是病,而是詛咒~”

“詛咒?”景雪吃驚,“什麽詛咒?”

據風兒講述,傳說很久以前,羽族一男子名叫洛千,他愛上了一女子,便去提親求娶。成親當天,那女子卻與一狐仙族男子私奔了,兩人逃到陰陵山,并私定終身。洛千日夜尋找女子,終在五百年後來到陰陵。他拿她的後代以及陰陵山所有人的性命相要挾,命她親手殺了那個男子。女子不願,無奈之下,她選擇舍了自己的命。而後,她的夫君也随她而死。洛千幾近瘋狂,他立下毒咒:陰陵的後代皆要在五百年後青絲成雪,枯竭而死。

景雪緩了緩心緒,問道:“即便是詛咒,也應該有解咒之法吧?”

“有,”風兒目光更加暗淡了幾分,“但是這根本就不可能。”

景雪雙眼一亮:“是什麽方法?”

風兒沒有回答,只遞給她一本藍色典籍,其上寫道:要解此咒,須得新結為夫妻的一男一女,将其血融合在一起喝下,方能打破毒咒。且,這一男一女必須是羽族和狐仙族的王室血脈。

……

☆、結局

為救陰陵山上幾百人的性命,景雪決定與淩飛雨成親。

那日,她将清由約到山崖。看着他的臉,她的心在顫抖。

她不知如何說,只好尋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

“仙界太子,任清由,你瞞得我好苦啊。”

清由震驚:“你……知道我……”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仙界大名鼎鼎的太子,呵~可笑我還真當你是尤清……”

清由急忙抓住景雪的手臂,解釋:“景兒,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

“放開,我不想聽~”景雪狠狠甩開他的手,滾燙的淚水自臉頰落下,“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你我之間還剩什麽是真?”

“對不起……”清由從未想過,她會因他隐瞞身份而傷心至此。

“尤清,我們分開吧!”

清由看着她:“景兒,在身份上我騙了你,但我對你感情從來都不是假的。”

“別跟我談感情,我不相信你的情,從今往後,亦不需要。”

……

“我死心了,白景雪,自此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離開竹屋後的清由,已是失了魂的軀殼,他四處飄蕩,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女娲娘娘找到他時,他已倒在打上,沒了意識。

……

風兒留着最後一口氣,找到景雪。

“白姐姐,對不起,不要、不要恨我……”

“我不恨你,我不會恨你……”景雪抱着她,雙臂顫抖,她怎會恨風兒,她該恨的是淩飛雨。

原來,毒咒是确有其事,所謂的解咒之法卻是由淩飛雨一手捏造,為的就是得到心愛之人。據典籍記載,只有羽族獨有的千雪丸能救陰陵衆多人之性命。

淩飛雨應允風兒出手相救,但是千雪丸已所剩不多,只夠救下陰陵山的孩子。他提出條件:風兒配合他完成一場騙局。

“尤清,尤清……”景雪念着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她走遍了陰陵山每個角落,沒有瞧見他的一絲身影。他走了,帶着對她的恨走了。

——

囚仙殿,鐵牢內,淩飛雨睜開眼,笑道:“沒想到,你還能來看我。”

景雪垂下眼簾:“我也沒想到。”原本,她恨他,可當他年幼的孩子在她懷裏安睡時,她竟心生同情。

“景兒,當年我騙了你,你恨我是應當,但我不後悔,若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做。”

景雪沉默不語,命西寒抱來孩子。“你要抱抱他嗎?”

淩飛雨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搖頭道:“不用了,看看就好……”孩子是他最大的愧疚,他覺得自己不配。

不久後,孩子再次由西寒帶出殿門。

景雪轉身跟上。

“景兒,謝謝你~”淩飛雨微笑道,“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見到你,我已不算悲哀了。”

聞言,景雪猛然回頭一看,只見他的身體正燃着紅色火焰,若隐若現。景雪大驚:“不要……”

他自毀修為,一心求死。

頃刻間,淩飛雨随火焰化為灰燼,絲毫不剩。

景雪愣在原地,淚水奪眶而出。

這一次,是真的都結束了。

朗隐在書案前,埋首看公文,臉色尚顯蒼白。剛落下筆,一清影又出現在眼前。

他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朝自己微微一笑,說:“我幫你研墨,不用管我,你做你的事。”

這麽多天來,安華時時刻刻陪在他身旁,即便他冷言相向,她也未曾有過絲毫怨言。

朗隐再無心公務,擱下筆,淡淡道:“安華,你留在我身邊,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為了照顧你啊~”

“我只問你一句,”朗隐起身,與她四目相對,“你對我可有男女之情?”他想,若她的回答不是他心中所想,那麽,他即刻就會把她趕走,再不相見。

安華斂起笑容:“朗隐,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日夜想念你的臉,你給我冷臉時,我會失落心痛,你趕我走時,我變得死皮賴臉,我都不再是我自己了……“

淚水悄然滑落,安華哽咽:”不如你來告訴我,我對你是否有男女之情?”

朗隐癡癡地看着她,一時無話,心裏歡喜不已,所幸他等到了這一刻。

兩人沉默良久,朗隐終于展露笑顏,擡手輕聲道:“陪我去外面走走,可好?”

安華怔怔看了他一眼,随即燦爛一笑,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十指緊扣。

正天殿內,清由蹙眉,放下奏折,揉了揉額頭。據消息來報,魔尊鬼眠近日徘徊于人間,大肆屠殺人類,人界一片生靈塗炭。

情勢緊急,容不得他再有片刻停留。

殿外,景雪立于遠處,靜靜凝望。

清由側首淡淡望她,緊了緊五指,轉身決然遠去。恨也好,怨也罷,都在此刻化作了不舍。這一戰,他沒有把握,故而,他想,就這樣離開,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景雪垂眸,一滴清淚落在手背,冰涼徹骨。她深知,這一別,意味着什麽。

軒轾山。

小小的身影正持劍揮舞,雖然招式緩慢,卻有模有樣。

景雪站在路口,望了許久。

“娘親……”季恒扔下手中的劍,興奮地跑來,兩只小短手緊緊抱住景雪,仰頭朝她笑。

“阿恒長大了,會練劍了。”景雪彎腰給他擦幹汗水。

季恒轉了轉眼珠,又朝景雪身後看去:“爹爹呢?爹爹怎麽不來接阿恒?”

景雪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笑道:“爹爹今日有事要忙,過幾天就來看你……”

“好吧,”阿恒有些失望,“那我在這裏等他。”

這時,女娲娘娘走來。

“阿恒去那邊接着練劍吧~”景雪拍拍季恒的背。

“師父,謝謝您~”一百多年前,若不是女娲娘娘讓他們喝下雲煙湖的水,她不會再次遇到清由,不會和他度過這美好的五十年。

“雲煙湖的水,凡人一沾終身忘,神仙不能,你們終究要面對那一段過往。”

“是啊,該發生的終究要發生,”景雪伸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清淚,側首望向遠處季恒的身影,“師父,阿恒要煩請你多照顧一段時間了。”

這一段時間是多久,她不知道,或許,會是永久。

人間。

某一處深山密林中,兩道墨色影子于上空交纏,凡其所到之處,生靈盡毀。

“仙界太子,果然有天帝當年的風範,不,應該說,你比他更勝一籌,”鬼眠盯着已半跪在地面的清由,詭異一笑,“不過,你還是要死在本尊手裏。”

魔尊的法力本就深不可測,即便在此之前,清由也只能與之打個平手,而如今,在人間逗留的十多天裏,他吸取了大量人類的元氣,法力大增,清由已不是他的對手。

鬼眠一步步逼近,清由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既然除不掉你,那我便與你同歸于盡。

沒有人看見,一銀狐自天際禦風而來。

“呼~”的一聲,銀狐撲向鬼眠。猝不及防間,後者退至高處的山頂。

清由驚駭大喊:“景兒~”

景雪幻回原形,內丹自內而外散發白光,這是她法力最高強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一旦內丹被毀,身形俱散。

鬼眠被牽制,一時處于下風。清由執起青靈劍一躍而起,集全身靈力朝鬼眠砍去。

見狀,鬼眠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對抗清由,法力再次削弱。

生與死,只在這一刻。

清由,如果可以有一個人活着,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景兒,如果可以有一個人活着,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青靈劍刺穿鬼眠的身體,身形若隐若現,随着一聲咆叫,黑霧噴薄而出,頓時地動山搖。巨大的力量将清由、景雪兩人狠狠擊落。

空中,黑霧化作灰燼,随風飄落,整座山林漆黑一片。

“景兒……”清由抱起景雪,全身顫抖,“景兒,你醒醒,景兒……”

景雪又幻成人形,鮮血染紅白衣。

景雪像是聽見了他的呼喚,努力撐起眼皮:“清由……”

晶瑩的淚珠滑落,滴在景雪冰冷的臉上。

“清由,謝謝你給了我那麽美好的五十年,此生有你,我很知足,死而無憾……”

“不,不……”清由緊緊擁着景雪,“景兒,我要你活着,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你不可以死,我不能沒有你,阿恒不能沒有你……”

景雪的嘴臉露出一絲笑,阿恒,她的孩子,相信清由一定能把他培養成跟他一樣出色的人。

“清由,我……”景雪伸手,中指撫摸清由的眉眼,這是她最愛的人,她要把他的臉刻在腦海裏,埋在靈魂深處。

清由抓住她下落的手,不願松開。他拾起地上的白玉簪,猶記得那天他将玉簪插入他秀發的情景。

“這上面的流雲是我親手刻上去的,以後你可要每天都戴着,讓我看到。”

“這算是定情信物?”

“嗯~”

三年後。

季恒跪坐在床榻前,阖上書本,深深嘆了口氣,兩手捧着下巴怔怔看着昏睡的人。

爹爹說,要讓娘親每日聽見他的聲音,這樣她就會醒來了,所以他日日都在她耳邊念詩,但是他已經念了這麽久,娘親還是沒有睜眼。

他看着看着,倦意襲來。忽然,那雙眼動了一下。

“娘親,”季恒高興地跳了起來,不停地搖晃着她的手臂,“娘親,你終于聽見我的聲音了是不是?娘親,你快醒醒~”

景雪皺了皺秀眉,朦胧中聽見有人在呼喊,她好想睜眼看看。

“娘親……”季恒又喊了一聲。

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景雪微笑輕喚:“阿恒~”

季恒激動地撲到她身上,稚嫩的雙手緊緊抱住她。“娘親,你睡了這麽久,你怎麽比阿恒還懶,你這個大懶蟲~”

景雪哭笑不得,大懶蟲?這孩子……

……

亦軒殿前,景物依舊。

景雪仰頭看着念景樹,盈盈一笑。

忽而,腰間多了一雙手,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覺,睡得可好?”

這段的期間,景雪雖然昏睡不醒,但清由的聲音一直都斷斷續續地響在耳畔,她留戀,渴望。

景雪微微側頭,緊貼他的臉頰,笑說:“一生的覺都睡完了~”

“那麽,從今以後,你可要時時刻刻陪在我身旁。”

“好~”

清由收緊雙臂,不讓兩人間留有一絲縫隙:唯有你守在身側,方不負這百年情牽。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結了,第一次完整地寫完了一部小說,雖然沒什麽人在看,也曾經因此而想要棄文,但是現在還是挺開心的,好在我堅持寫下來了,以後也還會繼續堅持寫。下一步準備寫現言,是校園+都市文,初定書名為《似水流年應不負》,希望大家來捧場,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