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 萬物複蘇，野貓也在嗷嗚嗷嗚叫。

想起我今年的情人節竟然是和中也這個單身狗一起在酒吧喝酒度過，連送巧克力的人選都沒有, 我淚流滿面，決定去找點快樂的事情做。十年後的我可是能和無數牛郎喝酒過夜、只裹着一條浴巾就去挑逗條野采菊和立原道造的存在呢, 又是撓他們的下巴又是說騷話，還差點來一個法式熱吻和現場play, 我不能給她丢臉, 我也要準備成長為立派的大人了。

“廣津，你在橫濱呆了多年了, 人生經驗也比我豐富得多, 所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才招招手讓他湊過來，小聲地問他, “你知不知道哪裏有鴨子可以玩玩？”

“……在下不知。”廣津柳浪沉默了許久，才應道。

也是, 廣津沒有這種愛好, 平日裏也不玩鴨子，不知道哪裏有鴨子也正常。所以我特地在網上查了，歌舞伎町有一間高消費場所, 網友說那裏的牛郎人帥嘴甜酒量好，除了貴沒有別的毛病。

對我來說貴完全不是毛病, 所以我帶着中也的銀行卡興沖沖地去了。網上介紹的地方确實很不錯, 環境很好氣氛很足, 包廂裏也足夠寬敞和隐蔽。牛郎們各個能言善辯，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蜂蜜，彩虹屁一套接一套都不會重複。我一高興就點了香槟塔，還開了好幾瓶冬佩利。

大概是全場消費最高，出手最闊綽，媽媽桑替我倒了一杯酒，谄媚地說道：“我們這裏最近來了一位新人，雖然是個盲人，但卻長得清秀可口，讨人歡心得很，不知道雙葉大人有沒有興趣。”

在聽到盲人時我瞬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所以我連忙搖頭表示拒絕。「獵犬」應該不至于派遣自己的部下潛伏在鴨子店裏吧，而且我認識的那個盲人脾氣糟糕得很，也不是會讨人歡心的家夥。放心放心，肯定不是──

“媽媽桑，外面有客人找你。”走進包廂的青年偏頭‘看’了過來，嘴角突然就泛出了幾絲笑意，“這裏讓我來就可以了。”

……卧槽！還真的是條野采菊，「獵犬」已經堕落到這種程度了嗎？

不不不，「獵犬」并沒有堕落，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進步了。因為條野采菊好像在他們之中地位挺高的，說不定還是頭牌，他才走近，我兩邊的牛郎都自動自覺給他讓了位置，把我身邊的C位讓給了他。

我：

“小姐，”他倒了一杯酒，抵在我唇邊，輕聲笑道，“讓我來喂你好嗎？”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你自己喝。”我推了回去，挑挑眉，“你能喝多少瓶就開多少瓶，想喝什麽你自己點。”

酒水都有提成，他點得越多，能拿到的錢越多。我翹着二郎腿看他，好心地補充道：“只能你自己一個人喝哦。”

不知道他有沒有作為牛郎的職業素養啊，有的話就應該喝到吐還繼續喝。

他把最貴的那幾瓶都點了，有錢人如我毫不在意，晃着腿悠閑地看他慢慢品嘗，也不着急。

“只有我一個人喝，客人你肯定無聊了。”他輕輕淺淺一笑，“我們一起喝吧，我給您倒酒。”

纖纖細細的青年，長得白淨又可口。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的本性，估計魂都要被他勾去了。可惜沒有如果，我抽出一疊萬元大鈔，一把拍在他的胸口，豪爽地說道：“比起自己喝酒，我更喜歡看着美人喝酒。繼續喝，喝完了再點，我有的是錢。”

“客人，”他朝我淺淺一笑，聲音又柔又軟，“你弄疼我了。”

我：……

實不相瞞，我有點想吐。

“弄疼你？”我恩客的身份給了我嚣張的資本，我一把挑起他的下巴，咧開嘴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這樣就叫疼，那今晚你可

能會一直哭着喊不要呢，小可愛。”

“啊不要！我不要了，放開我！”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最後哭着喊不要的是我。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宛若炮灰的牛郎都出去了，包廂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把我的手腕扣在背後，把我整個人壓在沙發上，低頭在我耳邊笑道：“客人，你喜歡嗎？”

“我要投訴你！”我宛若條鹹魚動彈不得，努力轉過頭罵他，“條野先生……呸！條野采菊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趕緊放開我，不然……嗷嗚！好痛，你輕一點。”

“小姐，我還是喜歡你乖巧懂事的模樣。”他露出一個電影裏變态殺人狂一般的笑容，“我可是很想念當初你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懷裏，溫順得宛若一只剛出生的小奶貓。”

咦──變态！呸呸呸！

我努力一個鹹魚翻身，這回他終于沒有制止我，小臂撐在我耳側，俯在我身上。

我擡眼看着他，聲音頓時冷了下來：“那你還要再一次挖了我的眼睛嗎？像之前一樣，手指插進了眼眶裏，把整顆眼珠子摳出來。”

“痛嗎？”他的指尖撫上我的眼皮，那個瞬間我的心尖一顫，差點一腳踹了過去。

他說：“小姐，你在害怕。”

“你這雙手挖過我的眼睛，我最重要的、唯一能保護我的眼睛。”我說道，“我害怕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問：“你怨恨我嗎？”

“恨你啊，恨不得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讓你知道有多痛。我一直害怕會有人挖了我的眼睛，結果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動了手的人，當然恨你。”我看着他，反問，“你希望我這麽說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抛了一個新問題給我：“為什麽當時不讓鐵腸殺了我？”

我看了他一會，才輕輕地笑了：“條野先生，你覺得呢？”

“若是我說我對你下不了狠手你肯定不會相信，”我也沒想過要得到他的答案，聳了聳肩就自顧自地接着說道，“因為精神力。比起【攔住你】，【殺了你】會招致末廣先生能激烈地反抗，他會更加容易脫離我的控制。再說了，我的目的本就只是順利逃脫而已，沒有必要殺了一個「獵犬」給自己埋下後患，說不定還會遭到政府的追殺，這就得不償失了。”

“我自然知道你有多狠心，你從來就沒有對我心軟過，哪處柔軟你就踐踏哪處。”他握住我的手，放在我從未見過他睜開的眼睛上，“要動手嗎？我不會反抗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包廂裏的燈光并不明亮，他還逆着光，但我還是看清了他臉上泛着桃紅，呼吸間還帶着酒氣。

他喝醉了。

怪不得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樣。

淦！他這副模樣會讓我想做壞事的。

“你是瞎子，我挖或者不挖你的眼睛并沒有太大的用處。”我推開了他，結果他順着我的力道軟綿綿地靠在沙發扶手上，也不知道是醒着還是睡着。

完了，我竟然有點小興奮。可能我也跟着變态了。

“條野先生？條野采菊？混蛋？”我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回應，還捏住了他的鼻子，但他哼唧了幾聲還是沒動，像是睡着了。

真的喝醉了？真的假的，條野采菊不是這麽不謹慎的人啊。

我低頭看了一下他點的幾瓶酒，頓時了然。這瓶法國莊園産的葡萄酒，入口醇厚，後勁很大。我以前喝過一次，喝的時候沒什麽感覺，結果睡了三天才爬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我把他的衣領扯開，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從包裏翻出一支口紅，在他臉上胡亂作畫，畫了狗頭和烏龜，還在上面寫了字。

【八嘎】

【雙葉大人我知道錯了】

【誠信交友，以下是我的聯系方式xxx】

【歌舞伎町第一牛郎，就是我條野噠】

【愛上我你怕了嗎】

問媽媽桑拿了麻繩，綁了一個龜甲縛，最後再捏着拳頭把他的雙眼打成了熊貓。怕他醒過來，我迅速拍了照片并給「獵犬」的所有人發了過去，拍拍屁股跑了。

我從歌舞伎町出來準備開車跑路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我的兩位前同僚，他們一見到我也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

實不相瞞，我也十分震驚，不知道兩個男人在這種風俗店遍布的地方做什麽……還能做什麽，兩個大男人當然是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其中一個皺眉質問我。

我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說道：“你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咯，今晚我們就當做沒看見，放心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先前就知道波本不老實，沒想到蘇格蘭也是。啧啧啧，男人啊。

“基爾希……不，該喊你雙葉加奈了嗎？”蘇格蘭苦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蘇格蘭……諸伏？”我想了想，放棄了和他寒暄的打算，“今晚玩得開心啦，我玩夠了，就先走了。”

怕遇到來回收他們同事的「獵犬」，我也不多說，準備跑路的時候被男人緊緊拽住。金發黑皮的男人擰着眉，看了我許久才說道：“組織的事情，我很感謝你。但是你的孩子──”

組織咋了？還有孩子又是啥？

我一頭霧水，這件事情我交給了太宰處理，完全沒有過問。算了，我真的要跑路了，不然迎面撞上「獵犬」我就真的涼了。

“不用謝不用謝，我們什麽關系啊。”我掙脫開他，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留下一句話就迅速跑了，“我先走了，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第二天我收到了立原的信息，他說條野先生很生氣，讓我小心一點。

嘿，我才不管他呢。

再說了，他允許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