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後我成了白月光 — 第 53 章 他再一次受傷

我只是沒有眼睛, 心髒還在胸腔裏撲通亂跳呢。

“救救我。”我氣若游絲地說道。

雖然是這麽說, 但最後條野采菊還是替我上了藥包紮好傷口, 重新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還把掉在一邊的紅玉挂墜還給我。

大概是沒有小孩子穿的衣服, 我身上套着的還是浴衣, 長長的衣擺踩在腳下,腰帶繞了一圈又一圈。

小孩子的忍耐力總歸沒有成年人的強, 身上的傷口痛得我冷汗都冒出來,咬緊牙關把呻/吟咽下去。不過還好,我再一次從刑訊室裏轉回最初的那一間牢房, 起碼有張床可以讓我躺着,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

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我坐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 站着也累了, 只能小心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雙葉。”

唉, 這怎麽一個接一個的來呢。該不會又要問我要不要加入「獵犬」吧,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獵犬」有這麽稀罕我呢。

過去我和他的關系還不錯, 所以我轉頭‘看’向門口, 這是我這個受傷的瞎子能表現出來的最高的誠意了。

“當初你墜海的時候, 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死去,條野在岸邊守了很多天。”末廣鐵腸說,“他難過了很久, 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 但我撞見過幾次他在任務途中發呆, 那是過去從來都不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呢?你這是想讓我心軟,想讓我不要再利用他?”我低聲笑了,“末廣先生,我是個黑手黨,比你想象中要壞多了,才不會感到愧疚。”

我記得那個晚上,我冷得四肢僵硬,猶如多年前的監/禁室一般。他的懷抱太暖,捂暖了我的四肢我的身軀,像是噩夢來臨之前的燦陽。

和他的冷言冷語相反,他的懷抱真的很暖啊。

“雙葉,加入「獵犬」吧。”他說,“我們都不想你死。”

“條野先生、福地隊長,現在輪到末廣先生你了嗎?”我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知道為什麽立原君還不歸隊嗎?他的異能力很強,幾乎沒有牢籠可以禁锢住他,黑手黨裏能夠看守住他壓制住他的人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因為黑手黨給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劑,食物裏也參雜着藥,所以他現在動都動不了,只能被關在監/禁室裏。”我朝他揚起一個笑容,“我被「獵犬」抓獲,而他就是黑手黨手上的籌碼,把我換回來的唯一籌碼。如果他歸隊,那麽政府就再也沒有掣肘,到時候怎麽處理我都是上頭一句話的事情。”

“你看看,我就是這樣的人。立原君以前對我多好,結果我還是能狠下心來對他。”

他大概覺得和我沒什麽好說的,又不能一刀砍掉我的腦袋,所以很快就離開了。我趴在床上,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麽情況,除了與謝野晶子和早就被逮捕的武偵社長福澤谕吉,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眼不能視物,不知道白天黑夜,我正在過豬一般的生活。偶爾在窗邊坐坐,敲着窗臺聽鳥鳴,叽叽喳喳的鳥叫聲一聲接着一聲。三餐都會有人送過來,不知道「獵犬」是不是很有空,都不用去追捕偵探社成員,條野采菊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給我喂飯換藥。奇怪,我以為福地隊長或者烨子副長會攔住他,不讓他見我才對啊,怎麽他還能按時按點過來。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之前太宰的情感小講堂聽得我雲裏霧裏的,有一天我終于忍不住疑惑地問他,“你又不是立原君,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很一般啊,而且你還總是欺負我。咦?等等!難道是因為當初我喜歡福地隊長,而你有ntr的──嘶,你輕一點。”

他直接把棉簽戳進我的傷口裏,疼得我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小姐,你可以稍微有點階下

囚的自覺,不要再惹我生氣了好嗎?”他冷聲笑道,“現在你能依仗的可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是立原君惹你生氣了還是福地隊長惹你生氣了?”我還故意湊過去,诶嘿一笑,“所以你是在吃醋嗎?”

“閉嘴,小姐,如果你不想傷口因為沒有及時換藥而腐爛掉的話。”

“拜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變态的小心思。”我哼笑,“你替我換藥,就是想趁機摸我的胸──啊啊啊別戳,好痛啊,我錯了,我閉上嘴巴行了吧。”

這個斤斤計較的男人,我呸!

我有點嫌棄自己這個稚聲稚氣的聲音,說什麽都像在撒嬌,一點氣勢都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裏罵我。”包紮好繃帶,他大概是在收拾藥物,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女醫生的處刑日定在了今天。”

這個男人就是故意的。

我摸索着蹭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掐着嗓子說道:“條野先生,可以讓我去和她說句話嗎?”

“條野哥哥、采菊哥哥、采菊,”我把幾個稱呼輪番說一遍,“拜托你了,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也就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時候才會這麽乖巧聽話了,”腦袋被對方摸了摸,我聽到他諷嘲的聲音,“怕死、谄媚、低俗,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點優點都沒有。”

哼!就算我是這樣,你還不是愛我愛得不要不要的,每天殷勤地跑過來喂飯換藥。你罵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這只愚蠢的土撥鼠。

“別頂嘴。”他掐住我的臉溫聲說道。

我:……我說啥了,我屁都沒放一個。

會喜歡這個男人的肯定是個抖M,至于被他喜歡上的……我太慘了!大寫加粗的慘!

“所以能帶我去看望與謝野小姐姐嗎?”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這件事情。

“乖乖聽話,小姐。”他把我抱在懷裏,“別讓我發現你在動什麽不該有的小心思。”

我趴在他的肩頭,軟綿綿地說道:“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

與謝野對我目前的狀況感到又驚又怒,驚自然是我變成小孩子這件事情,至于怒……她是個醫生,估計已經透過我的衣服察覺到我身上皮肉翻卷的傷痕了。

“異能力的作用啦,不是什麽要緊事。別在意我了,你先想想自己吧。”我坐在條野采菊的大腿上,任由他像是在撸狗頭一樣撸着我的腦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紅茶,指尖磕着茶杯,“半個小時之後你就要被送去刑場了,想想該怎麽逃出去吧。”

與謝野沒說話。

“不知道你的小夥伴們會不會來劫刑場,哇哦,想想都有點小刺激。”我晃着腦袋,“說起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其實很多年前我們是見過面的。”

“……亂步先生後來有提過你。”她說,“他曾經拜托過我救你,他說你再這麽下去會死。”

頭上的手掌猛地收縮,卷住了我的頭發,我頓時痛呼了一聲。

“條野先生,你扯斷我的頭發了。”我揉了揉腦袋,小聲抱怨,“小心一點,這是人的腦袋,不是獵犬的腦袋。”

“江戶川亂步,武裝偵探社那位名偵探嗎?”他像是在安撫我一般輕輕地撸了兩下我的腦袋,“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啊。”我聳了聳肩,“那個時候我還在「獵犬」卧底,在電車上遇到他,他就這麽說了,然而我還是活到了現在。可能是說我的異能力吧,我不是有說過嗎,我的異能力副作用很大,上次控制末廣先生對我的精神力已經有所損傷,今年肯定又是個難熬的冬天。”

我把挂墜從衣領裏抽出來,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冬天怕冷,所以別人送了我這個暖玉。多少有些用

處吧,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過我已經活夠本了。”

“條野先生,”雖然我看不見,但還是習慣性地轉過頭,“你們異能改造會有副作用嗎?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先死呢?”

“愚蠢的問題,”他嗤笑,“小姐,這個問題愚蠢得讓我發笑。”

哦,我懂了,肯定是你。

有人敲了門,告訴條野采菊他們準備送與謝野晶子去刑場了。

“我可以送她上車嗎?”我努力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問條野采菊,“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把我綁起來,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他沒有說話,但把我抱了起來,聽聲響應該是跟着與謝野往外走,因為周圍很明顯吵雜了起來。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住了,陰陽怪氣地問道:“需要最後和她告別嗎?”

“我很抱歉,辜負了你的好意。”與謝野突然笑了一聲,“如果有機會,也替我向亂步先生和社長說一聲抱歉了。他們原諒了我的罪過,我一直都很感激他們。”

我摸了摸鼻子,朝對方一笑,簡明扼要:“救我。”

下一秒一顆子彈穿過了我的心髒,甚至穿過了我後面的條野采菊。

「請君勿死」必須在瀕死的情況下才有作用,在意識恢複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朝與謝野張開手,跳到她身上。無數子彈朝我們的方向射來,身後還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我扯開了繃帶控制住周圍的軍警,讓他們替我攔着身後的條野采菊,同時指揮與謝野按照我指的方向跑。

“雙葉加奈!”我聽到身後條野采菊的聲音,但是又與我有什麽關系呢。我讓與謝野跑快一點再跑快一點,沖啊──

聽了幾天的鳥叫我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喳喳喳──港口黑手黨的暗碼了,腦殼疼。

我一早就知道會有黑手黨的人守在附近,也知道那個壞心眼的俄羅斯人派了狙擊手準備暗殺我,所以我準備把這一次襲擊全部都推到那群人的頭頂,我和與謝野頂多算是趁亂逃跑而已。

敲窗臺、磕茶杯、摸鼻子,一切都是在給外面的黑手黨傳命令。

說到底,黑手黨可是暗殺和奇襲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