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後我成了白月光 — 第 52 章 他說我在騙他

總有一天, 會有一條尾巴終年燃着赤炎的惡龍從天而降, 把他所有的珠寶全部都送給我。

他大概不算惡龍, 連珠寶都沒有我自己攢得多。

其實我是知道的。

我那一件羊絨衣服雖然暖和, 但是粘毛。

我在衣服上發現了一根頭發, 不屬于我也不屬于波本的頭發。青白的發絲, 尾端燃着惡龍尾巴一般的赤炎。

我乖順地窩在他的懷裏,側耳傾聽他的心跳。

真是奇怪, 他這樣的人,性格和脾氣都這般糟糕,總是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 如果不是稍微有些武力一早就被人打了, 懷抱竟然這麽暖。

“小姐,”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 又問了一句, “長野縣那晚,他是不是像我現在這樣緊緊抱着你,他是不是将你裹進懷裏,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你的後背, 用自己的體溫将你融化。”

那晚他還說:苦命的小姐啊。

“條野先生。”我仰起頭, 鼻梁正好撞到他的下颔。往上摩挲,我親在了他的下巴或是嘴角上,笑着問他:“你能抱一抱這位苦命的小姐嗎?”

他還沒有回應, 砰地巨響, 大概是房門被人踹開。來人冷冽地怒道:“條野, 滾出去!”

糟糕了啊。

雖然條野采菊總是冷言諷嘲,但我在「獵犬」裏真正不對付的并不是他,而是副隊長大倉烨子。

那是來自情敵的仇視。

“烨子小姐……”條野采菊喊了對方一聲,身邊的暖意抽離,我才剛坐起來就被人掀起摔在地上。地面又硬又涼,下一秒下巴被人挑起。

“雙葉加奈,我過去倒是小看你了。”我聽到大倉烨子冷到結冰的聲音,“條野、立原喜歡你,連鐵腸也在為你求情。”

“我要是真的有手段,早就追求到福地隊長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我還在頂嘴做什麽,讓她更生氣從而導致自己遭受更嚴厲的刑罰?

“希望你等一下還能這麽嘴硬,”她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哪一處優點,竟然能吸引到我們「獵犬」的男人。”

大倉烨子的異能力「靈魂的喘息」,能夠操縱觸碰者的年齡,這也就是沒有犯人可以承受得住她的拷問的真實原因。

冷水裏大概混雜着鹽、辣椒或者別的刺激性物品,潑在身上是肌肉疼痛得都要戰栗起來。整個大腦一片空白,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

我想要尖叫,但只能躺在地上猶如一條被海浪卷上岸的魚一般喘着粗氣。不知道她換了多少種工具,腳踝大概是斷了,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我甚至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我想我此時一定很狼狽。

有多少年沒有這麽狼狽過了呢?好像我從監/禁室裏出來就已經沒有這麽慘過了。

“還不坦白嗎?”後腦的頭發被人緊緊抓住,我被迫擡起頭來,她愉悅地冷笑出聲,“那也好,我的上一個玩具玩壞了,希望你能讓我享受一段時間。”

我看不見她的臉,但我也能想象得出她此刻的神情。在笑,但是毫無溫度與情感,混雜着令人恐慌的愉悅,氣勢之下犯人甚至在顫抖。

“說起來,我已經離開「獵犬」幾年了,”我吐出了一口血,朝她一笑,“咳咳咳。福地隊長和那位小錦小姐在一起了嗎?”

“總歸不會喜歡你這種惡心的女人的。”她笑了,“你以為沒有隊長的默許,我能夠下狠手來審訊你嗎?他可是特地交代了,讓我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問出偵探社的情報。”

“咳咳咳那還真的是抱歉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呢。”這句話我倒是沒有撒謊,我只是攔下了「獵犬」的追擊,後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過按照森首領的安排,應該會讓他們各自逃命吧。可偵探社的

人又豈會輕易接受這種莫有的罪名,他們都是要不洗清罪名要不死的人呢。

頭皮被扯得生疼,她的手更用力了一下,壓低聲音危險地說道:“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再一次陷入地獄之中,等到後來我已經分不清時間,身上連痛都感受不到了。頭發在滴水,不知道是因為冬天即将到了還是審訊室本就猶如冰窖般寒冷,亦或是身上的傷口在發炎,我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烈焰又像是沉進冰川。

太宰還真的是一個麻煩的男人,第一次他拜托我救織田作之助,我挨了十來道鞭子,養了半個月才養好。第二次他拜托我幫助武裝偵探社,我被我的前前東家抓住,他們本就恨我是卧底,現在更是下狠手折磨我。感覺這個交易不劃算啊,回去一定要讓他好好補償我才行,我要好好想想,想想要讓他幹什麽。

喀嚓──

刑訊室的門被人打開,我以為是大倉烨子,但是聽腳步聲又不太像。

是更加沉穩一些的腳步聲。

來人說道:“雙葉,我從未想過你是港口黑手黨派來的卧底。”

啊……是福地隊長啊。

“好久不見,福地隊長。”我努力笑了一聲,卻又咳出了一口血。咳了許久,我才喘着氣說道:“其實這種事情很正常,你們派了立原君過去,黑手黨派了我過來,不都是一樣的嗎?”

做人不能這麽雙标啊,你們這些政府人士派了一個又一個的潛入搜查官進黑手黨,我們黑手黨也就派了我一個人而已。說是派遣我也不太準确,畢竟加入軍警是我主動向首領提起的。

“我很欣賞你的能力,當初你主動申請調離「獵犬」,我還猶豫過要不要批下你的申請書。你墜海後,我們都惋惜了許久,以你的才能不該死在那種地方的。”

我當然有用啦,森首領和紅葉姐都說過很放心把事情交給我呢。

“條野應該告訴過你,你犯下的罪行足以處以千百遍的死刑。但他們幾個都在為你求情,「獵犬」有足夠的功績和能力讓上頭不得不考慮我們的意見。現在唯一能救你的辦法就是加入「獵犬」,将功贖罪。”他似乎悲憫地嘆了口氣,“雙葉,你是個好姑娘,我并不願意看到你被砍頭。”

他最後的話讓我想要笑,可我全身一動就疼得直抽抽,只能說道:“您誤會了。我并不是好姑娘,我本就壞得無可救藥。”

為什麽要做好姑娘呢?所有人都會傷害好姑娘,只有壞姑娘才能保護好自己。

刑訊室裏大概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躺在地上,又冷又痛,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意識漸漸飄遠的時候,我聽到軍靴踩在地上時清脆的腳步聲。一步又一步,停在了我的身邊。對方的指尖将貼在我臉上的頭發拂到耳朵,溫暖的掌心輕輕地挨在我臉上,一句話都沒說。

可我知道他是誰。

真神奇,我自己也覺得很神奇。

明明看不見他的樣貌,聽不見他的聲音,聞不到他的味道,但我就是知道他是誰。

“條野先生,救救我,我真的好痛。”變小後紮在眼睛上的繃帶已經散落在一邊。我覺得自己在哭,但我全身都是濕的,也不知道眼淚能不能從空洞的眼眶裏落下來。

“條野先生,”我将臉挨在他的手背上,隔着手套吸取他身上星火般的暖意,哽咽道,“我好痛,可以幫幫我嗎?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的身體也可以給你,我會乖乖聽話的。”

他一聲不吭,我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從眼下一路向下,劃過了嘴角下巴,劃過了脖頸,最後落在心口處,輕輕地點了點。

他說:“你這個沒有心的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