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9 章 曾旭集訓
曾旭集訓
先去了其他兩家機構,才去藝星。藝星原來就在學校後面,我說怎麽這麽眼熟,想來是翻牆時見過。
林希雖話不多,但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包括師資介紹和往年成績、對我的現場評估和課程安排、目前全國藝考招生情況、保過價格和合同事項。這老練程度,不像跟我同齡,倒向大幾歲的兄長。果然能跳級的人,腦子結構跟我們不一樣。
最後到了簽字交錢環節。林希看了看合同,說:“這個我先帶回去,明天再來交錢。”
他沒有詢問,沒有請求,只是緩緩地說着,好像理應如此。對方好像覺得也理應如此,不假思索地點頭說好。
我像個小屁孩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這錢,雖然不少,但林希絕對有。我不解地追着他問:“我們都看了三家了,這家也是你一開始看中的,為什麽不同意?”
林希将合同收進背包,說:“你還是學生,這是大事,肯定要跟爸媽說。”
“那為什麽一開始不說?”
“一開始就說,爸媽幾個問題就把你問倒了怎麽辦?你是堅持還是放棄?現在我們基本都了解清楚了,說服爸媽不是難事。”
有點道理,難怪是爸媽的好大兒。“沒想到你城府這麽深。佩服佩服。”
林希停住,真誠地看着我,像是解釋又像是教導:“凡是預則立不預則廢。有想法是好事,怎麽實現,要靠這裏。”他用食指點了點我的太陽穴,“你要記得,又哭又鬧是小孩子的專利,妥協是委屈自己,不哭不鬧不妥協,要靠本事。這是你第一次想做的事,那你就要想盡辦法,做好。”
“如果我……努力了,還是做不好呢?”就像中考,就像十七歲以前的很多很多時候。
“萬事都有因果,不強求,方為自在。你只需要确定,這确實是你想做的事,并且你為之付出了所有方法和努力,那麽結果有時候往往沒那麽重要。我們常常強調高考,并不是說一次考試真的決定一生,而是你做的每個題,你撒的汗水、淚水,你與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第一次一起為一個目标拼搏的那段時光,會凝結成一種力量,支撐你餘生每個對自己産生動搖的時刻。這就是信念。”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如果說,梁晉軒給我打開窗,讓我第一次看到黑夜裏的一束光;那麽林希給我照亮了路邊,讓我找到了那條通往光的路。
飯桌上林希示意我挑起話題,可我總話到嘴邊又吞回去。我哀求地看着林希,希望他能替我說說,但他躲過我的目光,裝作沒看到。哎,求人難,求林希那是難上加難。
“你倆有什麽事?”爸突然開口。
“爸,我想藝考,我想去學畫畫。”我連忙接話。
媽放下碗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爸。我的事,一般都由爸拍板。爸放下碗筷,“哦~你怎麽想的?”
我又看向對面的林希,結結巴巴說道:“就,就喜歡畫畫啊。想着走藝考這條路,高考容易些。”
爸蹙眉,明明是龍鳳胎,一個成績優異得不用管,一個成績稀爛得管不了。想來我的高考也是讓人頭疼的事吧。
林希也放下碗筷,緩緩說道:“爸,媽,林音畫畫很有天賦,我們學校的美術組組長劉老師經常誇她。如果她走美術生道路,她以後也有了方向,對她未來也好。而且我們對比了幾所有名的藝考機構,最後選定了龍頭藝星。我們今天去了藝星機構,找了市內非常有名的老師給她做了評估,老師也很認可她,說只要她下功夫從頭學起,明年藝考問題不大。”
爸看向媽,等媽開口。媽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如果喜歡,可以去做。但你看你從小,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哪件事堅持下來了?你哥他——”
“媽,我相信林音。”林希打斷媽的話,語氣充滿了肯定,“她長大了,她會為自己選擇負責的。”
媽怔了一會兒,立馬恢複恬靜的面孔,“我們大人沒什麽意見。只是有一點,如果藝考失敗,你得去留學。”
爸給媽夾了快魚,緩和道:“好了,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藝星機構我去了解一下,沒什麽問題你倆明天就去報名吧。林音,挑兩幅你畫的畫,我讓人去給一鶴老先生瞧瞧。”
一鶴老先生名聲在外,是我市有名的國畫大家,去年還來我們學校做過演講。我一聽,自然喜出望外,将被否定的委屈一掃而散。
“爸,來,這是你最愛吃的小米椒炒黃牛肉。”我一邊夾菜,一邊眉開眼笑。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當我真正坐在藝星美術室時,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未來,會是什麽樣子呢?原來,我也可以滿懷期待。
時間就在上課下課畫畫中流逝。也許是真的到了高三,大家都感受到了高考的氣氛,我們班上課也不再鬧哄哄,老師們也不怨聲載道了。我們絕殺五人組也成熟懂事不少。至少翹課不幹了,最多上課吃點零食。
易成城是我們這裏頭看書最多的,典型文科生大腦。不明白他為什麽選擇理科,數理化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每天除了捧着各類小說,就是跑去問張紅題目。
張紅是我們班班長,也算是班中第一,雖然在年級不那麽突出。張紅每次掃一眼題目,就吼一句白癡,然後刷刷刷地寫下答案,把筆一丢,懶得搭理。
易成城俨然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乖乖拿着習題,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又羞答答地湊過去問。
彭夫之是個有福的。他是外市的,沒參加本地中考,本不能在這讀高中。他爸捐了一棟樓,讓他順利以華僑身份入讀。
別人讀書是越讀越消瘦,他是逐漸心寬體胖,身體力行地給學校食堂做宣傳。他說,在家時他媽管着他一切飲食,他是死活不想在老家讀書了。
還有個原因他沒說,據易成城打探到的消息,他死追教育局局長千金,把千金吓得不敢去學校。學校也無可奈何,正好中考有條分數線,各大招生辦主任也有理由婉拒。
所以來校第一天,彭夫之就說了,他的任務就是廣交朋友,坐等畢業,被爸媽送去澳洲混個文憑,然後規規矩矩啃老。這也不失為本本分分的二代。
曾旭是體育生,上了一個月課後,就要去集訓了。如果拿了國獎,就直接保送了。鑒于我的情況和美術生考試緊迫,機構周老師建議我也最遲十一後要來集訓,不可再耽擱。
最後一天在校,大家一起在食堂吃了頓晚飯,當作餞行。曾旭也算是我們這裏頭的大哥,因為他武力值第一,人最仗義,看事也老道。
大家都隐隐感受到離別的來臨,以及就在不遠方的雖然暫時看不到的十字路口。
曾旭咳嗽一聲,這是他說話前的必備動作。“林音,我們本來沒打算帶你玩,畢竟你是女孩子。沒想到你真不把自己當女孩子,敢為了彭夫之跟高二男生頂,平時又大大咧咧的,是個爽快人。這些年相處,我沒看錯,你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好好學畫畫,明年一鳴驚人。”
說完,他跟我碰了一杯。
我端起可樂,笑道,“也期待你凱旋。”
“易成城,”他右手拍在易成城肩上,“你丫的,數理化學不懂就別學了。好好一個文科生幹嘛在理科生裏找罪受。白白浪費自己的語文英語成績。高三理轉文的又不是沒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不是曾旭第一次勸易成城了。但這次說得直白,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易成城面露難色地點點頭。
彭夫之樂呵呵地吃着飯,還勸大家多吃點,不夠再點。
曾旭将目光投到了彭夫之身上,說:“你這英語得學吧。不然到了澳洲,還得配個翻譯?”
“放心吧,”彭夫之一口漢堡下肚,“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們幾個的夥食就交給你了。”
“好叻,保證白白胖胖。”
曾旭拿起桌上的骨頭徉作要丢,彭夫之趕忙一躲,罵罵咧咧道:“你個曾旭,吃了就不認賬是吧。”
曾旭順勢将骨頭投進彭夫之身後的垃圾簍。還有李青,大家都等待着曾旭說點什麽。但吃了半天,曾旭也沒話。
李青拿起可樂要碰杯,曾旭如往常一樣,捧杯就喝。待半瓶可樂下肚,曾旭打了個嗝,說:“李青,張子蘇我不評價,但畢竟高三了,學業第一。”
大家一下愣住了。我們都知道,高一時曾旭追過張子蘇,後來不知為什麽沒下文了,曾旭卻背了個處分,停了一個月課,原因是和校外社會青年打架鬥毆,并且把人打傷。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青和張子蘇走得很近。
李青黑着個臉,不說話。
我笑道,“來來來,我們幹一杯,預祝曾旭一舉奪冠,拿個冠軍回來!”
“也祝林音早日成為畫家!”曾旭率先碰杯。
大家都舉杯,肆意青春。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入秋了,我們的青春戰場,也打響了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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