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燕大

不是下班高峰期，車不是太堵。到酒店放好行李和林先生通話後，柳女士表示要睡補個午覺，讓我送送梁晉軒。我本也想休息一下，但想到梁晉軒還在樓下，索性收拾一番就下樓。

梁晉軒站在大廳，正和蹇秋聊天。俊男靓女，青春活力，引得路人也為之側目。

蹇秋看到了我，笑着朝我招手。梁晉軒也停下，回頭看我。

我扯了扯被書包壓得不平整的外套，走了過去。

“二丫頭，想不想逛逛校園？”梁晉軒問。

蹇秋沒有背書包，斜挎着一個兔子造型的小包，僅兩個手掌那麽大。

“咦，他叫你二丫頭啊。”蹇秋露出好奇的目光。

“我跟她哥是好朋友。”梁晉軒說道。

“哦。這樣啊。”蹇秋問我，“林音，我也想去燕大找老同學，我們一起？”

我說好，雙手理了理書包帶子。這麽厚重的衣服，把我裹成個球，還背着個書包，确實有點累贅。

“那走吧。”梁晉軒又對我說道，“你把衣服帽子帶上。”

推開門，淩冽的寒風赤手空拳般向我們襲來。我不禁緊緊抱住我被風鼓起的羽絨服。蹇秋趕緊抓住她的帽子。

“這是風口，我們快點走。”梁晉軒大聲喊道。

我們匆匆往大馬路上趕。行李箱輪子刮着地，咯咯直響。梁晉軒走在我們前面，給我們擋住了大半風。

不一會兒校門就在眼前了。風了小了很多。燕大的校門很普通，就一塊大理石橫卧在地上，上面刻着“燕京大學”。後面便是兩根柱子遙遙相望，中間用自動鐵門連着。右邊的柱子旁有個門衛室。樸實無華，不外如是，跟她的校訓一脈相承。

梁晉軒剛往門衛處一站，門衛就打開窗，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晉軒啊，返校了。”

“李師傅好。”說着他從包裏拿出一個密封的醬板鴨，“這是我們家鄉特産，您嘗嘗。”

“喲，這麽客氣。”他順手接過，沒有絲毫猶豫，“不辣吧？”

“放心，我特意選的醬香味。”梁晉軒笑道。

“還是你小子有心。”李師傅一笑，眼角都是又深又長的紋路，和他的長相不太搭，一看就是個辛苦人，“這兩個是？”

“她們是我同學，想進來參觀一下。”梁晉軒說道。

“哦，”李師傅拿出登記本，“你倆登記一下，寫好找誰。”

我和蹇秋依次填好信息，梁晉軒在一旁說道：“李師傅，麻煩您了。”

“哪的話，你的醬板鴨，謝啦。”說完，他關上窗，開了個小門，讓我們進去。

走進校園的一瞬間，我的心怦怦直跳。這是全國高等學府，在路上走的每個人都是天之驕子。他們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無不讓我們這些高考學子頂禮膜拜。當我看着梁晉軒走在他們中時，我才真正感受到他原來也屬于他們。

“我們先去男生宿舍，我放下行李。”梁晉軒說。

我們點頭。

蹇秋笑道：“沒想到你人緣這麽好，連門衛都熟。”

“也沒有。我和室友偶爾很晚才回，側門都關了，只能走大門。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梁晉軒說，“你剛說你要找同學，聯系好了嗎？”

蹇秋癟嘴，眨了眨眼，“沒有。我待會兒再給他打個電話。”

我走在中間，彎身看向右邊的蹇秋，笑道：“誰呀？男的女的？”

蹇秋白皙素淨的臉上泛着紅，像是撲了一層胭脂，“就我鄰居。我們是初中同學。”

“你的小秋不會是他送的吧？”

“那是他撿的。他們家不讓養，才給我的。”蹇秋局促道。

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不再打趣她。

到男生宿舍樓下了，梁晉軒自己先去了趟宿管阿姨那，然後讓我們在一樓等，自己上樓。我雖未跟着，但直覺告訴我，梁晉軒“賄賂”宿管阿姨去了。

蹇秋電話響了起來，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接過電話。

“Hi，蕭遠。”

“我來北京校考，現在在你們學校呢。”

“我現在在男生宿舍1棟。”

“好，拜拜！”

她挂完電話，手機沒再放進包了。

我故意問道：“誰呀？”

“就我初中同學，蕭遠。”

“說個名字，你臉紅什麽？”

“誰臉紅了。”蹇秋看了看四周，湊過來道，“我一熱就會有點上臉。”

我仔細盯着她臉瞧，蹇秋被我看得更加窘迫，只好推開我，說道：“好啦。我喜歡他。不過他不知道。你不要說啊。”

“所以，你想考燕京——”

“也不全是為了他吧。我學了這麽多年美術，當然想去更好的地方深造。”蹇秋每次說到美術，一臉神聖和堅定，“這和我喜歡他并不沖突。從初中時起，他一直是我的動力，鞭策我變得更好。”

聽蹇秋說完，心最柔軟處也觸動了。這麽可愛純粹的女孩，她喜歡的男孩子，該是什麽樣子？更讓我喜歡的，是她的見地和态度：

我們求學路上的孜孜以求，不僅是為了別人，更是為了自己心中所念。

正思索間，梁晉軒下樓了。“也差不多到吃飯的點了，你們想回酒店吃，還是嘗嘗燕大的食堂？”他看向了我。

我不假思索道：“吃食堂。”

和柳女士吃早飯的情景歷歷在目，心有餘悸。

他點頭，“那你跟幹媽說一下。問問她什麽打算？”他又看向蹇秋，“你呢？”

蹇秋回道：“我出來時就跟我媽說了，來學校找老同學，吃完晚飯就回。”

我也撥通柳女士電話，柳女士帶着睡意“喂”了一聲。

“柳女士，我在學校吃完晚飯再回。”

“和晉軒啊。”陳述的口氣。

“嗯。”

“嗯。好。”說完，她便挂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晃了晃，示意搞定。

梁晉軒笑着搖頭，又問蹇秋，“你和你同學一起，還是？”

蹇秋看了看我，我看了看蹇秋。“一起。”我們齊聲道，說完，兩人不自覺地笑了。

說話的功夫，門開了，風灌了進來。我們回頭一看，一個男生走了進來。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蕭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