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29 章 一路北上(2)

一路北上(2)

車廂內空間封閉,不知不覺中溫度上來了。蹇秋脫下她的白色棉襖,團成一個松軟的靠枕,放在身後。她裏頭穿着米色連衣休閑毛裙,一頂大大的裝飾帽搭在肩後,胸前吊着兩根繩子。

這一下好像大家都覺得熱了,紛紛脫下外套,放在大腿上。我則拉開黑色羽絨服拉鏈,敞着外套。

“你們都是同學,多聊聊。我去洗個草莓。”蹇秋媽媽說道,從桌上拿出一盒未拆包的草莓。

柳女士則在處理工作上的事,點頭應着,說了句“你們小年輕好好聊”。

“我是南華的,你呢?”

“我是十三中的。”

“就是那個全市第一的藝術高中?”

“沒那麽誇張啦。我們學校确實大牛雲集,我都只能仰望的那種,但大家也普遍文化課不好。”她笑道。

“你除了燕京美院,還考哪裏?”我好奇道。

她眨了眨眼,眼睛蓄了一灣秋水,說:“我還報了中央美院和中央戲劇學院。去年其實也報了這三個學校,但只有燕京美院過線了。感覺考試還有運氣成分在,今年不知道什麽情況。”

我笑道:“那我們真是有緣,到時候說不定會在考場碰到。”

“對呀。”蹇秋笑道,“我們明天下午可以一起去看考場。”

“嗯!要不我們加個□□?方便聯系。”

“好啊。”說着她便從旁邊的包包裏拿出手機,“你□□多少?我加你。”

她□□名叫“小秋”,頭像是一只呆萌的布偶貓。

“你頭像好可愛。”

“嘿嘿,這是朋友送我的,她叫小秋。她可粘人了,下次帶給你看看。”

“好啊。”

說話的功夫,蹇秋媽媽回來了。她把草莓放在桌板上,“來,嘗嘗。”

草莓像一個個團簇在那還未高挂的燈籠,上面還滴着水珠,在燈光下更晶瑩剔透。

“那我們不客氣了。”柳女士停下手上的活,拿了兩個深紅的草,一個給我,一個自己輕咬一口,便贊道,“嗯,酸酸甜甜的,還有點清香。”

“是吧?喜歡就好。我們把它都吃掉,放久了容易壞。”

蹇秋開心地拿了顆草莓。柳女士電話響起,是林先生。

柳女士帶着點嬌嗔,說道:“喂。我們都上車好久了,你怎麽才想起。”

“放心吧,高鐵能有什麽問題。”

“到了再跟你說哈,你先忙你的。”“拜拜。”

挂掉電話,蹇秋媽媽笑道:“你家先生?還真是體貼。哪像我家那位,我們早上走他就一句話:你們去年也去過了,熟門熟路,我也就不擔心了。”

“哎呀,這男人啊,都是甩手掌櫃。反正都是我們女的忙前忙後。”柳女士說着話,藏不住眼裏的笑意。

大家邊聊邊吃着草莓。柳女士沒帶吃的,接水時索性把人家的保溫瓶也灌滿。

下午三點多,梁晉軒發來信息。“我在西出站口,你們一出來就可以看到我。”

“好。待會兒見。”我回道。

“待會兒見。”

蹇秋不懷好意地打趣我:“誰發信息呢?笑得這麽甜。”

我握着手機,如實道:“我哥哥。他坐上一趟高鐵,說是在出站口等我們。”

“親哥嗎?”

“不是,就是,”我想了一下,說,“是我幹媽的兒子。”

蹇秋向我擠眉弄眼,礙于大人在旁邊,不再說什麽。

“晉軒到啦?”柳女士問。

“嗯。他在等我們。”

“也難為他等。”

越往北走,窗外視野越開闊。遼闊的土地,潔白的冰雪,積着雪的樹枝。一切都那麽靜谧。

半小時後,到站了。廣播裏傳來乘務員标準的友好提醒,“尊敬的旅客,您好,您乘坐的……”

有不少人早早收拾好行李排在門口,過道上也站滿了人。反正是終點站,我們索性穿好外套,坐着先等大家下車。

下車後,随着人流,我們往西出站口走去。一人拖着一個行李箱,兩個女士挎着包包,我和蹇秋背着書包。

“林音媽媽,你們訂的哪個酒店?”蹇秋媽媽問。

“索菲亞酒店。就在學校門口。你們呢”

“我們也是。”

“那真是太巧了。一起打車去?”

柳女士剛想同意,随即想到還有梁晉軒,解釋道:“怕是不行。她哥哥在等我們呢,的士坐不下。我們到酒店再約。”

“好啊。”

排隊刷票,順利出站。一出站,便看見梁晉軒站在人群中。那麽多人,我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個子在北方也算高的,又穿着齊小腿肚的黑色羽絨服,靜靜立在那,特別顯眼。

我突然不會動了,他也看到了我們,我連忙笑着高高揮手,他揮手回應。

我們拿着行李相對而行,蹇秋小跑着湊過來輕聲問:“是他嗎?”

我點頭。

會合後,梁晉軒禮貌地和我們打招呼。“幹媽。林音。”

“晉軒,這是蹇秋和她媽媽。我們太有緣了,都是從H市來藝考的。”柳女士介紹道。

他看向旁邊的蹇秋母女,示意微笑。“你們好。”

“你好,你好。小夥子長得真不錯。在北京讀書嗎?”蹇秋媽媽問道。

“對。今年大一。”

“好好好,有機會你們小年輕一起玩一玩。”蹇秋媽媽對柳女士說,“那我們先走啦,到酒店再會。”

“再會!”柳女士揮手。

我和蹇秋道了拜拜。蹇秋走時,也微笑着和梁晉軒揮手告別。梁晉軒笑着微微颔首。

“幹媽,我們打車去吧。”等他們走後,梁晉軒說。

“走吧。”

排了很長的隊,才搭上車。梁晉軒把所有行李都放後備箱,打開後車門,示意我們上車,他自己坐前面。

“是索菲亞酒店吧?”他回頭問我們。

“對。”柳女士說。

梁晉軒又對司機強調了一遍,“師傅,去索菲亞酒店。”

我剛納悶他怎麽知道具體地址,他又回頭道:“昨天林音說就在校門口。只有這家酒店離學校最近也最不靠近馬路,酒店品質也好。我想阿姨你們應該會訂這家店。沒想到猜對了。”

柳女士欣慰不已,“你呀,就是有顆七竅玲珑心。讓人看着就喜歡。林音要是有你一半聰慧,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話越聽越不對勁,礙于梁晉軒在場,我也只好充耳不聞,頻翻白眼,誰叫這是事實呢?

“幹媽你太誇贊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覺得林音這樣挺好。”梁晉軒笑着說道。

平時聽多了二丫頭,覺得刺耳;今天一口一個林音,也覺刺耳。

我問道:“那你說,哪裏好了?”

兩人顯然沒想到我會嗆聲。梁晉軒促狹道:“畫畫挺好。”

“要你說。”我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