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22 章 帶上你的夢想
帶上你的夢想
不知是認床,還是玩得太興奮,整晚我都沒睡踏實。我又不敢吵醒林希,只好一個人一會兒閉眼,一會兒睜眼,一會兒側身,一會兒躺平。
我們一人一床杯子,中間可以再睡個人。林希那家夥倒是睡得香甜,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靈魂出竅,神游太空了。在我苦惱時,才意識到可能是球球不在身邊,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來回折騰多久,我的眼皮實在太困了,經不起我折騰,迷迷糊糊間,也就睡去了。
睡夢中好像被什麽壓住了。我猛地清醒,身體卻動彈不了,眼睛也睜不開。我試着動動手指,動動腳趾,也是不行。我慌了,越慌越清醒,越清醒越慌。被壓的感覺太真實了,壓得我渾身透不過氣來。
我開始害怕起來,自認平生沒做過什麽太虧心的事,怎麽就被魑魅魍魉惦記上了。一想到這個,就好像身上真的壓了一個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物體。我頓時渾身打顫,腦皮發麻,我想喊林希。我以為我張口了,可又發現自己沒張。我集中所有注意力,拼命張口。越是這樣,越張不開。我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就在一行淚滑過眼角的霎那,我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一句“林希”,讓自己掙脫了束縛。瞬間,我的手腳能動彈了,身體也回到了床上,只有被子重重地壓着我。
“怎麽了?!”左邊的林希彈了起來,手伸過來找我。
我掀開被子,大口喘着氣,後怕地哭了,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茫茫大海裏的救命稻草。
他壓身過來,急着問:“林音,你怎麽了?”
我順着他的手,抱住了他,“不知道,好像被什麽壓住了,透不過氣來。”
他拍拍我的背,就像小時候一樣。“沒事了,沒事了。應該是‘鬼壓床’了。”
現下緩過來,我也明白自己“鬼壓床”了。但是仍心有餘悸,好像真的有個東西在我們周圍。
“我害怕。”
林希打開燈,握着我手說:“你看,房間沒有其他東西。”
我迅速瞟一眼,特意躲過窗戶。窗簾那一塊陰森森的,外面還有風刮窗戶的拍打聲。
我慢慢躺下,他給我蓋好被子,說:“沒事了。”
我見他要去關燈,立馬拉住了他。“不要關。”
“我開個床頭燈吧。”說完,他換了燈。除了他那邊床頭亮着光,房間暗了下來。但好在能分辨出每樣東西。
“睡吧。”
我嗯了一聲,抓着他的手。他也由我抓着。兩只手就這樣靜靜地握在我們之間。我也慢慢入睡。
再次睜眼已是天亮,陽光從窗簾縫隙透了進來。林希坐在凳子上,就着床頭燈,看他的英語單詞書。
見我醒來,他拉開窗簾,說:“起來了。我去樓下點早餐,你洗漱好就下來。”
他把單詞書放包裏,我感慨道:“你出來玩還記單詞啊。”
“有人跟我說過,單詞量越大,英語越好。你已經過了聯考,也該每天看點單詞。所有科目留在藝考結束再複習,時間太緊了。”
我撓頭道:“饒了我吧,記不住啊。”
“只要你看,不需要刻意記。日積月累,下次做閱讀時認識就行。”林希說。
“好吧,我試試。”我點頭,看他出房門。昨晚的事現在想來仍心有餘悸,好在,林希在。
整理好後,我下樓。有幾個游客也在吃早餐。我一眼就看到了林希,走了過去。
“送你們的。”我剛坐下,楠哥便走了過來,端給我們兩碗米漿,“昨晚玩得開心嗎?今天你們可以四處走走,看看繡樓、釀酒房,逛逛商鋪。如果房間不續訂,行李可以寄放在前臺,想拿的時候再來拿。”
我和林希連聲說謝謝。
“這個糍粑也是自己做的,不夠再去拿。”他指了指桌上的糍粑,等我們說完“好”就哼着曲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住在這裏,開着家民宿,下雨時聽雨,晴天時搖扇,閑暇時吹笙跳舞,也是種逍遙自在的生活。
飯後,我聯系了周老師。周老師一聽我們在古鎮,又驚又喜,當即表示要盡地主之誼,帶我們四處逛逛。
于是我們在民宿門口等他。我還不忘跟林希得瑟道:“你看吧,說了周老師是自己人。”
林希冷哼一聲,“你自己人倒挺多。”
我沖他擠眉弄眼。坐在屋前,曬着太陽。太陽早已爬上山坡,陽光灑下,遍布古鎮。
不是在培訓機構,周老師見我們顯然随和多了。他穿着牛仔褲、面包服,一看,就是個大學生模樣。
他還在對岸,我就起身沖他揮手,“周老師,這裏!”
他和煦一笑,整個人站在陽光中,煞是好看。他也招手示意,走過橋,來到我們跟前。
“周老師。”林希也随機起身,和他打招呼。
周老師點頭,說:“你們昨晚就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不想麻煩你。”我說,“但是又想看看你。”
“你呀,”周老師笑着搖頭,“我帶你們四處走走吧。”
“就等你這句話了。”我差點蹦了起來。
周老師帶着我們往上走,畔溪長廊沿着小溪迂迴曲折,商鋪面對長廊而開,踏着磨得光滑的麻石,似乎還能聽到古人來往的喧嘩聲與馬蹄聲。
他介紹道:“我們這越往上走,越保留原始面貌。屋子大多依山而建,伴溪而築,曲徑通幽,門戶相連。如果走岔一個口子,可能就繞到別出去了。這條路上去,我們可以先去看張氏老宅。”
不一會兒就到了。穿過屋前照壁,一方天井就在眼前,天井裏居然還有活水流動,一朵碩大的石蓮開在中間。張氏老宅很大,分則自成庭院,合則貫為一體。
周老師邊帶我們欣賞,邊說:“這裏還居住着張家後人。我們這天井随處可見,不管是堂屋、廂房還是廚房,都有。這是巧妙設計的排水系統,下面是相通的,連接下水道,幾百年來,經歷無數次洪流暴雨,古鎮都沒有被淹過。”
我們不禁贊嘆設計者的獨具匠心。幾個老人在天井院落旁圍桌而坐,或繡花,或編草鞋,或沐浴陽光,恍如置身世外桃源。
走過三坊,不知從哪拐了個角,就到了後院。後院狹小多了,但仍有一個水井。水井往前是木制臺階,上面有閣樓。門窗緊閉,深幽寂靜。
“這是張氏16世祖為他女兒建造的繡房,有200多年歷史了。”周老師說,“不過我們現在上不去。年歲久遠,房屋有損壞,怕出事。”
我們駐足了一會兒,想象多年前的少女在這閣樓裏和閨中密友繡花穿針,識字辨聲,有時吟詩作對,遙想遠方。
從繡樓下走出就到後門了,往左走,又回到了溪邊。我們繼續往上,周老師說帶我們去看釀酒坊。一路往上,水流聲漸大,路也漸陡。流水在腳下流淌,遠處是青山,近處是青瓦木房。我們穿越時空隧道,好像走進了六百年的滄桑歷史,看到了一個恍如隔世的村莊。
這裏開始,人就不大多了。有不少人在這寫生,老中青都有。他們或靠在長廊上,或坐在溪邊,或立于石板橋,還有人在二樓窗戶處。許是看到了同道中人,我不免駐足,看他們畫畫。
周老師在我左邊,林希在我右邊。我們都沒說話,不想打破這片美好。
“周老師,你以前經常在這寫生吧?”很久我才問他。
他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周老師明顯有點低沉。
“下次我來,我們一起去寫生。”我說。
“林音,你喜歡畫畫嗎?”他突然問道。
“喜歡。”
“我也喜歡,應該說熱愛。”周老師手扶着長廊靠椅,說,“我從小受我爺爺影響,想當一名畫家,畫下世間所有美好。但是,有一次為了救一個被搶劫的路人,我的右手被歹徒傷了。”
他摸了摸手腕處的疤,“雖然搶救及時,但我的右手再也不能長時間握筆了。我頹喪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我爺爺告訴我,如果自己不能實現夢想,那就幫別人實現夢想。所以後來和朋友合夥開了藝星,當起了周老師。”
看着他手上的疤,我才想往日種種拼湊在一起。他經常指導我作畫,甚至能用左手展示,但右手很少長時間拿畫筆。
他又晃了晃左手,讓自己振作:“不過我現在一直在練習左手畫畫。千磨萬擊還堅勁,管他東西南北風。林音,上次你說以後有名氣了,要告訴別人你師承周斯年。我可是一直記得呢。”
我拍着胸脯笑道:“周老師你放心。名師出高徒嘛。”
他也笑笑,“走,看釀酒坊去。”我們仨繼續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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