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她颠倒衆生[洪荒] — 第 79 章
黑蓮盛開,灰霧蒙蒙,兩種聖道氣息對沖,以羅睺的迅速落敗終止。
羅睺雖已成聖,來的畢竟只是一個化身,根本不是占據了主場優勢的天道之敵。
魔息被擊潰,羅睺放在黑蓮化身裏的聖念甚至沒有來得及再看靈心一眼,就不甘的消散了。
但不看對他來說或者是一件好事,否則他就會發現,靈心的手中還拿着羅睺剛剛贈予的粉色蓮花燈,眼睛卻只盯着天道,盯着那一顆血色的紅痣。俨然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黑色的空間消散了,周遭環境變為不知哪一處的山巅,松濤澎湃,綠竹掩映。
本是絕好的仙山秀景,然天上烏雲壓低,層層密布。震撼的悶雷聲中,狂風亂卷,紫光電光如龍蛇扭曲了雲層。
靈心記得這一片天,多年前,有一個人就是在這樣的天光中不見的。
而現在,另一個與他神似的身影逆着相似的場景,披紫電雷光向她走來——
紫衣,白發,他的相貌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顆紅痣,讓他的眉眼愈發多了幾分熟悉。
他走進了,定住在她面前。
靈心忍不住擡手撫摸男人的臉,輕柔地,像是在撫摸什麽心愛之物。
“玉宸……”
她的聲音透着思念,深情地看着祂。然而看祂的眼神,卻透過了祂,宛若在看皮囊下的另一個存在。
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生靈都會讀懂,但天道卻并不能分辨其中的感情。
祂沒有感情,只覺得有一縷奇異的力量在撫平祂,讓祂靜靜地伫足。
那股力量是随着靈心的撫摸而伴生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觸碰過祂。以至于祂到現在才發覺,肌膚相親,被觸碰,原來是那麽舒服的一件事。
于是天道沒有拒絕她。甚至連身後的雷雲都散開了。
太陽星的光芒重新照耀這一片天地。竹浪如碧波,在柔和的風中蕩漾,花影迷亂了山徑,青年的白發似銀泉流淌,清冷淡漠。
失去了記憶中昏暗的環境,五分的相似變成了一兩分。
靈心不能再憑借那顆紅痣帶來的些許熟悉感和玉宸消失時的場景欺騙自己。
斯人已逝,失去了她才懂得珍惜,懂得懊悔。
可她做了什麽?
她竟然把天道當做了玉宸!
心魔突然冷了臉,愛撫的手掌像觸電一樣擡起來,又重重地打了回去。
“啪——”
那麽清脆,竟連天道也避閃不及。
祂皺了皺眉頭,抓住靈心的手,讓她不得動彈。
“你怎麽會有這個!”
靈心怒火燃燒,死死盯着那顆紅痣,恨不得動手把它挖出來。
她的嗓音從未如此尖刻,手被制住了就用腿。撲上去,踢祂,咬祂,兇狠發洩自己的憤怒和憎恨。
“你憑什麽有!你怎麽敢像他!”
天道漠然鉗制住了她,對她發瘋的話語無動于衷。
皮相于祂來說,的确是不值一提的。祂也不能明白她的憤怒。
祂冷眼看着她發瘋,這個角度,使得祂的眉宇間有一種兼具着風霜感的威嚴,又透出淡淡的包容與仁慈。嗓音微沉,
“你太放肆了。”
丫頭,你太放肆了。
那嗓音低沉,仿若自帶一種缱绻溫柔的錯覺,與記憶中的某一段波動重合。于是這一瞬間的感覺,祂又變得像他了。
靈心一陣恍惚,因那份風霜與仁慈,她的鼻尖酸澀,下一刻便是更加的怒火中燒。
天道,祂經歷了什麽風霜?祂能有什麽仁慈,什麽威嚴?
該死!該死!
她能猜測到,天道的這番變化必然與祂吞噬了玉宸有關。
就好像祂的紫衣白發是吞了鴻鈞的本我道真一樣,那顆紅痣在靈心看來,就如玉宸。
“你這個賊!強盜!”
靈心恨得發抖。
而天道的眼睛依舊是冷寂的,冰冷機制,毫無波動。蓄着兩輪混沌漩渦,對分/身一樣存在的心魔有着理所當然的壓制。
來自于她心底的憎恨太過強大,無情如天道,都能感覺到那份燎毒。
可是她能奈祂何?
“安靜。”
天道的意志更高于洪荒聖人,言出法随,靈心便連聲音也不能發出了。
她在祂的鉗制下無法動彈,也不能出聲,只一雙滟滟的桃花眼死死瞪祂,像是要噴火。
那般濃烈的感情——
天道扣住靈心的手臂,神态透出了一絲滿意。
祂知道她恨祂。但恨也是一種感情,從心底生出,劇烈的感情。
天道并沒有很多的想法,祂只知道她是祂的心,所以只需要全心想着祂,感情為祂而生就夠了。
至于是愛是恨,又有什麽關系呢?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祂連一線生機都得到了,還搞不定她嗎?
讓心魔的身心幹幹淨淨的,最後再重新與祂融為一體。那便是天道要的圓滿。
沒有第二個羅睺出現,天道眨眼間就帶着靈心回到了紫霄宮。
祂想要吞掉一個完全狀态的心魔,也就是要讓靈心的心魔種子進入每一個洪荒生靈心中。
到那時,每一個新生的修士都要像經歷化形和進階雷劫一樣經歷心魔劫。
等到這個法則穩定,也就代表心魔的徹底完善。那時的靈心也差不多達到了聖階。
而現在的靈心盡管有了大羅金仙的修為,但距離聖階還差得遠。
回到紫霄宮,道祖的第一次講道尚未結束。
大概鴻鈞對他們回來有所感應,講道聲頓了一頓,又旁若無事的繼續。
天道提着仇視祂的靈心隐入紫霄宮來客們無法察覺的虛空,将她強行打回無形無相的粉霧狀态,意念之音傳入心底,
【你知道該做什麽】
靈心的确知道。除了鴻鈞和天道,現在洪荒修為最高的境界不過是大羅金仙。與她等同。其中十有八九都在紫霄宮。
她需要先給這部分與她修為相當的修士單獨來一場心魔劫,種下心魔種子,就可以去集體處理那些低階的洪荒生靈。
她聽到了天道的話,卻沒有動彈。冷哼一聲,用沉默來表達對祂的拒絕。
盡管天道同時兼備了鴻鈞與玉宸的某部分特征,但并未繼承他們對她的情感。
祂只一味地想要推進心魔完善的進度,哪裏會管她什麽死活?
在催促靈心不成功以後,祂便毫不留情地打散了虛空中的粉霧。迫使她分離出三千心魔種子,要一次性送入紫霄宮衆大能的識海。
就這麽一下,把靈心直接榨幹了。
那心魔種子都是她的神念剝離而出,雖然成了大羅金仙,一次性也分不出那麽多。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擠幹的海綿,整個識海霎時空蕩蕩,有一種尖銳的刺痛感穿透了神魂,仿佛要把神魂分割成千萬份。
三千心魔種子尚未觸碰到紫霄宮中那些大羅金仙的識海,就先因為靈心的狀态而萎靡在半空中,變成無形的粉霧消散。
【廢物】
天道冰冷的意念刻入識海,給她更添了幾分痛苦。
虛空中的粉霧越來越淡,那種要把神魂分離的刺痛感随着意識的飄渺而漸漸遠去。
疼痛之餘,靈心唯覺得疲憊與漠然。她想,天道已殺了她一次,現在或許還要殺她第二次。
上一次有玉宸幫她收攏神魂,這一次呢?
她不怕死,卻不甘心。
用盡最後一分神念調動散開了的本體,心魔憑着一腔從心底而生的瀕死的痛苦與怨恨反哺自己,竟然将所有的粉霧聚攏回來。如一把标槍,射向了天道。
【不自量力】
冷到極致的意念比不周的山石還要頑強,她的攻擊無異于以卵擊石。
然而雞蛋碰到了石頭,也能發出清脆的一響。
相撞的剎那,天道的淡漠被擊潰了一絲。驀然擡手抓住無形的粉霧,意念冷若寒冰。
【你從哪裏盜取吾的本源之力?】
靈心自然不會回答祂是從龍鳳二族弄來的。她也回答不了。
又一次,她覺得自己将要醒來新的死亡,消散于天地間。
與此同時,察覺到異動的道祖鴻鈞停下了講道。身形虛化入得此空間。
淡掃一眼這裏的場景,便要出手擋住天道。
“請道友收手。”
同樣的紫衣白發,天道的表情要比鴻鈞更加冰冷。
【鴻鈞,你管得太多了】
天道因鴻鈞的到來分了心,靈心又能再搏一把。
趁此機會,第二波被煉化的天道本源法則直沖天道,透着粉氣,柔弱卻尖銳,細細的,像一根鋼針狠狠刺入了她最看不過眼的紅痣上。
嗡——
剎那間,無形的波紋自天道眉心震蕩開來。随之散開的,還有拼盡了最後一點力量的心魔。
“靈心!”
鴻鈞臉色一變,聖道偉力頃刻間布滿整個空間,把散開的粉霧定在此間,不讓她飄然得更遠。
亦是此時,那冰冷無情的天道驀然停下手來,閉了閉眼。
再度睜開時,“祂”看着周遭破碎成千萬的粉霧皺起眉頭,一手伸出,在空中虛掐了個印訣。
淡紅色的虛線從“祂”掌心發出,一分為萬,散開了去。每根都黏住一塊破碎的粉霧,再聚攏回來。
天道,祂竟是在幫靈心?
鴻鈞眼中狐疑。
“天道”的眼掃向了他。混沌的漩渦本該無情無波,卻讓鴻鈞感覺到一絲複雜。
下一刻,“天道”與重聚身軀的粉霧心魔一齊消失在正殿中。
紫霄宮最偏遠的宮殿內,朦胧的粉色霧影漸漸凝實。靈心的意識也随之聚攏了,恢複成粉衣少女的人形。
意識恢複的瞬間,靈心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天道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竟然耗費本源,替她重聚身形?莫非祂又有什麽謀算……
然而靈心充滿着狐疑,警惕與憎恨的目光,卻在看清幾步外那挺拔玉立的身影時瞬間凝滞,不能再挪動分毫。
天道的臉,變了。
白發紫衣未改,可那張清冷疏離的眉目卻俨然變成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容。
劍眉飛揚入鬓,鼻若懸膽,輪廓清瘦而蘊着一種英挺之氣,唯眉心一點紅痣鮮豔如血,醉人心魄。
俊美的青年,他在望着她笑。目光溫柔仁慈,眼眸如化不開的濃墨,又似蒼茫的星海博大寬和,璀璨奪目。
靜靜看了她片刻,他向她招了招手,輕喚,
“丫頭,過來。”
那嗓音低沉醇厚,透着微微的啞,如陳釀的美酒,溫潤而餘韻悠長。
“玉宸?”
靈心不敢置信。
“是你嗎?”
青年微微颔首,依舊溫柔看着她。
黢黑的眼裏映入她的模樣,靜靜伫立着,不會有半點強迫或者催促,只等待她辨認出自己的存在。
是真?是幻?靈心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她眼裏蓄了晶瑩的水光,兩步撲到他懷裏,像一只歸巢的乳燕,浮萍找到了根莖。雲一般輕盈。
“玉宸……你還在,你還活着!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師尊我好想你……”
她哭着訴說,在他懷裏找到了最熟悉的位置,身體貼合,融洽得就像天然該如此密不可分。
玉宸擡手輕撫靈心的頭頂,順着柔順的青絲滑落脊背,一下一下,仿佛有無盡的憐惜。含着缱绻與柔情,他溫聲安撫她,
“吾在這裏……吾怎麽舍得不要你。”
他是異世客,屬于他的時代已回不去。僅有她是他在此世唯一的牽挂。
這種溫柔又助長了靈心的委屈。讓她的思念多了口不擇言的埋怨。
“壞師尊……你怎麽那般狠心,說好我好好修煉,你就獎勵我,結果說不見就不見了,還要瞞着不讓我知曉……這就是你給我的獎勵嗎……”
玉宸輕嘆,“是為師不好。這些時日,讓你受委屈了。”
他聽出他話聲中的自責,靈心埋怨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個中緣由,她是最沒資格責備他的。
克制住了洶湧的情緒,靈心親親他的唇,不舍得分開。滿含期待地問他,
“你怎麽會回來?天道呢,祂是不是死了?”
“沒有。吾只能暫時出來,不過多久,天道意識就會重新醒來。”
玉宸搖了搖頭,看着她期待落空失落的模樣,含笑安撫她,解釋道,
“之前天道欲煉化吾之時不斷因你體內的禁制觸動而分心……”
原是靈心起先是不斷地跟人肌膚相親,觸動天道的禁制,讓祂在煉化一線生機時分了心。
後來魔祖羅睺出現,要把靈心帶出洪荒。感應到這情況,玉宸順勢做出已經被煉化的假象,迷惑了天道。實則藏在了天道的本源核心。
那顆讓靈心憤怒的紅痣并非他被天道煉化的象征。恰恰相反,那是他還活着的象征。只是暫時被迫跟天道綁定罷了。
“後來你用本源法則刺傷了祂的眉心,吾方能趁此機會出來。丫頭,多虧有你。”
玉宸說得溫情,靈心也聽得開心。
她卻沒有注意到玉宸眸中一劃而過的黯然。
他沒有說出的是,之所以能夠迷惑天道,是因為靈心也在三清連夢裏見過的另一個世界的老子元始,用剩餘的一抹神魂抵消了他。
因為穿越時空,那兩個殘念同樣具有某些一線生機的特性,才能迷惑了天道。
他活了下來,可另一個世界的二位兄長,卻是徹底地消亡了。
思及此處,玉宸同樣不舍地吻了吻她的紅唇,
“丫頭,吾的時間不多,有件事你需得聽好。”
拉開像小袋鼠一樣挂在他身上的靈心。玉宸的語聲無奈,又透出無比認真。
“你要記住,你是心魔,當能掌控一切生靈的心境。天道若有私欲,便也是生靈,可以為你所控。但你切記不可被自己的情緒左右。”
“吾曾經幫你找到了心,然下一步你要忘記你的心,才能——”
“我做不到!”
靈心打斷了他,發洩似的狠狠啃咬了一口他的唇。半哭不哭地說,
“你讓我有心了,可是有心之後好疼,好難受……都要我有心,有了又說要我忘掉。怎麽可能忘掉?”
玉宸默然,摟住她的手掌收緊,道不明是喜悅更多還是憐惜更甚。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語聲溫柔卻鄭重,
“你能做到的。吾相信你。”
“你得成為真正的心魔,才能做回自己。……聽話。吾給你留了一件獎勵,就在天道體內,你得自己找……”
“我不找。”
她口頭抗拒,拉着他不松手,抽抽搭搭,好不委屈。
“玉宸,你別走……”
玉宸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像是在彌補多年前的告別。同樣滿懷不舍,
“丫頭,你好好的,莫要再受傷,吾一直在……或許,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真的有嗎,再見之時?”
她的眼中有了光。
“會有的。”
只要還在,終有再見之日。
這句話說完,玉宸放開了對鴻鈞的阻攔。
在那襲紫衣出現在偏殿之前,恢複原貌。
“靈心道友,你可……”
沒事了?
鴻鈞的話沒有說完,就在看到天道懷抱靈心的一幕時打住了。
天道的模樣變了回去。除了紅痣存在,與玉宸沒有其他的相似。
祂睜開了眼,眼瞳如混沌的漩渦,冰冷無情。
正是祂,是天道。
玉宸又一次走了。但靈心知道,他還會回來。
“我沒事。”
靈心挪開視線,從天道臂彎裏掙脫出來,一閃身藏到了鴻鈞身後,委委屈屈。
“鴻鈞道友——要不是你,我差一點就死了。”
靈心默默對鴻鈞說了聲抱歉。總不能讓天道發現是玉宸還在,甚至控制了祂的軀體救她吧。
鴻鈞皺起眉,“非吾……”
辯解的話沒說完,他卻看到了她眸中的祈求。那雙桃花眼裏有澄淨的水流,剛剛經過一場暴雨,摧殘了滿地的桃花。
極美。
鴻鈞不動聲色,把話應下。
“吾答應過保你無虞,本還如此。你沒事就好。”
靈心聽他把話應下了,心裏一松,便聽得天道對鴻鈞冷冷道,
“道祖,你該回去了。莫要忘記了本分。”
天道順眼看像靈心,仿佛知道鴻鈞的顧慮,立下保證。
“既已懲戒過,吾不會再對她動手。”
鴻鈞微微颔首,身形一晃回到紫霄宮。沒有解釋,講道繼續。
一衆洪荒大能也都不敢問。
偏殿裏重新只剩下了天道與靈心。
她看着祂冷漠的面容,依舊憎恨,可想到那殼子裏還有另一個意識存在,或許他也能看到她,也能感覺到她——
靈心就又可以了!
頭一次,她主動靠近了天道。
祂本是法則的化身,沒有自我,沒有性格,吞噬了,就融合了祂認為可取的一部分。
天道不會在意靈心的轉變。
淡淡問她,
“你不鬧了?”
靈心知道。祂就像是過去的自己,不曉得喜,不曉得悲,所以也不會憂不會痛。只憑本能,像一臺計算精準的機器,要精準完美地收回身體的部分零件。
她要做的是掌控祂。帶祂品嘗過世間百味,七情六欲。讓祂有心,變成了人,再狠狠地把祂打落塵埃,讓祂嘗遍苦楚。
只是想一想,靈心就忍不住笑意。
“是,我想通了。”
她溫柔地撫摸祂的臉龐,信誓旦旦,
“這世上沒有誰比我們更相似,我們本就該合而為一。”
天道垂眸看她,眼神依舊無波,連狐疑都沒有一分。
“好爸爸,我往後都聽你的。”
心魔貼着祂的下颚,氣息輕吐,蛇一樣纏着祂撒嬌,
“但我境界太弱,快了我受不住。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良久,天道仿佛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但最終給出了回應。
“可。”
心魔微笑起來,笑得柔情百轉,明媚動人。
她知道,她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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