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飛 — 第 444 章 :古怪的混沌境

第444章 :古怪的混沌境

明夷于飛

香茅子手持兇寧劍,狠狠的斬向最後一道劫雷。

劫雷仿佛山巒落九重,直接貫穿了她的神識和氣海。

那是一種從內到外無死角的碾壓,帶着天道寂滅的法則。

撕裂,寂滅,湮沒。

那種痛苦,遠比把身經絡都切碎還要痛苦。

香茅子此刻就仿佛把被劫雷細細的切成了億萬碎片,每片碎片在放在油鍋裏烹炸後,塞入火爐深處灼烤後碾成粉末。

可偏偏這個過程,她能能體會到,不少半分。

這就是天道的法則,痛到極致,卻依然有一線生機。

放棄吧,隐約中,仿佛有誰在這麽勸告她。那聲音帶着仁慈的關懷,似乎是在設身處地的為她着想。

何必這麽痛苦呢,讓一切都結束,不好麽?

這些都是瞬間,就被識海感受到的了。

這一刻,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選擇。

一切都源自本心。

無暇思考,不可回避。

“不!”香茅子憤怒的在識海中反駁,“我不!”

腦子中有無數場景在同時閃過,可她卻什麽都抓不住。香茅子最終想到的,居然是很早之前,她還是一個毫無靈根的小姑娘,拿着一把菜刀對對付半人高兇殘的老鼠。

那時候的香茅子什麽都沒有,她不懂功法,沒有機緣,只有一把破舊的柴刀!

可就算在那種時候,她也從沒退後半分,轉身就是死。當退無可退的時候,只有拼命一搏。

死,我活。

一股倔強又強韌的意念掙紮着從她所有的血脈中升騰而起。

天不由,地不憐我。

可我,就要拿着手中劍,刺破這賊老天!

天,破!

一元劍術第八式崩雲,徹底貫穿了香茅子的意志。

那一瞬,仿佛有什麽在香茅子的丹田深處驟然破裂開來。

她甚至來不及內觀,右手的兇寧劍帶着一股撼天滅地的決絕,驟然轟擊開來。

逆流而上,昂然不退的爆裂。

驟然炸開的劍意帶着道韻在劫雷當中轟然四散。

而這股劍意就仿佛一個火種,驟然點燃了本就暴虐的劫雷。

咔嚓!

劫雷自半空四下炸裂轟開。

望山催,朝天刺。

列雲崩,山河退。

轟隆!轟隆!

一片連綿不斷的巨響之後。

只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停滞在虛空之空,在她周圍紫雷翻滾,劫雲退散。

香茅子懸停在那片劫雲的正中,手中兇寧劍筆直向上。

而在香茅子的體內,随着她那決絕剛猛的一劍,身的靈力轟然沖擊到氣海屏障之上。

那在無數關節和經絡中沖擊的靈氣,仿佛終于找到了入海的出口一般。直接進入到了氣海中。在氣海中激蕩徘徊,發生了無數個氣旋。

當兇寧劍和劫雷重重交際之時,劫雷瞬間灌注到了她的體內,氣海中的無數氣旋和靈液被轟擊得粉碎。

然而随着劫雷散去。香茅子經絡中的每個氣旋開始瘋狂運轉,她的氣海也整體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漩渦。

而原本在香茅子周身那些暗紅色關竅裏的閃電,卻也在瞬間堡壘開來,那些金色的靈氣從關竅破體而出,被她吸納進身體裏。

這些金色的靈氣和原本藏在關竅裏的閃電在劫雷的威壓下不斷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道看不見的暗金色大網,快速又隐匿的修複着香茅子的經絡、筋骨、肌肉甚至皮膚和毛發。

香茅子體內所有的靈力則順勢被導入氣海,部被凝聚在氣旋當中,不斷堆疊。

這個過程看似漫長,可在雷劫的力灌注之下,卻也只是瞬間的事情。在香茅子的丹田氣旋深處。

漸漸的,有一枚滾圓丹丸的摸樣出現。

它通體金燦燦的,外面隐約有紫霄雷劫在不斷閃爍,瞬間就有了上萬次的轟擊。然而每次轟擊過後,那丹丸又凝實了幾分。

原本在香茅子體內四處亂撞的雷系能量,竟然有一大半随着崩雲去硬撞了劫雷。

而剩下的一部分,卻在經絡不斷梳理的推導下,最終進入了丹田氣海。

氣海深處的丹丸原本是金燦燦的,當靈竅內的雷系能量進入之後,有那麽一瞬,它凝實的丹丸彌散了下。

可很快的,在丹丸的外側又出現了一圈暗紅斑駁的能量,就仿佛一個套子般,硬生生的罩在了她丹田的上方。給金丹套了一個厚厚的殼子。

直到這個時候,香茅子體內氣海深處,才算牢固的懸停了一枚金丹。

金丹初階,混沌境。

當香茅子金丹初成的時候,漫天劫雷散去。

雲開月明,清輝遍地。

原本懸停在空中的香茅子,直直的落了下去。

“辛夷師妹!”魂寰諸子齊身躍起,直奔黑塔殘骸撲去。

——龍淵西北,濱海密林——

在龍源西北的密林處,郄光聖君等三人驟然發難,元嬰聖君氣勢盡顯,直撲昆侖小隊,再無遮掩。

散修諸人都感受到了元嬰聖君的威壓之息。

一旦确認了這股元嬰威壓,內心的波動卻開始複雜了起來。

怎麽會有元嬰聖君的氣息在此?照理說,在龍淵這種絕地遇到人族高階修士,多半都是好事,總比那些無法溝通的兇獸要好。

可這幾個人分明剛剛也在隊伍當中,卻任憑那些鋼鬣巨猿對散修進行殺戮發洩,都未曾出頭。

反而當昆侖獵龍小隊平息的巨猿之禍後,這些人卻肆無忌憚的撲向昆侖。

來者絕非善類。

瞬息之間,大部分的散修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些人是沖着昆侖的散修來的!

元嬰聖君可以瞬息踏步,只在呼吸間,他們就沖到了昆侖獵龍小隊的左近。

面對突如其來的三位元嬰襲殺,闵苒卻毫不慌張,他冷冷開口,“三轉九,九竅循理。”

随着他的指令,昆侖兩隊結陣。

甲組防護,另外一組劍陣攻擊,直接分成三路擊殺三位元嬰。

區區劍陣而已,郄光聖君等人直接對劍,以為會是碾壓下面的昆侖劍陣。

可當郗光聖君等人一旦進入劍陣之後,闵苒忽然又說,“虛則不屈,變陣九轉坤元。”

随着他話音落下,原本攻擊的劍陣瞬間轉為困陣。

郗光聖君的攻擊部落入泥淖當中,昆侖的劍陣變得粘膩無比,他們身體所在,都是纏繞不清的劍意。

無論朝着任何地方突圍,都只能看見吞吐不停的劍尖,卻沒辦法擊打到實處。

其他的散修但見郄光聖君等三位元嬰闖入劍陣,随着昆侖變陣之後,他們無論往哪個方向突圍,都會主動撞擊到昆侖劍鋒之上,卻又無法突圍。

來來回回,反複在丈許之地掙紮,卻徒勞無功。

昆侖的劍陣,強韌如斯。

“大小相引,天地合道。纏陣出。”闵苒再次冷冷開口,昆侖諸子的劍意又是一重變化,彼此相互為引,劍意連綿不絕,纏繞中帶着荊棘殺戮之意。

而在這種滾動纏綿的劍意之下,郄光聖君等人的施展騰挪空間,卻是越發的小了起來。

這重變化,看的圍觀的散修諸人,更為膽戰心驚。

倘若昆侖的劍陣只是殺陣,他們并不會覺得多麽震驚。

天下皆知,昆侖劍陣世所無敵。

又金丹修士帶隊,多位築基劍修組陣越階斬殺一位元嬰聖君算不上驚世駭俗。

可現在的昆侖劍陣,竟然是在絞而不殺,顯然他們是在合圍劍陣,想要活捉這三位聖君。

連散修都能看出來的意圖,郄光聖君等人自然也內心清楚。

郄光聖君等人分頭用力轟擊劍陣,想要突圍而出。可他們眼前的昆侖劍陣,就仿佛是鋼鐵組成的無盡荊棘叢林。

當郄光聖君等人用力轟擊的時候,那劍陣就直接分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可它只是卸掉那直接的攻擊力。

還不等郄光聖君瞬移出去,劍陣側翼的「荊棘」就已經化作利刃從上中下三路圍攻郄光聖君等人,讓他們根本沒有脫逃的機會。

來來回回幾次,郄光聖君等人再也沒有了元嬰聖君的威壓和從容,反而臉色鐵黑。

身形一頓,郄光聖君直接站停了腳步,“就憑爾等黃毛稚子,也想留下老夫麽!”

見他開口,闵苒劍尖微微上挑,纏字陣的絞殺略微緩了幾分,“幾位背後是什麽人?為何要忽然襲殺昆侖劍陣?”

郄光聖君臉色微變,“昆侖處事不公。天下不平事,天下人踩。老夫幾人,是要為咱們散修讨個公道!”

闵苒氣息平和,“這就奇怪了。當初鋼鬣巨猿們不管、有人受傷也未見們出手。倒是我們昆侖出手救危解困了,反來報複昆侖?這道理可說不過去。”

郗光聖君,“哼,剛剛那些畜生明明是們昆侖引來的。”

“我看是閣下做的手腳吧……”闵苒并沒有去解釋,而是肯定的說,“而們引鋼鬣巨猿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要引誘昆侖出手,然後趁亂襲殺昆侖獵龍隊。”

“我,老夫襲殺昆侖獵龍隊幹什麽?!”郄光聖君勃然大怒。

“襲殺昆侖獵龍隊,自然是為了針對昆侖,圖謀甚大。至于到底具體針對什麽,昆侖自會去問背後之人。現在,還請閣下說出背後之人。”

郄光聖君破口大罵,“黃口小兒信口雌黃!老夫乃是被昆侖栽贓陷害的!我要去昆侖雲浮峰讨個說法,我要去面見顯世仙君!”

顯世仙君乃是散修盟主,四海地之主。

聽到郄光聖君故意報出了顯世仙君的名頭,闵苒卻沒有懼怕,更沒有退縮,反而輕喝一聲,“百川東流,統以理之。封!”

随着他的一聲號令,昆侖劍陣驟然展開,每六人封成一組劍盾,每組劍盾之間留有連續不斷的劍氣斬殺。

這兩組昆侖劍陣迅速把三位元嬰聖君獨立的隔絕開來。

而他們的騰挪空間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

直到這個時候,郗光聖君才發現,他們即沒辦法瞬移到劍陣外面,更沒有辦法打破劍盾的封印。

郄光聖君三人,竟然硬生生被昆侖劍陣直接封在了原地。

郄光聖君等人如何肯被這樣的陣法封住,元嬰聖君各有絕招。但見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分別振袖而起。

郄光聖君掏出了一個類似青銅爵的杯子,丢到空中驟然倒下,裏面噴濺出滾滾黃沙。而那些黃沙卻是滾燙無比的。

昆侖劍陣分成兩組,其中一組維系封字訣。

而另外一組卻驟然做出了防禦的姿态。

無數劍意交錯,直接變成了一柄華麗的劍傘。

當黃沙落到了劍傘之上,又被迸濺的向四周飛去。

黃沙細膩,四下飛濺難免到處迸射。昆侖劍陣都在進行防禦,反而是那些圍觀的散修。雖然站得都遠,卻并未部激活防禦靈器。

當細沙被反彈出去時,有不少就落入到散修人群當中。

“啊呦……”

“救命!”

各種慘叫驚呼連綿不絕,當那些黃沙迸濺到毫無防護的散修身上時,他們的皮膚立刻變黑,而且有種被烈焰灼燒的感覺。

更慘的是有個中年修士,他明明已經開了防護靈器,可他站的位置不太好,剛好有一劍黃沙直接被甩到了他身上。

他那羸弱的防護罩只亮了一下,就瞬間黯淡了下去。那一大把黃沙直接就落在了他身上。

幾乎在同時,那中年修士嚎叫在地上打滾。

可那些黃沙卻仿佛有了生命一樣直接燒破了他的衣服,鑽入他的身體之中。

劇痛難忍之下,中年修士拼命的在地上打滾,甚至瘋狂的撕扯着衣服。透過他破碎淩亂的衣衫,衆人就看見他身上連片的黑斑。

那些黑斑在繼續擴大,直接蔓延到了中年修士的身。

圍觀的諸人就看見那連片的黑斑在滾動磨蹭之下,不斷脫落,連帶血肉。最後竟然露出了皚皚白骨。

白骨轉瞬又化作了黑色。

當黑色完覆蓋了骨頭時,中年修士終于停下不動。

一陣風吹過。

“蓬!”驟然飛起的黑灰,随風而去。

那修士居然連一塊骨渣都沒有留下,就化作了飛灰被吹沒了。

好歹毒的靈器!

很多沾染上少許黃沙的修士再也顧不得了,寧可硬生生将那塊變黑的骨肉直接剜出來剃掉。

其他兩個元嬰聖君的法器不似郄光聖君這麽歹毒,可一個是帶着陰風陣陣,散發着慘綠光芒的小旗,在快速的來回沖陣。

而最後那位黑袍聖君則掏出一枚碧玉環,那碧玉環倒沒什麽稀奇,只是他催動那環的時候,總是從環中傳出凄厲的嚎哭之聲,十分滲人。

這三個聖君,三種不同的極品靈器。可看起來,卻都充滿了古怪的邪祟之感。

元炁大陸禁斷封印十萬年,并無真正的魔修蹤跡。

所以衆人也不曾真的見識過所謂典籍中的魔修,在那些傳說和古舊典籍上,魔修都被形容的醜陋龌蹉,見之欲嘔。

可眼前這三個聖君,看起來卻是普普通通。倘若不是他們的靈器過于邪魅,在場衆人甚至完不會往話本上的魔修方向思考。

“這,這是,那個魔,魔修嗎?”終于,圍觀的人忍不住有人輕聲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