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飛 — 第 303 章 :各執一詞

第303章 :各執一詞

明夷于飛!

扶搖發明了一個新的游戲,他把兩片大小不一樣的鲲鵬玉殼藏在手心,讓吞吞猜。

猜中了大的,就給大的。猜錯了小的,就什麽都不給。

吞吞幾乎就沒有錯過,在吃的這方面,這個家夥簡直就是天賦異禀。

逗着吞吞玩的扶搖好奇它什麽時候能猜錯,碧荷也雙手托着下巴在一旁看,跟着吞吞一起猜。不過她純是蒙的,幾乎全部猜錯。

小院裏倒是玩得有幾分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轟隆」一聲,門口種着的一排碧影玄靈竹被人一腳踹翻。

一個身材高壯的漢子怒氣沖沖的大踏步走了進來……

因為有碧荷這個年輕女修在,扶搖并沒有關門下禁制,而是把種在黑色木箱的碧影玄靈竹,橫列在門口的。這樣既是開放的庭院,又能遮擋住路人的視線,對大家都好。

可這漢子竟然如此無禮,直接闖到院中不說,竟然還一腳踹翻了玄靈竹影障,十分嚣張無禮。

他一眼看到了碧荷,立刻大聲喝道,“賤婢,哪裏逃!”

碧荷吓得連忙往扶搖身後躲藏,“扶搖公子,救我!”

扶搖站起來,“這位兄臺,你闖入我的住所大吵大鬧,是何道理?”

那壯漢嘿嘿冷笑,“你自己做的好事,難道不清楚麽?”

扶搖略一沉吟,“你跟這位姑娘認識?”

那壯漢并沒有回應扶搖,而是不屑的說,“小子,你不用得意。你犯下的事情,如今再也瞞不下去了!”

扶搖回頭,看着藏在他身後,一副瑟瑟發抖摸樣的小女修,“碧荷,你不解釋一下麽?”

碧荷低着頭,仿佛吓得要暈過去了,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門口忽然又有腳步聲傳來,這次走進來的,卻是兩位穿着黑衣的望舒峰執事。

走進來的執事看到院子裏這幅頗為對峙狀态的三個人,眼神微微犀利了起來,其中一人嚴肅的問,“這裏可是蓮河坊,臨湖別翠院?”

臨湖別翠院正是扶搖租賃小院的名字。

他點頭,“正是這裏。”

其中一個黑衣執事拿出了自己的門派令牌展示了一下,“我們二人是昆侖望舒峰的承劍執事,今日收到舉報,說這裏有人銷贓,特來盤查一二。”

扶搖先是一愣,又很快的淡然起來。他伸手招了下,吞吞「嗖」的一下子,就從地上蹿到他肩膀上,穩穩當當的蹲在上面。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裏并沒有什麽贓物,更沒有進行什麽銷贓的買賣。”

那兩個黑衣執事對視一眼,前頭那人就問,“那你們三個人在這裏是做什麽?”

扶搖淺笑了一下,“這個問題甚好,我也想知道。”

黑衣承劍執事在等待答案,那壯漢第一個開口,“我,我這是聽說這裏有批不錯的東西要賣,就湊過來看看。才剛進來,還沒看貨呢。

可對方竟然要我先交一筆看貨的定金靈石,哪有這個道理,這是欺負我是散修麽。所以剛才跟這位兄臺起了一番争議而已,小子願意認錯。”壯漢這番說辭,倒是解釋了踹翻在地的靈竹屏影障。

執事看着他,“你又從哪裏聽說這裏有東西賣的?”

那壯漢此刻可沒有了剛剛咒罵扶搖那股嚣張的氣焰,他忽然變成老實巴交的樣子。

他指着在扶搖身後的碧荷說,“就是這位公子的婢女在坊市上跟我說的,引我過來,還說這裏的東西又便宜又好。我想着這是昆侖,也不怕什麽,就跟她過來了。”

頓了頓,那壯漢又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可是剛進來啊。可跟我沒關系啊。我能不能先走了啊?”

黑衣執事冷笑了一下,“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急什麽。在這裏待着。”

另外一個黑衣執事問扶搖,“他說的對麽?”

扶搖說,“當然不對。這位兄臺我從未見過,而身後這位姑娘,也不是我的侍女,我更沒有什麽東西要賣。他們兩個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來,随後你們就到了。”

于是黑衣執事就問碧荷,“你是這人的侍女嗎?”

碧荷終于從扶搖身後走了出來,她輕輕搖頭,“不,小女碧荷,我不是這位公子的侍女。”

扶搖看着她沒說話,碧荷似乎有些害怕,又往執事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才石破驚天的來了一句,“我是被他騙來的!”她伸手一指扶搖。

黑衣執事看着扶搖,又看看碧荷。

扶搖并沒有露出心虛,或者激憤的神情,他的神色一直就是非常淡然從容的,仿佛在隔岸聽曲一樣。

碧荷說,“我在坊市上擺攤,這位公子走過來,問我要不要幫忙做一下使女的工作。我問他使女的工作是什麽?

這位公子就說,在市場上找到一些買主介紹到這個小院子裏來,再幫忙呈遞一些貨物之類的就行。一天就給我三枚中階靈石的報酬。”

“我因覺得這活計不難,收入卻很不錯,就答應了下來。別的事情,可跟我不相關,我也是今天才被他雇傭的。”碧荷信誓旦旦的說。

黑衣執事就問碧荷,“那這位兄臺,是你從坊市裏引領過來的了?”

碧荷點頭,“當初在坊市,我聽這位師兄說要買一些蜍金皛砂,正好公子給我的單子裏有這個,我就說請他來看看。

剛進院子,還沒看貨呢,您二位就來了,別的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真有什麽,可跟我沒關系。”

他們兩個的話到是能對上夾。

黑衣執事又問,“你說公子給了你一個單子,上面都有什麽啊?”

碧荷連忙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黑衣執事,“就是這些。”

上面寫了幾樣東西,“壬徽鈴、砲風天機傘、撞鳴驚魂鐘,蜍金皛砂若幹,尨金碎塊若幹,迷蹤陣符若幹,金色令牌碎塊一枚。”

兩個黑衣執事都相互看過了,看着扶搖,“你有什麽可說的麽?”

扶搖平靜的說,“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他們說的我都沒做過、紙條上寫的東西,我沒見過。”

此刻,扶搖已經心知肚明,自己被人聯手算計了去。不過他并不是很擔心,而是想看看接下來,對方這戲要怎麽唱下去。

望舒峰黑衣執事也沒有對扶搖很兇悍,其中那個留小胡子的執事還笑了,“這位仁兄怎麽稱呼,你倒是淡定的很啊。”

扶搖說,“問心無愧而已,我叫扶搖。”

胡子執事說,“有件事情可真是巧了,你這個紙條上寫的東西,居然跟前兩天某個劍塢失竊的名單上的東西,一模一樣。”

扶搖說,“那還真是很巧啊。不過這個字條不是我的。”

胡子執事說,“那這就更有意思了。不知道這些東西都在哪裏呢?”

扶搖說,“這我卻不知道了。”

在旁邊的碧荷忽然說,“我知道的。”

扶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炸毛。

仿佛被威脅一般往執事的身邊湊了過去,“我說出來了,您可要保護我的安全啊。”

胡子執事不耐煩的說,“你好好說話,這裏沒有人能傷害你。”

碧荷就指着身後的某個空房間,“這位公子告訴我,東西都放在那個房間裏。倘若客人來看貨,就從裏面拿出貨物給客人查看。”

她頓了頓,緊張的說,“可我不知道那是贓物啊,不會連我一起抓吧?!”

胡子執事說,“別亂喊,一邊呆着去。”

他又看着扶搖,“我猜這事,你還是不知道?”那語氣裏,已經有了一些譏諷之意。

大有嘲諷扶搖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意思。

扶搖輕輕摸着吞吞的脖頸,“不知道。”

胡子執事道,“我可要去那個房間看了。你猜猜裏面有沒有這位碧荷姑娘說的東西?”

扶搖不置可否。

那胡子執事走進碧荷指定的房間,房間裏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在床上的枕頭下面,就有一個乾坤袋,裏面裝了七七八八的東西。胡子執事簡單檢查了一下,就把乾坤袋拿了出來。

碧荷看見,眼神微微一暗,垂頭不語。

胡子執事走了過來,把乾坤袋裏的東西當着大家面倒出來,零零散散的幾乎鋪了一地。

他這才開口對扶搖說,“你說奇怪不奇怪,這裏面的東西,竟然跟紙條上寫的幾乎都能對上。”

扶搖依然淡然,“這乾坤袋,也不是我的。”

胡子執事耐心的問,“那是誰的?”

扶搖想了想,“多半是這位碧荷姑娘的。”

胡子執事不由扭頭看向碧荷,“哦?”

碧荷立刻尖叫,“公子,公子你可不能這樣啊!小女雖然修為低微,可也是本本分分在劍州生活了多年的。

泾渭劍郡裏很多修士都認識我的,執事師兄們可以去查,我可從來沒有差過別人一枚靈幣!”

聽起來,碧荷的話似乎更有說服力,她在劍州劍郡生活多年,身家清白,履歷清楚。

而扶搖只是個來歷不明的散修,連一個人證都沒有,所有不利的證據都直接指向了他。

胡子執事有些為難的說,“單憑這位兄弟這麽說,那我可真是沒辦法替你開脫啊。”

扶搖忽然問,“那乾坤袋裏的東西,跟字條上的東西都能對上嗎?”

胡子執事懷疑的看着扶搖,沒說話。

另外一個執事卻開口說,“還差一個,有個金色令牌的碎片不在裏面。”

扶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他看向碧荷,“怎麽,你是為這個來的?”

碧荷卻像聽不懂似的,連忙解釋,“裏面的東西我可一點都沒動,如果缺少了什麽,也一定是公子另外收起了。不信你們搜身。他身上肯定有!”

話說到這裏,那胡子執事只能說,“這位兄臺,我也很佩服你現在還能這麽冷靜。不過請你配合一下,把自己的乾坤袋和儲物戒指都開放下禁制,讓我們檢查一下。”

扶搖立時的拒絕了,“這可不太方便。”

兩名黑衣執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吾乃昆侖黑衣執事,倘若你不配合我們,那就只能請你望舒峰走一遭了。到了刑天塔,有些事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扶搖看着他們,“其實我是否開放儲物戒指的權限,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否有什麽金色令牌的碎片,跟這個失竊清單上的其餘物品有關系嗎?就算我有金色令牌的碎片,難道就能證明,這個裝滿贓物的儲物袋就是我的?”

那個沒怎麽說話的黑衣執事居然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目前是人證、物證都在,這可讓我們如何分說?”

扶搖斷然說,“人證是假的,物證也是假的。”

胡子執事非常傲然,“你放心,望舒臺斷素來公正。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既然你們都不肯承認,那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別人還好,碧荷立刻尖叫起來,“為什麽,為什麽要抓我。都是他的錯啊,你們抓他啊,東西都是他的,他的乾坤戒指裏肯定藏了最後的那個碎片啊,你們去查啊,欺負我一個女修做什麽?”

她這邊正在尖叫,就聽見門口一個聲音在說,“咦,這裏幹什麽這麽熱鬧?”

因為門口的靈竹屏障被踹倒了,大門口也能看清裏面的情形。

然後就有人忽然說,“咦,這裏好像是我們丢的東西啊?”

一群人就這樣忽然湧到了小院子中。

其中有個素衣女修還瞅着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望舒執事和小院中的情形,似乎了然了什麽,“你們抓到了賊嗎?太好了,這些東西我們可以帶走了吧!”

胡子執事最讨厭自己查證臺斷的時候,有人莫名其妙的攪擾進來。

他冷冷的問,“你們是幹什麽的?”

那素衣女修指着地上東西說,“這些東西是我們南山劍塢的,我就是苦主啊!”

說着,她還從自己的納戒裏掏出了一枚回執,上面果然寫着失竊的物品名稱,跟下面這些東西逐一對應,當然,就少了那枚金色令牌碎片。

那素衣女修說,“望舒執事師兄辦事就是效率高,那我能把東西拿走了嗎?沒少了什麽吧?”

胡子執事冷冷的看着她,“你的消息來得倒快啊。”

素衣女修露出不解的神情,“什麽來得快?我們剛剛是來游湖路過這裏的,看着這裏有熱鬧才湊過來看看。”

胡子執事沒說話,那素衣女修左看右看,“案子都破了,東西還不讓拿走?這倒是奇怪了。”她聲音不大,可剛好夠胡子執事聽到。

胡子執事沒有理她,反而是對着扶搖幾個人說,“既然你們各執一詞,那我就要請你們一起去望舒峰刑天塔一趟了。”

扶搖很坦然。反而是碧荷顫聲說,“去,去刑天塔,幹,幹什麽?”

那買家大漢一直沒說話,聽到自己也要去刑天塔,才緊張起來,“怎麽還有我的事啊!我就是來買點便宜貨,我不去,這跟我沒關系。”

胡子執事說,“倘若你們三個人口供一致,只要依律判典就行了,自然不用去刑天塔走一遭。可現在你們各執一詞,總要斷個真假,才算是公正。”

那買家大漢跟碧荷異口同聲的說,“就是他騙人!”

他們兩人齊刷刷的指着扶搖。

——狐貍有話——

今天把後面的大綱都梳理了一遍,可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