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綜漫]腦殘兒童歡樂多 — 第 34 章 (3)
的奴隸。
這……有償勞動和無償勞動,有人身自由和甚至連基本的人權都無法保證……奴隸和下人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少女剛剛還坦然的神色瞬間就變得有些尴尬了起來,她雖然還沒有天真到試圖以一人之力——而且還是以剛來此不久的,受制于人,空架着神子之名的自己就能改變整個世界的奴隸制度,但是她卻很難接受這樣的無償勞動。
而她在發呆,曉月那邊的話卻仍舊在繼續。
“……到時候神子什麽都不用說,只要交給我們就好,請謹記,無論那位大人提出任何要求都不要出聲,交給我,不要和那位大人起任何沖突。”
“诶?”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即使神子您覺得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彼端,也請神子記住,我和翠炎都會永遠輔佐您,直到這個世界的‘理’被匡扶為止。”
三宮能美還準備問些什麽,但是那邊兩個人已經跟在早已經走開好遠的日渡奏良身後離開,只有曉月最後回頭留下的一個眼神。
意義不明,三宮能美和對方也才認識不到半天,誰會知道他最後留下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後少女只好一頭霧水地跟着那名一直低着頭的奴隸身後,去往據說是她暫住的地方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0w0這章之後……乃們至少對日渡有了解了?
嗯大概下章會來玩翠炎【喂】
當然,誰我都不會白不給錢的【喂】好吧,玩兒誰都不是廢話0w0不愛注水所以……放心地看窩給你們講故事0w0!這裏不停地出場新人物大家大概都會很茫然吧OTL來我們一個一個熟悉0w0!
☆、愧疚感爆棚
到最後對于無償勞動的愧疚心理終于敗給了騎馬奔波的勞累,少女閉上眼睛嘆了口氣,任由那位奴隸幫她脫衣服準備扔進木桶裏。
——好在這位是女性,如果是男性的話,即使再怎麽累得想哭,三宮能美也不可能讓男生幫忙脫衣服的。
不過進木桶的時候倒是出了點小麻煩。
三宮能美的右腳此刻已經血肉模糊,因為直接在地上走的緣故沾染上了不少沙子和塵土,清理起來相當困難,更有不少地方已經化了膿,雖然她已經疼得沒了知覺,但是果然一下水就漏了餡兒,即使沒有殺豬一樣喊疼,不過也倒吸了一口氣,迅速地掉下了眼淚。
那位奴隸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先找了一件衣服給三宮能美披上以防生病,然後出去麻利地重新打了一盆熱水拖了一條毛巾。
“小姐,請您先坐下。”她第一次開了口,伸手指着三宮能美身後的一張椅子,“我先替您處理傷口。”
“诶?!不……不用了!”少女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就這樣放着就好一定沒問題的啊哈哈……”
那笑聲,就連她自己聽着都覺得假。
“請不要讓我為難,小姐。”她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三宮能美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日渡大人說過,如果耽誤時間就殺了我,所以還請小姐能夠配合……”
不僅要使用對方的無償勞動力,還要因為自己說錯話導致別人撒氣到對方身上麽?
三宮能美稍微拷問了自己的良心一下,然後戰勝了怕疼的情緒,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擡着一只腳小心地向後跳了兩步,坐在了椅子上,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會有點疼,不過只有一瞬而已,請稍微忍耐一下。”奴隸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拿着沾了水的毛巾狠狠地敷上了三宮能美的傷腳。
三宮能美早就準備好了要交的時候該咬的東西,可真的開始了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疼,甚至傷腳的處理結束得都比她想象中慢。
她還沒從剛剛的疼痛感之中緩和過來,那位奴隸就已經用白布将她的腳包裹完畢,伸手過來扶她了。
“小姐,入浴的時候請不要放入右腳。”
少女于是照着指使,用一種格外可笑的方式跳進了木桶裏。
奴隸按照預定,替她擦背。
三宮能美因為累狠了所以不太想講話,而對方是奴隸,身份所限,一般非必要她都不會主動說話,一時間滿屋子就只剩下了從三宮能美所在的木桶之中傳來的流水聲。
不知道怎麽回事,氣氛壓抑得讓人很難受。
“吶。”三宮能美終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安靜,“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
“怎麽會沒有名字呢?”
“因為……沒有父母給我起名字。”奴隸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酸澀,“我自從出生起就是奴隸,父母不知道在哪裏。”
“那他們要叫你的時候怎麽辦?”
“……直接叫‘那邊的奴隸’,或是‘喂’。”
“诶……好不方便。”三宮能美感嘆,“這樣不會叫錯人麽?”
“奴隸都是一樣的,随便誰上前都可以,不會叫錯人。”
“诶……”三宮能美皺着眉頭,覺得自己身為現代人,大概一輩子都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話題被截斷,室內再次平靜下來。
受不了這種平靜的三宮能美在腦海裏拼命搜索可以聊天的話題。
“你……處理傷口的手法好像很熟練的樣子?是學過麽?”
“經常被打。”她搖搖頭,“有時候要幫同伴處理,有時候要幫自己處理,時間一久,自然就知道怎麽處理傷口了。”
自覺觸到對方痛楚的三宮能美當下就不說話了,繼續苦思冥想地尋找話題。
“要不,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起名廢絲毫不吸取任何教訓,執迷不悟地希望能夠幫助別人起名字。上一次青鬼就因為她起的名字而哭成淚人……啊呸,淚妖怪,但至少還願意接受名字,可這次三宮能美卻碰了個釘子。
“抱歉小姐,名字什麽的……我想我不需要。”奴隸小姐仍舊維持着生人勿進的語氣,淡淡地拒絕了三宮能美的提議。
“為什麽?”少女顯然很詫異,“不說別人,這樣的話,至少我就不會叫錯啊?”
奴隸少女的手停了下來。
三宮能美轉頭看她,卻發現她的臉上出現了悲哀的笑容。
“你……怎麽了?”
“小姐,您的慈悲心我非常感謝。”她深深地低下了頭,對三宮能美行了個禮,“但是小姐,有了名字就會讓我有或許可以自由的錯覺,但是我早在出生之時便被剝奪了我的行動能力,他們挑斷我的手腳筋,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斬斷鎖住我的鎖鏈,離開束縛我的牢籠,逃離鞭撻我的主人……所以小姐,請千萬……不要試圖給我希望,我怕我看到了光芒,就再也無法忍受黑暗。”
三宮能美的心随着她的話漸漸涼了下來,追問的行為已經不由自主地做了出來。
“為什麽……他們要做這麽過分的事情?”
“因為我是鬼。”那女孩子這麽說道,“從前鬼族因為我們強大的力量而被人類所恐懼,如今鬼族沒落,大部分鬼沒了讓人們所害怕的力量,所以開始了東躲西藏,像是野獸一樣被人類捕捉、殺戮的日子……少數并沒有被當場殺死而是被活捉的鬼族則被當做奴隸販賣……雖然我們已經沒有了祖先的力量,但是他們卻仍舊畏懼我們,即使是嬰兒也要斷絕我們最後的反抗的可能性……即使少數的鬼能夠通過變裝逃脫人類的追捕,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是鬼……我們遭受到的就是這樣的對待。”
三宮能美捂住嘴。
鬼。
鬼族。
初霜千隼當時只說過他是鬼族,沒有說過他的族人曾經受到過這麽嚴重過分的對待……難怪他會把鬼族兩個字珍而重之地告訴她,原來,親口承認自己是鬼族對于他們來說,是這麽重要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就這樣和我和盤托出,真的好麽?”三宮能美仍舊捂着嘴,默默地看着奴隸少女。
而她則迅速跪了下去,額頭死死地抵在地板上。
“小姐,聽說您是降臨的龍神的神子,是這樣麽?”
“……我是這樣聽說的……”從龍神那裏,還有自稱專門輔佐神子的星之一族的曉月那裏。
“能夠拯救世界,匡扶整個世界被歪曲的‘理’的龍神的神子啊,雖然我們一族典籍記載中的确與您做過對,但是求您了,在匡扶世界的同時,拯救被不公正對待的鬼之一族……我們不要求任何,只希望能在陽光下,和人類一樣,自由地,普通地生活。”
三宮能美沒回答。
就如同她之前認為自己并沒有這個能力讓這個世界取消奴隸制度一樣,她也在懷疑,憑借着自己這樣微不足道的力量,真的能實現這位少女的願望麽。
拯救一整個種族,讓他們脫離奴隸和被獵殺的命運。
改變一整個世界的人的思想。
這種需要幾代,甚至幾十代人一起努力的事情,真的能靠一個“龍神的神子”這種虛得不能再虛的頭銜而一口氣做到麽?
答應她的确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但是如果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卻做不到,對于三宮能美來說,是格外難受的事情。
“我不能給你确切的保證。”三宮能美一臉抱歉,“因為我不知道以我的能力是不是能做到那一步,我只能向你保證,我會盡我一切的力量讓世人對鬼族的印象改觀,盡我的一切努力,讓奴隸制度在這片土地上消失。”
“有神子您這句話,對我來說就已經很足夠。”少女仍舊低低伏着身子,聲音卻不再那麽冰冷,“至少我知道,神子是會一視同仁地對待整個鬼族……”
“嗯。”三宮能美點點頭,“所以你先起來啦,不是說不能耽誤時間麽?我們先去見了那位右京大人,之後才能确定我最大能發揮的力量到底能達到哪一步,對麽?”
伏在地上的少女這才摸了摸眼角站了起來,拿了毛巾包住三宮能美,替她擦幹頭發和身子,穿好衣服,最後找了一雙她在房間裏所能找到的最柔軟的鞋子,把三宮能美送出房間。
房門剛一打開就看見了站在門外,背對門口的一個身影。那人聽見開門聲之後才轉身,無聲地彎腰對三宮能美行禮。
看到他的瞬間,奴隸少女已經沉默地退回了屋子裏,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翠炎……?”三宮能美疑惑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是和曉月一起去複命了麽?”
“那位大人讓我來接您。”翠炎說完這句話之後,幹脆地在三宮能美面前單膝跪地,“神子,非常抱歉。”
突然被道歉了的少女吓了一跳。
“诶?你說啥?”
“身為神子的護衛,我竟然沒能考慮到神子的情況,讓神子在受傷的狀态之下仍舊趕了那麽遠的路……”他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三宮能美甚至不用仔細聽就可以聽見其中的自責,“我……身為護衛……簡直太失格了……”
“啊……那個啥,沒這麽誇張吧?”三宮能美擺着手試圖安慰這位自責的護衛,“原本就是我一個人要逞強的緣故,不管你的事吧?”
“因為我太沒用,所以才會讓神子産生了不能依靠我的想法……”他仍舊低着頭,看上去完全沒被安慰的樣子,“明明是護衛,卻如此令人無法依賴……”
“等等等等等。”三宮能美連連叫停,“我知道你的自責之心多麽嚴重了,可是這真不是你的錯……”
“但……”
“你還把我當神子麽?”少女搶先在翠炎尚未來得及說完下句話的時候打斷發問。
“這……當然,侍奉神子是我的使命,我未曾有哪怕一刻忘記。”
“既然這樣,那能聽我的一回麽?”
“神子的吩咐必定聽從。”
“咱倆別在這種事情上糾結了,先辦正事兒成麽?”
“是!”翠炎糾結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随後站了起來,遞了一只手給三宮能美。
“這是……?”
“神子行動很困難吧,雖然在右京大人面前我不能為您做什麽,但是至少,在去見右京大人的路上希望您能允許我為您出一份力……請神子務必,依賴這樣不中用的我。”
三宮能美看了看翠炎伸在她面前的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半懸空着,用及其微妙的姿勢腳尖點地的右腳,最後摸了摸鼻子輕聲道了聲謝,然後扶住了他的手臂。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太長,但短短的相處時間卻也夠三宮能美看出翠炎似乎是個不太會說話,略有些古板的人,大概直到最後都不會主動開口。原本碰到這種情況三宮能美都會主動搭話,但是畢竟記挂着自己之前曾經給星之一族的兩個人摔過臉子,而且日渡奏良一口一個管他們倆叫做“星之一族的敗家之犬”的時候自己也完全沒有幫忙說上一兩句話的意圖。即使自己這樣對待他們翠炎卻還是願意幫助自己,三宮能美心裏存了滿滿的愧疚之心,在找到機會道歉之前即使是她也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插科打诨。
于是二人就這樣一路無話地來到了一棟宏偉的建築前。
三宮能美主動放開了翠炎的手,整理了一下因為一路上都半挂在對方身上所以有些淩亂的衣襟,試探着向前踩了一步。
沉默的武士上前一步,擋住她起初有些踉跄而顯得失禮的身形,率先走進大殿。
“右京大人”翠炎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微微低頭,“我把神子帶來了。”
而後還在左顧右盼尋找之前應該已經先來到這裏的曉月和日渡奏良這兩個勉強算得上熟人的人的三宮能美就聽見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哦?這就是神子?”殿上之人的聲音聽起來饒有興致,“擡起頭來我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OTL本來準備爆個字數把翠炎交代完畢……但是因為前面交代了鬼族的背景結果……來不及了嘤……
OTL算了明天再搞翠炎QVQ搞完翠炎搞曉月,然後努力湊夠八葉………………P.S在湊八葉湊到誘拐犯之前估計他沒出場機會了XD【夠】
☆、玩弄那誰最開心!
三宮能美坐在分配給她的房間裏,開着門,抱着膝蓋看月亮。
一想到不久之前在所謂大營的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就格外煩心。
或許那位右京大人的确是值得身為謀士的日渡奏良全心傾慕的人,作為一個在亂世之中站穩腳跟的大軍閥,他具有所有成功軍閥的特色,勇武卻不失精幹,做事果斷而不拖泥帶水,所下達的命令無一不迎合他的利益,卻偏巧談話水準還很高,不僅提要求的時候穩穩地卡住了她的底線,甚至還春風和煦得讓人根本無法拒絕他所提出的要求。
別說曉月之前似乎曾經交代過她無論那位大人提出什麽要求都不能違逆,就算沒有曉月之前的提點,三宮能美也實在沒辦法靠自己拒絕。
于是最後全盤應承下來的結果就是,東條右京作為當世最大的軍閥,承認她神子的身份,并在他認為不損害東條軍的利益的情況下為神子的活動提供方便,而作為代價,三宮能美作為白龍的神子,必須呆在東條軍之中,必要的時候需要作為東條軍的代言。
就算再怎麽愚笨,畢竟是三宮家出來的女孩子,能跻身上流社會的家族都會或多或少的給自家孩子教授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将來無論是從政還是經商都有大用處,更何況三宮家。
今天一晚上在宴席上,三宮能美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卻一直在聽席上的對話。了解了一晚上情況的三宮能美很清楚,所謂“他認為”不損害東條軍利益的情況下為神子的活動提供方便,也就是三宮能美以後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東條右京報告,經過允許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活動。
簡單來說,就是被軟禁了。
而和她被利用的地位相對的,東條右京則可以利用她龍神的神子的身份,打出“神兵天授”之類的旗號,在這個王族已經式微,甚至王族血脈已經流落民間徹底找不到蹤影的亂世,擁有了可以匡扶世界的龍神神子的旗號,就等于擁有了這個世界的“大義”。
這人尖子,要不人家拿下半壁江山,被一群謀士仰慕,而自己只能在這裏被人挾持,凄凄慘慘戚戚呢。這明顯是智商和情商的差距啊……要是鐮霧哥和鏡夜哥在她或許還有些許反抗之力,但是現在孤身一人,想反抗根本是妄想嘛……
想到這裏,三宮能美默默地嘆了口氣,把腦袋埋進膝蓋裏。
還說要糾正世人對鬼族的看法,解放鬼族奴隸的地位呢,說什麽大話嘛,現在她能解放自己就很不錯了。
“神子?”
她正抱膝生悶氣,就聽見門邊有人在喊她。
那是翠炎所特有的鄭重而有禮的語氣,大概因為她沒有立刻回答,他又略微提高了一點音量,重複了一遍。
“神子,您休息了麽?”
三宮能美暗暗拍了拍臉,把剛剛沮喪的表情拍走,換成一貫的微笑來。
“還沒呢……诶真的還沒睡,你別急走啊。”少女一邊應答一邊稍微向前挪了一點距離,在門邊先露了個臉叫住了已經轉身欲走的翠炎,而後才徹底挪出去,在廊下坐下來。
一轉臉看見一邊的翠炎仍舊低頭站在門邊,于是伸手招呼。
“要來坐麽?”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這個時間,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吧,在那裏沒辦法對話哦?”
“……是,神子。”
年輕的武士答應了一聲,在三宮能美身邊坐了下來。
“嘛,不用這麽拘謹嘛……”少女有些不自在地擺擺手,“我說的話又不是聖旨,不用每句話都這麽……嚴肅地回答啦。”
“……是。”翠炎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只找到了一個回答。
三宮能美默默扭過臉去。
這對話沒辦法進行,就算是三宮家的下人私下裏都繼承了三宮家家風活潑有餘嚴謹不足,作為一介尚未走入社會的普通學生,她實在不習慣和這類完全把自己當做下屬的人說話——主要她也根本想不到該如何做好一個領導,發號施令。
于是二人之間仍舊是如同之前一同走去大營前殿的時候一樣的沉默空氣,一直持續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三宮能美就坐在翠炎身邊,默默胡思亂想着到底該怎麽道歉,正當思維完全發散到了不知道的地方去的時候,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凍得少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再怎麽說日本女高中生耐凍,晚上的風其實也有點冷的。
不過這一哆嗦卻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平靜,翠炎立刻皺了皺眉頭,開了口。
“這麽晚了還讓神子您離開房間挨凍是我的失誤!”他略帶着些慌張地站了起來,然後沖三宮能美伸出手,“請讓我送您回房間。”
“我房間就在背後哦……?”三宮能美挪了挪就從“坐在廊下”變成了“坐在門口”只是還沒進入那道拉門之內而已,“這麽近的話,不用特意送的……啊啊但是還是感謝你的好意!”
眼看着另一邊翠炎臉色又變了變,似乎又要為了自己的失誤開始道歉,三宮能美立刻出口擋住了他的後話,“說起來,翠炎你們住在哪裏?”
“就在離神子不遠的地方。”他低下頭,“神子請先進屋,大營夜涼,如果神子因為我的緣故而病倒……”
三宮能美立刻向後又挪幾步,徹底挪進拉門內示意他自己的确乖乖地呆在完全安全的地方了。
——她算是有點怕了這個剛見面一天的,理論上是她的侍衛的武士了。
如果一個人只要你做了點兒錯事就會因此而發自內心地向你道歉的話,相信任誰都會變成乖寶寶的……
看着三宮能美示意自己已經完全不冷了,另一邊眼裏的自責才消失了一半左右。
看上去大概是……可以對話模式了。
三宮能美心想。
“所以呢?這麽晚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少女确認可以安全對話了之後,終于再次開口。
而正坐跪坐在門口的年輕的武士卻少見地避開了她的視線,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她。
接過了東西卻一頭霧水的少女歪過頭看他。
“這是……?”
“……神子的腳……”翠炎默默地皺眉,“我無法為神子分擔痛苦,也太過不成熟,不能成為神子能夠放心依賴的優秀護衛,所以我想……至少讓神子的傷早點好起來,才不會顯得我那麽沒用。”
“謝謝你。”三宮能美迅速搖頭,“我從來都沒有覺得過你沒用過,傷藥,謝謝你,真的幫了大忙。”
三宮能美話音剛落,青年武士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再也沒有平時少女看到的那副嚴謹嚴肅的樣子,反而顯得有些窘迫。
“這……這不是值得神子道謝的事情!”他拼命低下頭,“只要能成為對神子有幫助的人,翠炎就心滿意足,不敢讓神子道謝!”
別……別這樣!
三宮能美吓得悄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才把自己穩住,深吸一口氣。
——冷靜點三宮能美,如果一直這樣被他牽制住的話別說這輩子都不要想道歉了,連以後道謝都要掂量一下了這怎麽行!
沒關系的三宮能美,你只是要道個歉,絕對不是對他做什麽壞事!
“我就不。”心理建設做完,少女幹脆耍起了蠻橫無理來,“憑什麽不讓我道謝,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別人幫助了自己就一定要對別人說謝謝,這有錯麽?”
“可是您……是神子啊……”
“神子怎麽了神子也是人啊!憑什麽不許我道謝。”
“我……”
“不僅要道謝,我還要道歉咧!”三宮能美越說越覺得自己像是欺負翠炎的惡霸,但是箭在弦上上不得不發,她既然已經開始無腦胡扯了,那至少要把這段無腦胡扯扯到最後才行,“對不起!在最開始不相信你們兩個,那邊的日渡說你們兩個壞話的時候也沒有制止他,還任性地給你們臉色看,關于這些我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并幫我轉告曉月!”
一番話說完,翠炎早就目瞪口呆,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的表情,越發地讓三宮能美覺得自己是不是欺負他了。
好久之後他都沒有回答,三宮能美的心裏越發的忐忑了起來。
別自己從前沒讓他生氣,這回反而真的得罪他了就糟糕了。
可是她真的沒覺得自己到底哪兒做錯了,無論是道歉還是道謝……果然是觀念不同的原因麽。
三宮能美原本并沒有改變別人觀念的意向,但是至少這種奇怪的主從關系,她希望能稍微緩和一下,不要出現那麽嚴謹的上下級關系。
翠炎一直愣在原處沒說話,三宮能美過了一會兒之後,爬出門外,試探性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觸手硬邦邦,簡直像石頭一樣。
——真的……石、石化了?
少女瞬間驚悚起來。
“啊……那個……翠炎?回答我一下?”
年輕的武士動都不動。
她又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然後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臉頰。
“不……不要石化啊……是說這個世界還真會有石化這種事情發生麽救命……快醒醒啊不要死……”
就在三宮能美差點着急要叫人的檔口,就在她旁邊,不到一米遠的地方卻突然又傳來了一個聽上去格外淡定的聲音。
“神子放心,他只是驚吓到了而已。”
“嗚哇!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從您說‘不僅要道謝,我還要道歉咧’那句開始。”曉月一邊說一邊伸手解下披風,将披風搭上三宮能美肩頭,一番說教說得連表情都沒帶出一絲來,“神子千金之體,請務必保重,冬日夜涼,最好不要以眼下這種穿着離開房間。”
“哦……好。”三宮能美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指向翠炎,“那他……”
“我正是為此而來,翠炎今天拿了傷藥就走,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回住處……再怎麽是星之一族,我們畢竟是男性,在神子住所呆到這麽晚對神子的聲譽也會造成影響,所以我是來帶他回去的。”
“那他真的沒事麽?”
“真的沒事。”曉月已經拽着有些回過神的翠炎站了起來,而後回頭看向三宮能美,“如果神子仍舊不放心,明天我們仍舊會來,您屆時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确認。”
“不……不用天天都過來的啦。”三宮能美扭開臉。
今天居然把翠炎都吓到石化簡直超級丢人,明天再見面到底要鬧哪樣啦!
她明天絕對不會出門的!在忘記這件事之前她絕對不會出門的!
但曉月的話卻打破了她的幻想。
“神子,我很遺憾的承接了給您傳話的職責,從那位大人那裏臨時下達的命令,明日出征,您恐怕需要随行,而神子随大軍出征,我們必須親自保護您的安危,在八葉找齊之前,決不能将此職責交予他人之手。”
“所以神子,雖然您或許并不想見到我們,但明天起,我們仍舊會伴您左右。”
曉月的話把三宮能美剛剛的沖上腦袋的一頭熱血統統澆成了冷水。
對哦……
沒有人會給她悠悠閑閑的就這麽過下去的機會,她不僅是神子,而且還是個被軟禁了的神子。
翠炎稍微恢複了一點,跟着曉月走遠了,這回反倒換成三宮能美默默順着二人離開的路線,望着空空蕩蕩的走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風再次大了起來,她才回房間,關門脫衣服睡覺。
可剛脫掉曉月披在她肩頭的那件披風,就有一張折得很好的紙條掉在了她眼前。
……紙條?
三宮能美茫然地看了那折得很符合古時候互贈和歌标準的信紙,掙紮了半天才拿了起來。
她以為是誰給曉月的情書,可拿起來之後卻發現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寫着“神子”兩個字。
跟自己有關系?
拆還是不拆?三宮能美拿着信紙便簽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都沒有得出結論——雖然寫着自己的稱呼,但是剛剛曉月已經在這裏露了面卻沒有提半句關于便簽的事兒,所以其實這個也有可能是曉月放在披風的口袋裏忘記拿出來了的東西。
少女和信紙面面相觑,已經徹底忘記了還有睡覺這回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拆還是不拆,這是個問題……
【你別廢話了不拆你還有的寫麽!】
OTL玩兒翠炎玩得真開心…………………………默默跑走
好困……去碎QVQ……
☆、子守唄(搖籃曲)
最後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就算理智在告訴自己曉月沒有特意交代過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看,很有可能是對方隐私,但是卻仍舊沒敵過上面寫的“神子”兩個字——既然上面怎麽說都寫上自己的稱呼了,那看一下大概沒關系……抱着這樣的想法,三宮能美終于打開了字條。
本來都做好了會看到很多內容的心理準備了——就算一張紙上寫不了太多東西,但是以曉月從認識以來一直都給她的神神秘秘的感覺,三宮能美覺得他至少會用精煉的語言寫出信息量很大的東西才對,但是打開之後卻只有寥寥數字。
——信我
——稍安勿躁。
啥?
三宮能美茫然地上下左右對着紙條看了半天還是沒能看出這上下分了兩行的六個字之外的東西,她于是根據自己從前看過的小說異想天開地幻想是不是用火烤或者用水淹會出現別的訊息,但是很不巧這就是一張普通的宣紙,她用室內油燈準備烤一下的時候一個手滑,易燃的紙張立刻燒了個一幹二淨。
怕燙到手立刻把宣紙扔掉,然後看着宣紙在空中就燒了個一幹二淨的三宮能美默默撇撇嘴——好嘛,現在別說深刻意義了,連原本的六個字都沒有了,還有什麽好折騰的,洗洗睡了好了。
之前已經洗漱完畢做好了睡覺的準備,眼下少女也只是從懷裏掏出了翠炎之前拿給她的藥瓶,打開之後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三宮能美立刻默默地把瓶蓋封好塞進枕頭下面。
開玩笑,這個奇異的香味她太熟悉了,前兩次都是被初霜千隼按住上藥才沒能逃得掉,這一次難得身邊沒人能強迫她,逃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自己上。
雖然有些浪費翠炎的好意但是……果然還是怕疼!
三宮能美默默在心裏跟忠厚的武士道了聲歉,然後義無反顧地放棄上藥,爬進被窩閉眼睛睡覺。
然後遭了報應。
其實一般來說平時學校上生理課的時候都會告訴學生,有時候傷口處理不當會導致感染發炎,嚴重會造成身體免疫力下降,到時候感冒發燒都是小事兒,在這種醫療水平基本靠草藥和跳大神(喂!)的亂世,一旦因為傷口感染而引起破傷風,後果不言而喻。
三宮能美雖然有時候自持成績不錯偶爾也會有翹課行為,但是至少這些基本生活常識光是家裏那位教授格鬥的老師就說過,她還是記得的。
雖然記得,但是卻因為根本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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