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香調的林妹妹 — 第 35 章 (35)
溫少魚本來還活動手腳呢,那家夥一上跑道, 原地還沒蹦兩下, 女生就“啊啊啊啊”地要昏倒了,林鹿好混在其中, 不甘示弱:“少魚最棒!加油少魚!”
顧不聞坐在她邊上, 一臉漠然。頭被勒得太緊了, 他的眼睛有點吊着, 抹額配上再完美不過的黑西裝,帥哥也經不住這樣糟踐。林鹿好喊了幾遍“少魚少魚”, 再轉頭看他, “哈哈哈”笑得趴倒在人懷裏。
她替他把抹額往上扶一扶, 笑得直抹眼淚:“哎呀, 你這小東西長得可真別致。”
顧不聞伸手就要打她,被她躲了;林鹿好機敏地又開始喊“少魚少魚”,嫌聲音不夠響, 抓着顧不聞的手拼命揮, 他手裏握着的拍手器噼裏啪啦亂響。
溫少魚感受着女生的山呼海嘯, 突然覺得自己倍有範兒。這一刻,她找到了全新的自己:長發的女孩固然美麗,短發的女孩別有風情, 但,板寸的女孩天王巨星!她摸摸頭上那一層猕猴桃毛, 被自己酷到了。
想起這兩天在自己身邊鼓勵、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溫少魚本能地把目光投到最近的看臺——她的姐妹就在那裏……
然後她看到了啪啪甩着拍手器、戴着“少魚加油”抹額、吊着眼睛還面無表情的活閻王顧不聞。
溫少魚:“……”
槍聲在耳畔響起, 當她的膝蓋和手肘和塑膠跑道完美接觸的那一刻,溫少魚安詳地想:她完了。
這一屆運動會值得被載入史冊,有的人看似活着,其實已經瘋了;有的人已經到了終點線,有的人還沒從起跑線爬起。
溫少魚摔倒的那一剎那,無數女生目睹,并發出一聲整齊的驚呼,數秒後跑道亂成一團。林鹿好倒抽一口涼氣,趕緊也噔噔噔往看臺下面跑。顧不聞抽掉抹額,随手甩到一邊,和它遭受相同待遇的還有拍手器。
他冷笑一聲,深藏功與名。
……
溫少魚看似摔得驚天動地,其實只傷到一點皮肉。但她的心受到了重創,顧不聞不惜自毀形象,讓她在全校師生面前丢了大臉,這是何等的用心險惡!
溫少魚坐在醫務室休息的時候,居然還聽見隔間有人在竊笑,還說了一些在她聽起來極為荒唐的話。
一女生說:“唉,你看到顧不聞頭上戴的那個沒有?”
另個女生:“看見了,是少魚加油!”
“你說他們是不是……嗯……”
“不能吧,好像那個是林鹿好繡的,不知道怎麽回事被他戴到頭上去了……”
挑起話題的女生語調暧昧:“啧啧,你有沒有覺得這三個人關系有點撲朔迷離……”
溫少魚實在聽不下去了!幸好林鹿好去給她拿水了不在這兒呢!
她一個拳頭“咣”的敲在凳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真是豈有此理!她現在突然懂得了娛樂圈的流量小生被強行拉cp的悲憤之情!
那兩個女生被動靜吓住了,撩開簾子齊齊“啊”了一聲,看溫少魚板着個臉,也不知道說什麽,只好讪讪地走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折騰自己衣服的姜立春拼命忍笑:“消消氣,消消氣。”
溫少魚真是給氣了個半死,但是又不敢去找顧不聞。她現在見顧不聞是真怕,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數太野了,她決定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再不要和顧不聞争鋒。
這人敢自毀形象、撕破假面,足以見他心志之堅!又能隐而不發、一擊即中,足以見他謀略之深!這樣的狠人,她惹不起,躲得起。
只是委屈她的嬌嬌小姐妹,這麽可愛的小臉蛋,這麽靈秀的大眼睛,這麽善良的心靈……她想到就一陣心痛,但如今自身難保,只能眼睜睜看着姐妹落入魔掌。
姜立春終于整理好他那件滑稽衣服,突然挑起話題:“欸,你知道林鹿好下個月要過生日不?”
“什麽!好好馬上要過生日了?”溫少魚一驚一乍,她是真不知道。
“你消息咋還沒我靈通,連我弟都知道。”姜立春鄙視這個人,“薇薇說她禮物早準備好了。”
溫少魚深感羞愧,她實在太不關心小姐妹了:“我得好好想想,你送啥?”
“你別問我,我最恨人家抄襲我的創意了,送一樣的可不行。”姜立春特別嘴硬,但好像真覺得自己挺不走尋常路的,還是忍不住要顯擺,“我找林鹿好的照片定制了一個馬克杯,可牛逼了!随溫度變圖案,到時候熱水一沖,杯子上就會浮現林鹿好的臉!”
他拍拍胸脯,等着誇獎。溫少魚打了個哆嗦:原理是這個原理,被他一說真他娘吓死人。她不禁擔憂:“這要是郁南生日,你得送什麽啊?”
“你這個人好奇心真重。”姜立春白了她一眼,還有點扭捏,“刻字情侶對表你曉得不,表面寫她的名字,背後寫寶貝,紀念我們的愛情!”
溫少魚:“……曉得。”
土翻了,她突然覺得自己被顧不聞慘虐的經歷根本不值一提。原來郁南才是世界上最慘的小姐妹。
溫少魚剛想和立春再聊聊林鹿好的生日,林鹿好就抱着一瓶礦泉水進來:“少魚!你好點了嗎?”,溫少魚趕緊應了兩聲,不再繼續談論剛才的話題。
……
半個月轉眼就過去,林鹿好的生日在月中,但鹿争月頭就要走了。
她原本打算在家裏待到年底,可惜是高估了自己。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女強人,把工作寫在自己的基因裏的,即使離婚也沒讓她閑下來多久。
決定回去工作的時候鹿争滿腔豪情,但面對女兒的那一剎那她又有種莫可名狀的心虛。她對這個孩子是虧欠的,她明明清楚地認識到這點,卻又一直逃避責任——她企圖在工作和家庭之間找一個平衡,但她做的并不好,天平總往工作那頭傾斜。
但是林鹿好很懂事:“沒事的媽媽,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失望久了,期待也被壓的很低,鹿争這次回來陪她三個月,已經讓她覺得滿足。
“慈母”這個角色在她十幾年的人生裏一直是缺席的,而現在,“慈父”也離她而去。林鹿好曾經也因為這種無人引導的空虛而悲傷哭泣,但現在已經不會了。
她有顧不聞了。
在青梅竹馬的關系變質之前,她從未如此鮮明地意識到:顧不聞為她所有。他們因為長輩的缺失而彼此靠近,現在彼此擁有。這種感情堪比血濃于水。
林鹿好沖鹿争笑了笑。腦海裏倏忽劃過一個念頭:也許有一天,顧不聞會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不一定。
這念頭像火星般閃過即逝了,林鹿好突然想起什麽:“可是這個月月中有家長會……”
鹿争說:“這個我安排好了,我找你舅舅給你開。”她猶豫了一下,聲音變得沉悶,“……正好家長會那天就是你生日,讓他開完會帶你去游樂場轉轉。”
林鹿好的心裏猛然湧上一陣快樂,随後又馬上一空:原來鹿争是記得她生日的,卻不肯為她放慢腳步,再停留短短半個月時間。
她不是無所謂,所以眼淚一下子就要蓄滿眼眶。于是趕緊強笑,轉移話題:“……原來舅舅下山了呀?”
鹿争:“這麽多年他也不嫌悶得慌,總算下山了,正好被我捉着。”
林鹿好的舅舅,也就是鹿争的弟弟叫賀齡,之所以姓賀是因為是被收養的,跟武俠小說似的,襁褓裏帶的名字不用改;之所以說他“下山”,是因為他一直住在道觀裏。
賀齡,他是個道士。
林鹿好小時候就聽說自己有個道士舅舅,那時候電視上還在播各種武俠劇呢,林鹿好真是對賀齡好奇得要死。賀齡只有逢年才回家一趟,過年的時候林鹿好就拼命盯着他瞧,但除了人長得俊點、頭發長點沒什麽特別的。
小時候林鹿好經常逮着賀齡問各種問題,攪得賀齡煩不勝煩。就比如:“啾啾,你會搓丸子嗎?”
賀齡怪道:“那是什麽。”
林鹿好搖頭晃腦:“就是煉丹呀!”
賀齡說“不會”,林鹿好就泫然欲泣,過一會兒長長的睫毛上就挂了幾滴淚滴。
她不死心,吃完飯,還剩下一堆胡蘿蔔絲,就端着碗去找舅舅,奶聲奶氣地問:“啾啾,你能幫我把胡蘿蔔變沒嗎?”
她舅舅又說:“不能。”他看了一會,突然把碗裏的胡蘿蔔絲揀出來扔進自己嘴裏,道,“但我可以幫你吃掉。”
林鹿好又開始崇拜賀齡了,賀齡可以幫她吃胡蘿蔔,還是很有用的。整個家的小輩裏,林鹿好算是能和賀齡說上話的一個了,其他人都覺得賀齡古怪。
能見到舅舅,她其實很高興,連對鹿争不舍的別情都沖淡不少。
鹿争把能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看女兒還乖乖站在那裏,用一雙大眼睛看着,心裏突然湧上一陣無地自容。她走過去把她抱住,哀求似的吐出一句:“……生日快樂。”
接受了這句蒼白的祝福,林鹿好說:“謝謝媽媽。”
……
“賀齡?”顧不聞皺起眉。
“對啊,舅舅給我開家長會!”林鹿好又開始期盼賀齡的到來,“下午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游樂場,聞聞哥哥,你也要來。”
她聞聞哥哥依舊滿嘴騷話:“讓賀齡來幹什麽,我給你開不就行了。”被林鹿好捶了一記才說,“行吧,游樂場就游樂場。”
他本來另有安排,現在只好延後。
林鹿好蹭蹭他,做賊似的悄悄問:“你準備送給我什麽禮物呀?”
顧不聞寵愛地摸摸她小臉,笑而不語:
“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啾啾賀齡不出意外是下本書的男主,和這本聯動。就是專欄那本待開《漫畫裏走出個白月光》,文案裏也有直達哈。是幻言,賀齡和他對象跟好好和聞聞哥哥這樣的普通校園少年少女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哈哈哈哈
明天把賀齡拉出來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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