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你 — 第 17 章
燕笙的茶餐廳開業時,家裏還有兩樁喜事臨門。一是唐俊被增選為金地集團董事;二是燕白也有了自己的公司。這讓藍媽媽樂得合不攏嘴,她辛苦帶大的三個孩子,眼見着有了出息。
但好日子沒持續多久,燕白就捅了簍子。唐俊升任董事後,圍在他身邊溜須拍馬的人猛增。燕白看在眼裏,開始琢磨怎麽不浪費了這些資源。別看燕白沒讀多少書,可掙錢上的機靈勁兒不輸給任何人。以前,他靠四處牽線搭橋賺些勞務費,現在借着唐俊這邊的資源,燕白很快促成了幾筆生意。它們不同于從前那些雞零狗碎的小買賣,動辄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大合同。
正當燕白幹得風生水起呢,海關緝私警找上門來。原來,燕白走慣了捷徑,從國外進口紅酒時,他報低入貨價格,趁機逃稅。孰料事情敗露,一張數目驚人的罰單從天而降。
燕白豈是甘心交付罰金的人?他決定一跑了之。走之前,他來跟燕笙道別。當初注冊公司是燕笙給了他三十萬,正好連本帶利還給她。結果,燕笙一聽就急了,死活不許燕白走。
争執中,同來的唐俊在旁邊幫腔,“阿笙,聽燕白的吧,先出去躲躲,等這事消停了再回來。他是跑慣了的人,你不用替他擔心。”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燕笙把他也數落上了,“不說怎麽解決問題,你倒鼓勵他跑?你讓他東躲西藏過下半輩子嗎?”
一側的燕白翻翻白眼,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義氣,“你真是的,我的事你跟唐俊急什麽?說出大天來我也得走,一定走。”燕白象掏磚頭一樣,大刺拉拉從包裏拿出幾摞紮得方方正正的錢,“你說這掙下的錢怎麽花不好?非得交哪門子罰金?咱們吃了喝了還落個開心。交了誰也不誇你好。”
燕笙氣結,“躲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燕白笑嘻嘻的,“等風平浪靜了我再回來。我就不信,那幫海關的還能天涯海角地找我?現在風聲緊,我當然出去避避,犯不上蝕掉一大筆錢。”
“我說了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好容易咱們都有了正經事,平平安安過日子不好嗎?”燕笙苦口婆心地勸,“再說這錢也不是掏不起,只當用錢買個教訓。”
燕白的頭搖得象撥浪鼓,“有病啊你,錢多的沒處花了?四十多萬呢!你以為四十塊?”他下定決心要走,任燕笙怎麽說,他一概拒絕。無奈之際,燕笙向唐俊求援。現在的唐俊不比從前,結識的人裏應該有手眼通天的,花錢打點一下,少罰些,燕白也不至于走。
可唐俊聽了面有難色,支吾半天沒表态。倒是燕白幹脆挑明了話,“別為難唐俊了,他剛幹的有點兒起色,咱幫不上他也別給他添亂。”
“怎麽是添亂?這不也是他的事嗎?”燕笙有點惱火。開這家公司之初,燕白拍着胸脯許願,這公司算他們三個人的,等賺錢了大家一起分。不能掙錢時有份,出事了立即撇清。
這時,唐俊期期艾艾開口,“何家那些親戚都瞧我不順眼,我升任董事這回,他們表面上跟我客客氣氣的,可背地裏四處找我把柄呢。如果讓他們知道……不好。再說,傳到何至雄耳朵裏……他那個人……”
燕笙詫異地睜大了眼,這是唐俊該說的話嗎?燕白為了唐俊上學,十六、七歲就跟着別人搬運送貨。掙的錢全給唐俊交學費,自己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長到将近二十歲了還瘦得象竹竿,從後邊看去宛如營養不良的少年。
燕白連忙活稀泥,他拉上燕笙到一邊,低聲解釋道:“得了,這事我一人兜着,與他無關。你別不依不饒了。”
“可是……”燕笙不滿唐俊竟能如此袖手旁觀。
燕白難得和聲細語講話,“阿笙,我知道你好心,可你聽我的,我真得走。你也體諒唐俊的難處。他跟我說了,好多人想找他茬兒,他得處處小心。他讓咱們忍忍,等他站穩腳跟,這燕都都沒人能吓唬住咱們。可在這之前必須謹慎,夾起尾巴做人。你放心吧,我朋友多,走到哪也餓不死。”
燕笙禁不住冷笑,曾經唐俊也這麽寬慰她,也是相同的說辭,讓她忍一忍,等他站穩腳跟。
燕白沒介意燕笙的态度,徑自不停的說下去,“我保證,每周給你打電話報平安。藍媽那兒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編個瞎話吧,別讓她擔心。”
“不行!”燕笙甩開他手,“說了不讓你走,罰金我掏,你留在燕都哪也別去!”
“煩不煩?錢多了沒處花嗎!”燕白火了,恢複他的張牙舞爪,吼道:“我知道你有錢,可我不樂意你犯傻!錢那麽好掙嗎?一張紙就罰光了,憑什麽呀!”
燕笙不跟他争了,猛地掉頭,搶似的抓起桌上燕白的手包。她知道燕白的習慣,所有重要東西都放在随身的包裏,扣住它,燕白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一見她動作,燕白也醒過味來,但他慢了一步,燕笙趕在他前面閃回房裏,反鎖了門。氣得燕白在門外面又跳又嚷,可他喊破了喉嚨,燕笙就是不吭聲。
看他們倆鬧得不像話,唐俊強拉着燕白離開。等燕白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唐俊站到卧室門外,無奈而又克制地嘆口氣,對燕笙說:“阿笙,你這是何苦呢?燕白只是出去躲一陣兒,又不是再也不回來。等這陣風頭過去,我會找人平息這事。到時候燕白可以大搖大擺地回來,你非得叫他留下,萬一有啥事誰罩着他?”
隔着一道門,燕笙冷冷的問:“阿俊,是不是在你心裏,我們任何人都不如你的地位重要?”
夜越來越深,寒意中夾雜着濃濃的水汽,燕笙眼中的淚光已褪盡,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又沮喪的悲
憤。她對魏錦然說:“燕白想的太簡單,他以為躲一躲就沒事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事處理不好,後面有什麽等着他。我媽也糊塗,竟然支持他出去避風頭。”
魏錦然點頭表示同意,“的确,他這想法太幼稚了。”他想了想,又說:“既然你說錢不是問題,幹嘛理會燕白怎麽想?你把事情處理了不行嗎?如果海關的事有了結果,燕白自然也就沒必要東躲西藏的。”
“你不知道。”其實,燕笙已經去了海關,可她不是當事人,海關的人公事公辦,必須燕白親自出面才肯收這筆罰金。她說:“所以,這幾天我到處找燕白,從他住的地方還有那些朋友的家,快要把燕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我猜他故意躲着不肯見我。”
燕笙苦笑,“他不出面,急死我也沒用。另外,我擔心燕白慌慌張張跑路再生出其它的幺蛾子,他這個人,你不知道……”
魏錦然話不多,卻句句講到點子上,“我看不會。照你這麽說,燕白是很怕事的人,他不會讓自己惹禍上身的。”
燕笙楞了一下,對啊,燕白最會察言觀色,但凡有危及自身的麻煩事他閃得快着呢。燕笙那顆沉到谷底的心終于緩和了一點兒,“其實,只要燕白不鬧出其它事,交罰金的事我可以慢慢勸他,我也可以再去海關那兒磨磨。反正我們認罰,他們只管收錢就完了,管什麽誰出面呢?”
“是啊,慢慢來。我相信急也不在這幾天。”
“謝謝你。”燕笙由衷的松了一口氣,“我也是急懵了,都不知道怎麽辦好,想來想去鑽了牛角尖。跟你說說,我腦子清晰多了。”
魏錦然笑了,“不用謝我,也沒幫到你什麽。”
燕笙看一眼身後自己的茶餐廳,“不跟你聊了,幾天沒來我要回店裏看看。”
魏錦然也随着她起身,“好,今晚早點兒休息。說不定明天早晨睜開眼,事情就有轉機了呢。”
燕笙并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只當魏錦然随口安慰而已。待她第二天上午來店裏,服務生遞給她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條子,請她按此號碼打回去。燕笙将信将疑撥了,接通後竟是魏錦然。
電話裏,他嗓音清朗,“燕笙,盡快把錢準備好,海關那裏同意你替燕白來處理了。”
好消息來得太快太容易,燕笙竟不敢置信,“你沒騙我?”
魏錦然異常簡潔,“明天下午兩點,你去海關邊檢科找吳科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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