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聖山

聖山已經不複之前山清水秀，到處都是焦黑枯敗的鬥法痕跡。

頭頂翻滾的黑水中透出的威勢越發濃重，下方除了曾在黑水池中改造體質的黑巫，連史漠等也不可避免被強勢所縛，束手束腳，體內靈力越發難以調動，就連攻擊在壓制下也降了一個檔次。

巫族後裔中的凡人壓根無法承受，呆呆愣愣連害怕都自臉上褪去，如同失了魂一般。

大祭司這些年來，精心培養的族人上萬，可被酉辛拉攏的也不在少數，黑巫中有近七成背叛，加上以史漠為首被寄予厚望的道修中，亦有三成的背叛者。如今在一起厮殺，基本都是自己人。

這慘烈的現實，讓鐘離晚明白看似平和安穩的巫族，隐藏着極大的黑暗，只是爆出來後，竟是滅族之危。

上首壓力愈重，撐起防護罩庇護凡人的巫族弟子體內靈力加倍消耗，還要面對黑巫與酉辛派的攻擊，越來越多人倒在血泊中，各方面不利下，又有不少少年少女被酉辛獻祭了黑池內。

鐘離晚強壓憤怒一劍橫掃開對面的黑巫，擡眼望去，黑水池中已經出現了六條紅色血線，在祭臺游走，連成半個血色符咒。

司空晏、雲燕禦身後帶領的誤入這個界面的十幾個人族小隊已是傷痕累累，雙方人數實力差距太大。

半空五六條火龍游走，所過之處連帶黑巫在內，被灼燒成灰。

看似橫掃千軍好不威風，但下方龍弘銳臉上汗滴不斷落下，掐訣的手在顫抖，真真屋路偏逢連夜雨，靈體反噬。

具體來說，在牢中時，他的火靈體已經開始不安分，在龍族時，靈體反噬唯有進入冷月秘境壓制，而現在情況特殊，他一直在強撐，如今，情況不太好。

西杭帶着翼承，在那位名苗川的巫族弟子帶領下，小心的來到一處空地。至少在西杭與苗川看來，只是一片普通不過的地方。

“這裏與外界本是一體，只因巫毒無法清除，大祭司才會将其隔絕起來，想破壞并不難。”盡管看不到，苗川還是盡責轉達道。

西杭挑眉，好奇道：“外界那些人，也是你們的同族吧？”

苗川點點頭，道：“其實是的。”這本是巫族秘辛，他們的先祖同為巫族，是因體內詛咒被送出，有些幸運的活了下來，并頑強延續至今。

翼承專注的盯着面前的空間壁障，指尖寫寫畫畫，幾次遙望巫山，額頭不斷有汗冒出道：“真的要打破？”

“可是有問題？”

“我之前就說過，西部幾重空間，均是以聖山為基，破開這間隔，确實能洩去此時罩在上空的祭臺威壓，但事情絕非那麽簡單。”翼承難得嚴肅，他們一族雖老老實實低調延續，确是有着突破界面之能，對天道意識也格外敏感。這裏的空間隔斷想徹底破壞并不難，但總覺得仿佛轟隆隆雷聲響在腦內，他能隐隐感覺到，天道對聖山的排斥封禁甚至是忌憚。

苗川是本地長大的孩子，雖然資質不錯，卻沒有那個機緣能出去，不是很明白翼承的意思，眼見對方為難，催促道：“你們是站在我們一邊的吧。再不出手，族人們都要被頭頂的祭壇吞噬掉了。”

西杭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還是傳了消息給龍弘銳、司空晏、雲燕禦與鐘離晚傳達了翼承的意思。

盡管說得不明白，但這幾位都不是等閑之輩，隐約有些猜測。

“破。”龍弘銳言簡意赅，都這個時候了，即使他們不出手，酉辛也不會放任的，與其被對方牽着走，不如嘗試主動出擊，打斷對方節奏，尋找生機。

司空晏、雲燕禦與鐘離晚，意見達成一致，再壞又能怎樣，酉辛他們騰出手，必然會有動作，不如賭一把。

接到消息，西杭對翼承重重點了個頭。

翼承縮了縮，想哭：“一定要破掉，回頭出事了，天道會将孽債算在我們一族身上，你知道翼空族本就不受待見，已經過得很慘了。”

“現在不出手，只能等死。”西杭示意了下山頂的四位，道：“你覺得他們能放過我們？破開這裏，躲的時候，跑的地方還大一些。”

翼承：……

頂着隐約雷聲，指尖銀光閃爍，翼承繃着臉，在西杭的逼視下，開始尋找空間節點。再次後悔自己怎麽就蹚了這渾水，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

——

聖山鎮壓下的真實祭壇，青辭他們再次擋開又一波的神仆攻擊，金龍掏出金鐘布下金色防護罩，短暫隔開攻擊，争取休息時間。

八神仆顯然不想他們如願，不斷的攻擊防護罩。

“這個再廢掉，我就真的拿不出防禦法器了。”金龍要哭了，對方攻擊不停歇，勢要弄死他們，只能以這種方式短暫回複，可這消耗，也太大了，幾乎掏空了他的家底，肉痛。

黎羅喘着氣，道：“這個能撐多久？”

“半個時辰吧。”

“時間太短了。”青辭擰着眉頭，連番消耗，加重了身體的疲憊，血脈神力與靈力也無法恢複多少，惡性循環，接下來能撐的時間更短，這簡直要活活耗死他們。

與神仆打在現在，青辭他們手段百出，八神仆簡直沒有弱點，饒是寒昭這類心志堅毅修士，也頗為受打擊。

突然間，阿啓臉色驟變，身體劇烈一僵，“糟了。”

“怎麽？”金龍轉身，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啓盤膝而坐，雙手不斷掐着法訣，很快半空出現透明水幕，其上正顯現聖山慘狀。

青辭、金龍等咋舌，實在是太凄慘了。

“酉辛他們在做什麽？”黎羅指着屏幕上方出現的祭臺，不解道。

阿啓眼睜睜看着巫族子民被吸附如黑水，消失無蹤，心頭巨震，紅着眼睛瞪着山頂的酉辛四個，咬牙切齒道：“這聖山，乃是我巫族祭祀歷代先祖之地。”巫族死亡後，屍體會消散天地，族人們将其活着時候的巫器貼身物品等埋于聖山，以供後人祭拜。

長年累月下來，死去族人巫器上殘留的力量融入聖山，族中後嗣誠心祭拜，聖山變得極為親近巫族人命運相連，對陌生氣息天然排斥。

故而阿啓選了聖山鎮壓堕神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