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不眠夜。林雲幾乎一夜沒睡，不過以他野獸般的體質，第二天起來還是精神飽滿，修煉了這麽多年才有那麽一絲靈力，兕獸訣對林雲來說好像更像是恢複體力的心法。沒有修煉兕獸訣，他記得昨天師傅跟他說過的話，以後兕獸訣的修煉就放在晚上了。

林雲很開心，師傅說自己摸索修煉兕獸訣的方法沒有問題，總算沒有白費這些年的努力。這一天過得很快，林雲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加入了這個小集體，也認全了這片小谷中的所有人，放蕩不羁的師祖玄葉，莊嚴大氣的師傅張客，沉默寡言的大師兄莫空，風流倜傥的二師兄慧能，老實誠懇的三師兄唐淨。想到明天師傅要考校自己的武技，林雲又開始緊張起來。

一夜很快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雲去廚房自己弄了些吃的，然後就匆匆忙忙進了藏書閣。在二層第一個書架上，林雲很快找到了師傅所說的那本十正心法。在翻開的第一頁，同樣有着一句話，“中正平和，進境極慢，不入品。”和武功不同，心法在評價最後都會有個品級，看來不是什麽高深的心法，他另外翻了幾本，有下品，中品，想來一定也有上品，只是應該不多，随手翻也沒翻到。林雲暗嘆一口氣，本來也沒作什麽幻想，自己的兕獸訣要偷偷練，這本十正心法又是本不入品的心法。他知道自己的資質，能加入這樣的大門派已經很滿足，剩下的正如師傅所說，選好心法武功，苦練就是了。林雲不再瞎想，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開始翻看起來。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開頭這第一句看得林雲就有點暈，不是心法嗎？怎麽開頭就講天地的事，林雲大概能看懂，意思是天地是永世長存的。天地之所以能長久存在，是因為它不是為自己謀生，因此才能得到永恒。所以說，聖人謙讓退後反而能夠領先，置自身于度外反而能夠保全自身。不正是由于他的無私奉獻？反而能夠成就他自身的利益。可是這意思後面是什麽道理，卻是林雲無法理解的，他只能接着往下看。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洋洋灑灑近千字，看得林雲頭暈眼花，全然不知所謂。每句話都能看懂，就是不知道這語句背後的含義。

林雲再往後翻，發現就是靈氣在體內運行的法門，有修煉兕獸訣的基礎，林雲倒是很快就看明白了，稍一嘗試就知道了運氣之法。可為什麽這麽簡單的法門之前要有這麽一段話呢。林雲又反複看了兩遍，還是雲裏霧裏，看來只能到時候問問師傅了。

林雲是個果決之人，暫時忘掉那段文字，開始熟悉後面所記載的心法。心法很簡單，就是靈力在體內運轉的方式。兕獸訣比較奇怪，只教了吐納吸收之法，并沒有靈力運轉的法門，好在林雲一直沒有練出靈力，也沒在意。等他練出那一絲靈力的時候，已經逃出了部落，也無從問起。如今這十正心法，正好彌補了這一塊。師傅果然厲害，只是稍一探查，就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林雲将十正心法從頭到尾看了幾遍，熟悉了一下靈氣運行的路線，他不着急修煉，等下午師傅指點之後再練不遲。上午的時間還有不少，林雲也早有打算。他将十正心法放回原位，便出了藏書閣，直奔東邊而去。

小谷的東邊有一片樹林，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林雲想在這兒熟悉一下自己的兩套武學。他在樹林中盤膝坐下，等心裏平靜之後，閉上雙眼，努力回憶起父親傳授他兩種武功時的場景。等他睜開雙眼，就地站起，拿起一旁的黑劍，毫不猶豫的出劍，腳下步伐轉騰挪移，身影在樹林間快速移動着，破風聲經久不絕。

半個時辰之後，林雲癱軟在地上，喘氣聲跟拉風箱似的。他累壞了，這兩種武學他一直沒有放下，在苦寂寺的時候從不間斷，和兕獸訣一樣，每天都會修煉一遍。只是在他來冰鏡派的路上，除了兕獸訣不曾間斷外，這兩種武學倒是都沒再練過，畢竟他不想太引人注意。他怕生疏了，所以今天特意練了一下，沒想到一練就忘了時間。其實他已經練了半個時辰，中間沒有休息過，這還是他這些年修煉的結果。到最後，林雲覺得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手中的黑劍越來越重，等他受不了一下癱軟下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練了很長時間。

突然，林雲感覺被什麽盯上了，一股寒意直沖大腦，他猛的轉身坐起，雙腿半屈，右手緊緊握住黑劍豎在自己身前，左手撐地。只要有危險，他的雙腿和左手可以瞬間發力暴起，或者改變方向瞬間逃離。

“小家夥還挺警覺，感知不錯。”來人正是林雲的師傅張客。

“師傅，你怎麽來了。”林雲連忙收起架勢，站了起來。

“我聽到你在這杉林中修煉，便來了。”

“啊？”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裏少說也有幾裏地啊。

仿佛看出了林雲的疑惑，張客解釋道：“我輩修行，沒有很清晰的分級，因為天下武學，何其之多，有體修，有器修，有靈修，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修行方法，很難簡單的分級。單以靈力作為判斷标準的話，大致分為三層。能夠吸納天地間的靈氣藏于體內，這是第一層，聚靈期。體內靈力積累的足夠強大時可以靈力外放，這時候可以利用靈力的手段要多很多，這是第二層，展靈期。再然後就不僅僅是積累的問題了，還要有對道的感悟，能直接調用這天地間的靈氣，舉手投足之間，有碎山填海之威，這便是第三層，悟靈期。再往後是否還有，我就不知道了，現在這些對你來說還太過遙遠。為師現在是第二層，靈力外放，可探查周圍一定距離的動靜。基本上靈力越深厚，這個範圍也就越大。所以，即便是在谷外，我也可以探知谷內的情況。”

“這麽厲害，”林雲先是驚訝于師傅的實力，然後有些疑惑，“師傅，弟子的靈力非常弱，但是我好像也可以靈力外放。”

“具體說說。”張客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