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歸 — 第 324 章 所謂親人

“落落!”

林子浚連忙喚住面前匆匆而過的少女。

實際上,自從上次他們得出那個不敢相信的結論以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對少女進行保密。

高階的修仙者在外歷練,自是會發現一些蠢蠢欲動的跡象,只不過是掌握在各大門派或者世家手中,而這次蘇明遠和顧熙謙兩人來到,尤其是這幾年打探了不少的顧熙謙将近年來所見所聞的奇異之事都與虛無山做了交換,他們這才發現如今的寧虛只不過是保持着表面的平靜,而實則早已險象環生!

曾經将滄雲海一朝變成惡海的死氣,誰也不敢低估,若黑龍真的存在,它能找到離落一次,便也能找到它第二次!

因此他們更希望少女能呆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關于離落的家人他們的确覺得做的不妥,也不贊同,可是——

“我聽瑾容說,你最近在後山禁地裏學習陣法?學習得怎樣?”他選了一個輕松的話題和她聊着天,這時,湊近了一看才發現少女眼眶下面明顯的青黑。

他不禁皺了皺眉。

“這麽努力?”

少女神色有些恍惚,目光放空,似乎還在琢磨着什麽未解的難題,直到林子浚将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她才回過神,垂頭拍了額角兩下,這才稍稍清醒過來。

“嗯,在那裏認識了一位寧虛的前輩,他懂得極多,不僅是陣法,煉丹術,還是劍道、內丹之術,沒有什麽他不會的。”

她沒有注意到,她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閃閃發着亮,襯着她最近明顯消瘦而蒼白的臉蛋,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那你也要稍微注意休息啊。”林子浚說道。他本來還有些擔心她的心情,現在看來沉溺于學習未免不是一件壞事。

“嗯。”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準備從天一閣裏借了書再次往後山去。

眼見着她準備走,記憶裏從未如此認真學習的少女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過幾天聽說你們掌門要開啓門派互通的陣法,也就是說小如仙的人要過來,你做好準備。”

這句話終于拉住了她,她皺着眉,沒多少好感,“小如仙的人來幹嘛?”

“可能是有事與掌門商量吧。以及——你的親人也會來的,他們是離家嫡系。”

離落不耐,“那又怎麽樣,他們想見我,我還不想見他們了。”

語氣沖得林子浚還未反應過來,少女就氣走了。

唉。

他嘆氣。

實際上,他們商量的法子,便是讓離落回去一段時間。

——在寧虛裏,小如仙島大概是最不容易找到人的地方了。

……

容貌妍麗的女子微笑着掃視着衆人,她的眉目看上去依稀與離落相似,只是少了她身上的清冷,多了分甜美和逼迫。

“所以,如今寧虛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而你們還縱容着……”她秀氣地抿了抿唇,再次說,“我們的姐姐還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學習着陣法?”

陸繁皺了皺眉,“我們還未告訴她。”

“很好。”

“在我從小的教育中,我不明白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擔負了什麽的時候為什麽還要讓別人來謙讓和包容——若黑龍真的存在的話,她就這樣沒有一點防備地繼續做着她想要做的事?”

“因為我大概沒有受過你所說的那種教育吧。”

不冷不熱的話從門口響起,少女大概是匆匆趕來,裙角上還沾着些泥土,鬓間的發絲也不聽話地垂在了耳邊。

離皖溶轉過身,看着少女,雖然年紀比她小可是仍然比變故之後的離落高上許多。她微微俯視地望着她,身份的尊貴讓她不自覺地帶了一絲壓迫的氣勢。

“第一次見面,姐姐,我是你的二妹,離皖溶。”她的聲音又輕又甜,語調像是不自覺地微微上勾,讓人心生歡喜。只是即便如此,她仍然能夠敏感地察覺到連說話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輕視。

離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沒有相應的實力,我相信所謂的準備謀劃也不過是一場莽撞。”

“我想,恐怕這就是我的長輩們為何不告訴我的緣故了。”

“姐姐這樣想也的确如此。”像是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離皖溶笑得得體,“只是世家和門派到底不一樣,每個人即使年幼,都應該有着相應的責任與擔當。”

離落最近不耐煩的情緒已經快要被撩撥到極點了。

而這時秦澤卻是不正經地笑了一聲,“恕我直言,我覺得這位離小姐,我想你的責任與擔當必然不是通過傳送陣來教訓一個你素未謀面、從不了解的長姐吧。”

“當然不是。我的長輩們。”她頓了頓,“當然也是姐姐未來的長輩們已經和虛無的掌門及長老商量着如今的局勢,而我則是來喚醒我的姐姐。”

“這并不是自以為是。”她的語氣帶着隐約的強勢和自信,眉目張揚,更是将那妍麗的美貌襯得極致,“在短暫的了解中,我已經對我的姐姐有所估計,自然是想讓她以最好的狀态來面對未知的困境。”

“謝謝。”離落也配合笑了一下,旋即一臉冷漠,“我并不需要。”

離皖溶沒說話,大概是覺得這個時間喚醒長姐的頑固并不适合,于是她将另外一邊一個一直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少年拉了過來。

“這是離祁風,我們的幼弟。”

“你們這群人真有意思,我根本就沒有認過離家,何需讓你在這裏給我介紹什麽離家的人!”她終于忍不住了,冷嘲道。

“姐姐!”

離皖溶十分不贊同地看着她,“你怎麽能這樣想呢?無論有怎樣的誤會,你都是父母的女兒。你知道嗎?當母親聽說你還活着的時候,幾乎激動得要暈闕過去,而常年不笑的父親那一日也抿起了嘴角……”

寥寥的幾句話,勾得壓在心底的回憶和委屈翻湧出來,讓少女險些控制不住地鼻子一酸,但很快又忍住。

因為離皖溶的話還在繼續。

“母親終日因為你而哭泣,我們都不敢提及你的存在,否則她必定都咽不下飯。本來她會和我們一同傳送過來的,就是因為近親情怯,這才猶豫着。所以,你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她本來就因為你虛弱了身子,你卻還要如此說些氣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