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白 — 第 5 章 (5)
出這麽大的動作,看來仙魔兩界又要開戰了。
不周山頂峰上冷風陣陣,景園迎着落日的餘晖,望向遠方的山川,一陣恍惚。長大了,一切竟是如此不同。
天宮。
“又在這兒品茶啊?”景雪坐到念景樹旁,笑道。
“是啊,累了一天,來這放松一下。”清由說着,從另一旁抱起一古琴,“給你看樣東西。”
“好精致的古琴,”景雪滿臉驚喜,輕撫琴弦,仔細一瞧說,“有點兒眼熟,這是……那日在天宮之宴上你我合奏的那把琴?”
“正是,這琴叫千絲琴,連同我腰間的這支千玉簫,是當年離開軒轾山時女娲娘娘送與我的。景兒,咱們合奏一曲如何?”
“好啊!”景雪爽快地笑道。
還是這琴這簫,還是那首《化羽》,還是笑臉相對的兩人,仿佛回到兩百年前。
一曲過後,清由不禁笑道:“你的琴藝倒是精進不少啊。”還記得那時她彈出來的曲子當真是……
景雪知他是在取笑自己,不惱反笑:“那是啊,我這些年的琴藝可不是白學的。”
……
☆、情深情殇
要說這仙界到底是人才雲集的地方,總會有許多人用百年的時間潛心修煉,期待着有一天與他人一較高下。
天宮建立之初,為了紀念朗群,天帝下令每隔一百年舉行一次比武大會,地點就在犀山的軒轅臺。每到臨近大會的這幾天,犀山便是人山人海。不少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趕到山腳下,為的就是早日登上軒轅臺,感受比武的氛圍。
對于那些參賽者來說,這是個出人頭地的絕佳機會。
景雪饒有興致地問:“這仙界的比武大會很激烈吧!”
“應該是吧,我還沒有去過。”清由輕描淡寫道。
“你是仙界太子,這等盛會應該要出席吧?”景雪有些驚訝。
“上次比武恰逢我出征魔族,再前幾次我都在扶山。”
景雪點點頭,心想:不知今日是否有人會挑戰清由?
軒轅臺位于犀山的最高峰軒轅頂,其周圍有無數天然形成的石桌石椅供觀看者休憩。軒轅頂上雲霧缭繞,靈氣遍布,是所有仙山中最接近天宮的地方,也是最适合仙人們修煉的聖地。
以往的比武大會都由朗子易親自主持,而這次因清由也到場,主持一事自當要先尋求他的意見。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朗子易拱手作揖。
“無須多禮!”清由負手笑道,“朗大王籌辦比武大會辛苦了。”
“不辛苦,這是狼族的榮幸,”朗子易說,“這次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能來,犀山又增添了不少色彩。”
景雪微笑聽着,心想這朗子易年紀雖輕,卻是久經世故。
忽而又不禁想到朗子離,心中感嘆:不愧是兩兄妹!
“殿下,今日大會若有您主持,仙家們定能更好發揮!”朗子易笑道。
清由笑了笑,道:“還是跟以往一樣吧,主持一事朗大王你最合适不過了。我觀賽便好!”
“是!”朗子易當然不是真心想讓清由來主持,這話只是客套一番罷了,揚揚手道,“殿下、娘娘這邊請!”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忽見一女子迎面而來,欠身道。
女子一身淡雅之氣,其笑容猶如盛開的菊花般清新,讓人一見舒心。但在這絕美的容顏裏,景雪卻隐約透着悲傷,配上一席淡紫色長裙,更顯得有些惹人憐。
“大王,臣妾來帶路吧!”
“我不是讓你在寝殿待着嗎。”朗子易壓低聲音道,本想繼續說,突然又意識到清由和景雪正看着,又露出笑臉道:“這是臣的王後,讓殿下、娘娘見笑了。”
景雪仔細一瞧,發現王後的腹部微微隆起,想是已有身孕。
“快回去吧。”朗子易冷聲道。
“王後帶我們上軒轅頂就行了,朗大王去接待別的賓客吧!”景雪笑道。雖然朗子易語氣冷硬,但是王後臉上卻始終挂着笑容,這讓景雪頓生憐憫之心。
因地位不同,狼族特地為清由和景雪準備了白玉桌椅。“臣妾告退。”待清由景雪坐下後,王後行完禮離去。
放眼望去,軒轅頂上人滿為患,桌椅早已不夠用。那些想在比武大會上一展拳腳的人,正死死盯着軒轅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浩大的聲勢真是一點也不輸于天宮之宴啊!”景雪驚嘆。
“這是自然了,今天大會上的人可比天宮之宴要多多了。”清由笑道。
“對了,剛才那位王後你可認得?”景雪問。
“不認得,倒是聽說過,”清由說着飲了一口酒,“傳言道,狼族王後乃是前大将軍朗休之女,名叫朗輕兒,在百年前可是仙界數一數二的才女,不僅姿色絕頂,就是仙術也不輸于一般男子。”
“這般的女子,朗子易不應該會如此不待見啊。”景雪想起朗子易對朗輕兒态度,不禁疑惑。
“是啊,本來這兩人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後來朗休叛亂,在其造反的陰謀被識破後,便被處死。朗休生前有不少能人志士跟随,這股勢力足以對朗子易構成威脅,他死後,那些人仍對其忠心耿耿,為了保護朗輕兒,他們甘願歸順,但要求朗子易立朗輕兒為後,并終身不得傷她性命。”
“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景雪輕嘆一聲道,“朗子易一心恨着朗輕兒,朗輕兒卻一心贖罪,兩人都注定受盡折磨。”
“誰說不是呢,當斷卻不能斷,時間越久,痛苦便越積越多,怨恨也越積越深了。”清由也嘆息。
另一邊景園和安齡也趕到犀山,朗子易趕忙出來迎接。
“哎呀,兩位賢弟可算是來了,快這邊請!”
“朗大王,我和安齡已來過多次,就不勞煩親自送了,我們自行上軒轅頂便可。”景園拱了拱手道。
安齡也說:“是啊,朗兄你今日忙,就不必管我們了。”
朗子易猶豫了一下,笑道:“這……也好,你們自行上山倒也自在。”
“這朗子易倒是變得越發圓滑了。”安齡冷笑道,“越來越有大王的樣子。”
“呵呵。”景園輕笑一聲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大哥來了,”景雪見景園走來,起身道,“我去打個招呼。”
“一起去吧!”清由也起身走去。
“太子殿下……”景園擡手欲行禮,卻被清由攔住:“不必多禮了。”
“大哥,這又不是正式場合,你這麽嚴肅幹什麽?”景雪笑着說。
“習慣了。”經景雪這麽一說,景園才放松笑道。
景雪揚起脖子看向四周:“怎麽就你一個人,二哥沒來嗎?”
“他還在後面,說是要見一個老朋友。”景園道。
“好久不見,輕兒。”安齡一貫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卻露出了久違的、由內而外的笑容,眼神柔情似水。
“安齡,”朗輕兒有一絲驚異,似乎又有一絲不知所措,“你怎麽在這兒?”
“我……”看着這張甜美純真的臉,安齡多麽想說“我是為了見你一面”,可他不能,“參加比武大會。”
“哦,是啊,我怎麽忘了。”朗輕兒雙手緊拽着袖子,笑道:“這些年還好嗎?”
“很好,”聽到心上人關切的問候,安齡的內心是歡喜的,“你呢?”
“我也很好。”朗輕兒不禁看向安齡的臉,有那麽一刻竟走神了,兩百年前相遇時的情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忽然安齡身後遠處的朗子易望向朗輕兒,臉上的怒意似有似無。朗輕兒趕緊回過神,道:“比武大會快開始了,上軒轅頂吧。”
☆、百仙争鳴
無聊之際,景雪不經意間瞟到朗子易和彙謙二人走在一起。
“清由,你看……”景雪扯了扯清由的衣袖,朝左手邊揚揚脖子道:“他們兩人很熟嗎?”
“他倆本是同門師兄弟,你說熟不熟。”清由不以為意。
“師兄弟,這我倒沒聽說過。”景雪總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朗子易和彙謙師承于七星大仙,因朗子易很早便離開了七星殿,故而少有人知道他拜師之事。”清由解釋說。
不久後,朗輕兒和安齡先後到達軒轅頂。景園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朗輕兒,又瞅了瞅身旁的安齡,突然間眉頭緊鎖。
時辰已到,朗子易笑意盈盈地走上軒轅臺,拱手大聲道:“歡迎諸位莅臨犀山,不辭勞辛參加百年一度的仙界比武大會!”
“朗大王,開場白無非就是一些七七八八的廢話,我看這次你就省去這些,直接進入正題是正經。”蜂族大王風尹說道,看上去已喝得微醺。
風尹這話雖聽上去粗魯,可正所謂話粗理不粗,衆人也正有同感,于是皆點頭道:“是啊,朗大王,直接比武得了。”
“是啊是啊……”
朗子易見臺下的人都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勉勉強強點頭道:“既然大家都已等不及想要一較高下了,那子易便也不擾大夥兒的興致了。只是有一點,點到為止。”說着,望了望對面高座上的清由,見他點頭後,方道:“現在我宣布,本次比武大會正式開始。”
大家紛紛舉起青銅爵,你一言我一語地朝着軒轅臺敬酒。
不經意間,景雪看到了下面的淩飛雨和朗子離。只見朗子離正給淩飛雨倒酒,二人微笑以對。
景雪趕緊別開眼睛,心中頓生一陣酸意。為了不讓身邊的清由發現異常,她順手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而清由還是感覺到了,只是他沒有說話,只當什麽都不知道。
風尹迫不及待地上了軒轅臺,搖搖晃晃站着說:“風尹不才,前來讨教各位,不知哪位先來?”
臺下的人都躍躍欲試卻又想先保存體力,一時間猶豫不決。
在大家躊躇之際,一青衣男子一躍而起,站到風尹面前說:“我來。”
“喲,是蟲族太子吳息啊,在下今日真是有幸了!”風尹拱手笑道。其實,風尹心裏早有盤算,只要他站在臺上,吳息定會按耐不住,上臺與他鬥個你死我活。
五百年前蜂族本屬于蟲族,可蟲族大王吳虛常年不理政事,導致族內一盤散沙。就在那時風尹的父親風允舉着起義的旗子成功自立為王,蜂族自此誕生。沉睡中的吳虛頓時清醒過來,想要重新整頓蟲族,但族人的心早已不再向着這個不問世事的大王,反而不少人轉而投向風允,所以這幾百年來蟲族逐漸衰落,蟲蜂兩族的梁子也越結越深。
“這風尹喝成這樣還能比武?”景雪輕聲說。
“可別小看他,”清由笑道,“你看他右手裏的蜂刺,那是一把吸收了日月之精華五百年的利器,它的威力一點都不亞于我的青靈劍。”
“真有這麽厲害?”景雪不禁好奇地看着風尹,豈料話音未落,吳息已經倒在臺下。
“承讓了,吳兄!”風尹吹了吹手中的蜂刺,語氣中有些譏諷的意味。
吳息氣得青筋直冒,卻又拿他沒辦法,只得朝地面狠狠一擊。
“想不到這堂堂蟲族太子如此不堪一擊。”景雪說,本來還對風尹不看好的心裏突然多了幾分好感。
“早聽說蟲族太子無真才實學,卻素來嚣張跋扈,不把他人放在眼裏,今日一見,果真不假。”清由點頭道。
所謂人不可貌相,風尹的能力比看上去要強得多,在接下來的比武中,一路順利拿下所有挑戰者。
“風尹僥幸迎了前面幾位兄臺,自覺榮幸之至,不知還有哪位要上來?”風尹道。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有些人本打着如意算盤,等到後面所有人已沒有體力,自己再上臺一舉奪魁,可一見風尹輕輕松松便打敗了這麽多人,此時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
“按照慣例,各族至少可出一人比武,”清由說,“但看現在的形勢,應該會有不少族群選擇棄權,那麽你的兩位哥哥是不是該上臺了?”
“我大哥上次得了第一,以他的個性這次定是不會再上的。”景雪搖搖頭道,“至于二哥,他好像對這個從來不感興趣,更是不可能上臺了。”
“那麽……”清由笑了笑,看向淩飛雨說,“接下來該他上了。”
景雪朝下面瞟了一眼,不說話。
正如清由所猜測的那樣,在別人還猶豫不決時,淩飛雨走上軒轅臺。
“羽族太子淩飛雨前來讨教!”淩飛雨作揖道。
“淩太子,手下留情啊!”風尹拱手還禮,笑道。
“彼此彼此!”淩飛雨幻出白羽劍。
“景兒,你覺得誰會贏?”清由看了看景雪的神情,故意問。
“淩飛雨。”景雪誠懇地回答,“你認為呢?”
“定然是淩飛雨了。”清由笑道,“他的能力衆所周知。”
前幾個人的實力與淩飛雨根本不能相比,這一點,在兩人剛過第一招時,風尹就已覺察到。
淩飛雨法力高強,早已遠名在外,今日的許多觀戰者都是慕其名而來。此刻見到真人,衆人皆贊嘆不已。
風尹的蜂刺雖厲害,但比武取勝的關鍵不在于武器,而在于法力。先前幾個回合中,勝負并不明顯,但在百招過後,風尹劣勢的處境很快便顯而易見。
景雪看着淩飛雨那威風凜凜的樣子,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快又想到方才所見的一幕,笑容即刻暗淡了下來。
一道白光随着白羽劍一揮猛地撲向風尹,四周的樹木皆震得沙沙作響,灰塵彌漫了整片空氣。待衆人揉完眼睛再看向軒轅臺時,淩飛雨的劍已放在了風尹的脖子上。臺下的人頓時拍手叫好。
“淩太子好生厲害,在下輸得心服口服。”風尹雖輸了比武,卻不見有一絲懊惱,反而一臉笑意。
“是風大王謙讓了。”相反,這淩飛雨贏了比武,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意。
說完,淩飛雨不由地看了看景雪,卻見她正跟清由說話。
“不知還有哪位仙人願來挑戰?”淩飛雨回過頭,清了清嗓子道。
在場的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經過剛才一戰,既深知自己不是淩飛雨的對手,又何必去自讨沒趣。
“既然沒有人願上臺,”朗子易從座位上站起:“那這次比武大會的第一名由當羽族太子淩飛雨奪得。”
“恭喜淩太子,恭喜恭喜……”大家紛紛祝賀道。
☆、妒意暗藏
為顯公平,比武男女分開,也就是說男子跟男子比,女子和女子比。
“接下來是女子比試,希望衆神女能夠一展所長,拿到頭籌。”朗子易說完,坐回原位。
自創辦了比武大會以來,女子多在臺下觀看,真正參加比武的不過十人。但女子比武雖并算不上激烈,卻是最令人期待的。
“嫂子,上次你一人打敗所有人,可威風了,直到現在還有人在稱贊你呢!”朗子離湊到朗輕兒身旁笑道。
“陳年往事了,還提它做什麽。”朗輕兒道,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朗子離素日裏對誰都不屑一顧,唯獨對這嫂子尤其佩服,所以兩人的感情也十分好。
“嫂子,這次你不能上臺,覺不覺得遺憾?”
“不會啊,”朗輕兒輕輕撫着肚子,笑說,“不是還有你嗎,你代表犀山出戰,這第一還是咱們狼族的。”
“嫂子你真會說話。”朗子離推了推朗輕兒笑道。
“好了,看比武吧!”
第一輪上場的是蛇族公主方芷和銀鵲族公主蒙秋。兩人勢均力敵,不相上下,打起來實在費時。突然,蒙秋一掌擊向方芷,方芷雖一個轉身躲過,卻已然失了先機,還未緩過神來,又要應付蒙秋一次又一次的猛擊。
畢竟是仙界的人才,還真個個都有兩下子,景雪心想。
衆人有的替方芷捏把汗,有的為蒙秋歡呼。
唯獨安齡還時不時地遙望着朗輕兒。
“安齡,往事随風而逝,你也該放下了。”景園道。
這時安齡方回過神來,冷聲說:“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有數。”
景園知道安齡從不透露心事,尤其是感情之事,況且,他又向來都不領他這個兄長的情,故他也不想再多過問。
待兩人将目光投回軒轅臺時,臺上只剩蒙秋一人。緊接着,雀族公主香芸躍上軒轅臺,笑道:“方才見了蒙秋公主的高招,現也想來領教一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蒙秋本想說幾句客套話,不想這香芸已朝自己動起了手,尚未有任何準備的她只好連連後退。
“蒙秋雖屬小族,卻有着超群的能力,實屬不易。可實是老實了些,終究要吃虧。”見此狀,景雪不禁說道。
“吃些虧不是壞事,反而能讓她更加謹慎。”清由笑道,“我倒覺得,這一輪她會勝出。”
景雪笑了笑看回比武臺。
果然,清由看人很準,蒙秋很快便扭轉局面并勝出。香芸的法力遠遠不如她那張嘴厲害,開始還意氣風發,此刻只好灰溜溜地逃回座位上。
“還叫你猜中了。”景雪笑道。
清由淺淺一笑。
蒙秋的确與一般的公主不同,她憑着高強的法力從第一輪順利走到了底。看着臺上的蒙秋,朗輕兒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前的自己,一樣心無旁骛。
“狼族朗子離前來讨教!”朗子離一躍上臺。
朗子離在仙界出了名的厲害,衆人嘆息,蒙秋運氣真是不好,快要走完最後一輪了還遇上她。然而蒙秋自己卻不這樣認為,她始終覺着跟比自己厲害的人過招才有意思,即便輸了比武也無遺憾。
“早聽聞朗公主武藝超群,今日得以一見,是蒙秋之幸!”蒙秋笑道。
“你猜這一輪誰又能更勝一籌?”清由往景雪面前的青銅爵裏添了些酒,問道。景雪無奈地朝清由笑笑,道:“說實話,我真的很不希望朗子離勝出,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比蒙秋要強。”
“我就知道太子妃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清由一本正經地說。
景雪搖搖頭笑了。
出乎衆人預料的是,蒙秋和朗子離的修為相差并不是那麽懸殊。蒙秋不僅能輕松應對朗子離的進攻,且對其步步緊逼。很顯然,在前幾輪的比試中,蒙秋沒有用盡全力。
沒想到區區一個銀鵲族公主竟如此厲害,看來我不能輕敵,朗子離心下暗想,于是飛身越到上空,将全身靈力集于右手,向下擊去。蒙秋也動作敏捷,使盡全力還擊。頓時,軒轅臺上形成了一條白柱,仿佛直通天宮。
臺下的人簡直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些自诩法力高強的仙人,此刻幾乎羞紅了臉。
朗子離漸漸向下逼近,意味着蒙秋的靈力已經快要耗盡,就在這時,朗子離集聚着靈力的左手朝蒙秋狠狠擊了一掌,使其完全倒下,頃刻間,勝負分出。
“朗公主法力過人,蒙秋認輸。”蒙秋吃力地站起。
“蒙秋公主承讓了!”朗子離雖心裏得意得緊,但表面功夫還得做。
“請問還有哪位願上臺來與子離比個高下?”朗子離望向四周道。頓時臺下鴉雀無聲。突然一男子站起來道:“朗公主法力高強,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男子都不一定比得上你,試問女子中還有誰能及得上你呢。”
“是啊,這第一的寶座定是你朗公主的無疑了。”另一男子也說。
“兩位兄臺過獎了,”朗子離拱手以示感謝,“不過說到第一,我想在座的人中還有一位比我更有資格得。”臺下的人一臉詫異,摸不着頭腦。
朗子離轉身面向高座上的景雪,笑着說:“太子妃娘娘,子離一直想跟您比一比,不知今日可有這份榮幸?”這下,大家更是錯愕不已了,誰能想到她竟公然要求挑戰太子妃?
看着朗子離那張臉,景雪真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既然你這麽想讓我出醜,那我就成全你,景雪心想,于是笑道:“我今日身上有傷,不便比武。”
“你可真不怕給我丢臉啊!”清由靠近景雪低聲說。
“怕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景雪笑道。
雖說景雪已毫不吝啬地低了頭,可朗子離哪肯就此放手。“以太子妃的修為,區區小傷根本不礙事,您又何必謙虛呢?再者,今日狐仙族尚未有人上臺,您代表白狐宮出戰豈不正好?”
見朗子離不依不饒,清由只好插嘴:“太子妃的确有傷在身,本太子不願看到她帶傷比武,況且她已是我的太子妃,是天宮的人,也不必代表白狐宮出戰。不如……”
“不如由太子您替太子妃出戰如何?”淩飛雨突然站起。
☆、二度争鋒
淩飛雨此舉實在出人意料,不僅令景雪措手不及,更讓在座的仙人們驚訝不已,似乎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敢相信這史無前例的怪事:淩飛雨夫妻杠上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然而,清由卻淡然得很。“景兒,你怎麽看?”
“啊、啊?”景雪着實有些反應不過來,吞吞吐吐:“你……問我?”
“嗯,你若不希望我跟他比,那我便拒絕。”
景雪看了一眼淩飛雨,頓了頓,道:“當然要比了,你今天不跟他比,他日他也會另找機會糾纏的,不如來個幹脆。”
“好,”清由開懷一笑,特地握起景雪的手,笑道:“我要是打敗了他,你可不準怪我。”
近距離看到清由的笑臉,景雪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笑道:“哪裏那麽多廢話?”
景雪這微妙的變化讓清由心裏充滿甜蜜,卻打翻了某個人的醋壇子。
淩飛雨立刻別過頭,抑制內心的情緒。
清由輕盈一躍,徑直飛到對面的軒轅臺上。這一躍,不知迷倒了臺下的多少少女,又不知多了多少神女暗自羨慕和嫉妒景雪。尤其是端坐在石桌旁的淩聽雨,恨得咬牙切齒,雙手狠狠地撕扯着衣角。
“既然飛雨兄有如此興致,那本太子就與你比一輪!”清由笑說。
朗子離知道淩飛雨懷的什麽心思,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座位。
“子離,感情之事得慢慢來,不能急。”朗輕兒在朗子離耳邊悄悄說。
“我明白。”朗子離輕輕點頭道。
道理誰都懂,只是有時情到深處,無法自控罷了。
景園憂心地瞧了景雪一眼,只見她蹙着眉,緊緊盯着軒轅臺,他知道,此刻她定處在兩難的境地。
仙界人皆知太子殿下法力高深,卻不曾真正見到過,今日得幸一見,皆激動不已。
“太子殿下不用兵器嗎?”淩飛雨手持白羽劍,清由卻遲遲未幻出青靈劍,這對向來心高氣傲的淩飛雨來說有股遭到蔑視的滋味。
“哦,抱歉,一時忘了。”清由略有驚異,他本意是想,青靈劍乃神界第一利器,若他用青靈劍與淩飛雨對打,會有失公允,但沒想到淩飛雨這麽在意,如此只好順了他的意思。
青靈劍一現,便可依稀見到劍身周圍萦繞着的藍光,臺下之人無一不直呼“大開眼界”。
淩飛雨揚起白羽劍發起進攻,疾速逼近清由,兩人周圍籠罩起一層白光。
清由手持青靈劍,卻并不進攻,只一味後退。衆人皆不明其意。
“太子殿下為何只守不攻?”朗子離目不轉睛地望着軒轅臺,自言自語道。一旁的朗子易和朗輕兒也只搖搖頭,顧不上說話。
景雪心說:飛雨太過急躁,将太多私人感情摻雜于比武之中,許是清由也看到了這一點,才遲遲不肯出手。
如此,景雪反而漸漸沒了憂慮,變得從容。
清由越是不反擊,就越是激起淩飛雨心中的怨氣和不平,在他眼裏,這不僅僅是一場比武,更是一場在心愛女人面前的榮譽之戰,他不允許自己輸。
“我就不信你不出手。”淩飛雨使出全身的靈力,步步緊逼。
見狀,清由深知已不能再退,于是縱身一躍,落在軒轅頂對面的山峰上,淩飛雨緊追而去。
衆人紛紛離座,擠到軒轅頂邊沿觀戰。唯獨景雪一人還在原位,獨自喝着酒,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為什麽不還手?”淩飛雨大聲道。
“你的狀态不在比武。”清由淡然說道,“你應該明白比武就是比武,不應該有任何雜質。”
“随你怎麽說。”淩飛雨冷語,“人人都道你是仙界的最強者,我今天就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淩飛雨不輸于你。”
“你要求跟我比武,就只是為了這個?”清由清楚得很,淩飛雨的真正目的還在于景雪。
軒轅頂上的人只看得見兩人的身影,不知兩人何故突然停了下來。
“怎的兩人還聊起來了不成?”香芸眯着眼睛說到。
“我要讓景兒看清楚,她嫁給你是錯的。”
清由感到好笑,道:“是你先撇下了她,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說這話麽?”
“有沒有資格,打了就知道了。”說罷,淩飛雨握起白羽劍直奔清由。
清由知道淩飛雨心裏還裝着景雪,卻從不曾想他竟還想着有一天與她重修舊好,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可能再退讓。
青靈、白羽兩劍劍鋒相對,兩道幽光忽然出現在山頂,一藍一紅。
突然,幽光消失,兩人的身影也變得模糊,只見一個白影和一個藍影自山頂一路向下,直至完全看不見。
頓時,風雲驟變,狂風大作,樹葉被吹得滿天飛,風聲不絕于耳,隐約能聽到劍與劍互相碰撞的聲音。
約一個時辰後。
就在衆人紛紛猜測誰會贏時,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兩人越過擠成一團的觀衆,回到軒轅臺。
比武還在繼續,衆人又趕緊轉過身,緊緊望着臺上打得激烈的兩人。
景雪仍然坐在玉椅上,面上毫無表情,不緊不慢地為清由的青銅爵裏斟滿酒。
忽然間,無數根雪白的羽毛朝清由襲去。
清由盯着如雨點般湧來的羽毛,将青靈劍狠狠一劈,羽毛皆原路返回,直逼淩飛雨。
淩飛雨立即向上一躍,待其再落到軒轅臺,卻已晚了一步,清由的劍直指他的胸膛,一縷青絲從旁掉落在地。
“勝負已分。”清由淡淡地說道,随即放下手中劍,回到景雪身旁。
衆人止不住地稱贊清由,用上所有能用的贊美之詞。
“恭喜。”景雪端起青銅爵遞給清由,笑道。
“謝謝!”清由接過酒,一飲而盡,“還真是渴了呢。”
淩飛雨落敗,朗子離卻莫名地松了口氣,或許只是自己給自己尋求些安慰,盼望着景雪能從此放了淩飛雨。
朗子易宣布比武大會結束後,衆人便陸續離開了軒轅頂。
☆、離別在即
景雪走過來:“大哥、二哥。”
“太子殿下!”景園和安齡拱手。
清由微微颔首。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兩位哥哥定要相親相愛,多多保重。”
景園笑了笑,說:“會的,放心。”安齡也點點頭,卻沉默不語。
景雪雖憂心,卻不便多問,只得說:“那就好!”
——
“你先去犀牙宮,我稍後過去。”淩飛雨突然停下,對朗子離說。
朗子離欲上前:“你要去哪?”
“子離,飛雨有他自己的事,”朗輕兒拉住她,“你随我先回犀牙殿。”
“嫂子,他肯定又要去見她,我不能……”朗子離望着淩飛雨遠去的背影。
朗輕兒笑道:“你呀,有些事他們總得說開了啊,他心裏有她,你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不是?所以啊,你必須學會收放有度,明白嗎?”
朗子離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清由、景雪二人剛至軒轅頂山腳,便見淩飛雨站在遠處。
“看來有人找你。”清由輕聲說。
景雪看了看淩飛雨,剛要開口,清由便搶先道:“去吧!”
“稍等我片刻。”景雪笑了笑說,緩緩走去。
落日的餘晖下,兩抹雪白身影格外耀眼,清風徐來,青絲亂舞。
“景兒,”淩飛雨本有許多話要說,可此刻,卻突然哽住了,有些不自然:“今天我……”
“飛雨,”景雪道:“是時候放下過往了,往後,也莫再私下找我。”
“景兒……”淩飛雨錯愕地看着她。
景雪:“我該走了,清由還在等我。”說完,轉身離去,獨留淩飛雨愣在原地,她甚至連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飛雨,并非我狠心,只是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景雪心道,一年前,淩飛雨娶了朗子離,她是怨,可如今,她一樣嫁了他人,她與他之間早已不存在誰對誰錯。
——
至樂殿。
“一派胡言,堂堂天宮太子用得着與他人争一個女子?”王母娘娘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頓時,殿內一片肅然,宮女個個吓得低頭,大氣都不敢喘。
“娘娘息怒,”身旁的雲端惶恐道,“這些不過是謠言,太子殿下定不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哼!”王母向來好面子,現如今仙界傳出此種謠言,心裏積壓的這口氣怎麽也出不來。
正天殿內,清由一如既往地埋着頭看奏折。
“太子殿下,最近仙界謠言四起,您就一點都不擔心?”聶醒問。
“有什麽好擔心的,謠言又不殺人。”清由放下折子,笑道,“看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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