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飛 — 第 253 章 :無情拒絕

第253章 :無情拒絕

明夷于飛!

闵苒原本就是築基六階靈神境,可經由香茅子的一語點播,竟然忽然頓悟直接晉級到七階常觀境。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境界進階,它竟然引發了異常天象,實在不能不讓人稱奇。

當闵苒緩緩的收攏自己周圍散亂的靈氣,感受着體內充盈的靈液奔騰。

內心百感交集。

他終于在無數混亂的天機中,隐隐的抓住了那根線,那根直通天道的「線」。

雖然他目前只牽到了一個線頭,可是有了這個契機,只要他持續不斷的去驗證和探索,或早或晚,就能解鎖同源符文結構的奧義所在。

這個發現,甚至能改變目前道修對天道的結構基礎。

因為它必将破解符文解構,把模糊的萬千材料,歸攏為統一的符文圖譜之中,并為道所用。

難怪這一瞬,天哭雷鳴。

闵苒慢慢的收攏靈氣,當進階之後,他腿上的經脈被再次沖破通順。

這下他又可以甩開拐杖很長一段時間了。

闵苒的根骨是非常稀少的天夅之體。這種根骨在修真界的争議非常大,有人認為它應該是最稀少的天階根骨之一;

也有人把它歸類為廢柴根骨,甚至用它跟寒鴉漏風體相提并論。

天夅之體之所以有這麽大争議,主要是因為擁有天夅之體的修士,往往是極大氣運者,而且悟性直通天道,每一個天夅之體的修士,往往都能對某個領域做出卓越的貢獻。

比如昔年丹王兼霜、還有符師周藏,都是赫赫有名的符文破解大師,而他們也都是天夅之體。

天夅之體除了享受極大氣運之外,還有一個不好的地方。生就天夅之體的修士,經脈總會慢慢的堵塞,靠着每日對經脈的疏通來減緩它的堵塞情況。

只有每次晉級的時候才會沖破這種堵塞。

故而天夅之體者的修為進境緩慢,最終往往是因為修為進境跟不上堵塞的速度,而最終經脈全堵,導致隕落。

然而高階的天夅之體,對每個門派來說,卻往往是能夠改變整個門派的機緣所在。

所以天夅之體對個人來說往往是不幸的。

然而對于門派來說,又意味着機緣。

此刻,窗外的雷鳴已歇。

剛剛那些恐怖好似天罰一樣的雷聲陣陣,終于停止了。

闵苒慢慢的張開眼睛,感受着自己身體內充沛的靈力運轉,還有經脈暢通舒暢的感覺,每當晉級之後,闵苒師兄的身體總是格外輕便的。

心情大好的闵苒師兄忍不住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然後,他就看見香茅子披頭散發的盤腿坐在不遠處的地上。

剛剛晉級帶來的巨大靈壓,讓小丫頭的頭發散亂開來。

雖然腦袋上還勉強還能看出綁着發髻的形狀,可她大部分頭發都被吹散了,披散開來,可憐兮兮的。

這幅落魄的糗樣,卻讓闵苒微微的勾起嘴角。

闵苒看到香茅子的身前和後脊背各貼了一張甲山符箓,估計這是小丫頭擔心自己被吹走,把自己定在當地的一個小手段。

還挺聰明的,闵苒心說。

現在整個書閣裏都跟造了劫一樣,幸虧明鑒書閣儲物架子上都有禁制,倒是問題不大,不過桌面上的東西卻飛得到處都是。

闵苒見香茅子還在入靜當中,就拿出一張高階符紙,自己開始調配符文墨水,打算畫一張歸位符。

香茅子閉目運轉靈氣。

別看她現在摸樣有點糟糕,可闵苒晉級時給她帶來的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

當闵苒晉級時,周圍的靈力幾乎瞬間暴走,宛若旋風一般的靈氣形成了灌注一般的靈氣潮湧。

香茅子在這種情況下打坐運轉大周天,竟然讓她氣海中的靈氣充盈了很多,抵得上在太玄峰外數日打坐之功。

曾經有修士專門探讨過,為何在晉級着周圍打坐大周天,能夠特別迅速的積累到自家的修為提高。

大部分經典的理論看法,認為這是因為在修士們每每在晉級的時候,正好窺視到天道,所以往往會有天道種子落下。

倘若此時有機緣能在晉級中心附近的地方打坐,就可以事半功倍。

如果說香茅子的氣海是個巨大的空瓶子。

那麽她這些天在太玄峰苦練修行,已經積攢了淺淺的一層剛鋪滿瓶底靈氣。

而剛剛闵苒師兄晉級給她帶來的氣海中的靈氣,最少是一分高度的靈氣了。

這種提高的機緣,堪稱福緣。

要不是修士們晉級往往都是忽然感悟而成,地點也是随機發生的,估計每次修士晉級,周圍裏外三層都會被低階修士圍滿了來蹭福緣。

闵苒師兄把歸位符畫完的時候,香茅子剛剛打坐完一個大周天。

等她張開眼睛,正好看到闵苒師兄正好放下筆,拎起一張符箓用力抖開。

只見符箓帶起無數細小的氣旋,旋轉着把這方圓數丈空間裏的滿地碎片雜物都歸攏到一起,然後堆積成一個小尖堆的樣子。

這就是歸位符的作用,它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慢慢的攏到一起。

這樣等天明,周圍那些桌子上被吹翻東西的同門,就能在這個尖堆裏把自家的東西找回去了。

香茅子連忙站起來,不停的擡腳,躲開滿地亂竄的小氣旋,還發出了「哎呀」的驚呼聲。

看着小師妹這種踮腳亂蹦的摸樣,闵苒師兄的嘴角再次往上勾了又勾呢。

香茅子也趁機又伸手把散開的頭發重新綁了綁。

然後她偷眼看着一本正經的闵苒師兄。

只見闵苒師兄正鋪開一張大紙,低頭在上面寫着什麽。

香茅子站在旁邊等了半天,還是厚起臉皮又往前湊了湊。

她歪着腦袋看闵苒師兄桌面上的大紙。

發現闵苒竟然在寫剛剛她說的那個符文陣列。

不過闵苒的符文陣列,卻比香茅子腦子中自己構建的那個小陣列,要周全和龐大得多。

哦,原來這個陣列闵苒師兄早就知道了。

香茅子不由對闵苒師兄升起濃濃的崇拜之情。

香茅子看着闵苒一個個把符文筆畫按照橫豎的序列填到紙上,并跟自己心裏的那個圖譜相互印證。

現在這個圖譜,可以說是草稿中的草稿。

闵苒也只是把最簡單的五行陰陽屬性,還有符文結構筆畫,按照縱橫先落在紙上。當中空缺的地方還有很多。

然而這就是「道」。

有了這張陣列圖,就可以推衍出符文筆畫的序列出來。哪怕當中有未知的部分,也可以嘗試去推衍。根據它空白的位置,去找到那些未知的符文。

闵苒有個隐約的感覺,如果将來他能把整張符文陣列都填充周全。

那麽他已經能夠開宗立派,自創一個道統了。

想到這裏,闵苒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歪着頭瞅自己的小丫頭。

這位小師妹,才是功不可沒。

到現在,闵苒當然不認為香茅子是望舒峰派來打臉的,誰給把這種能開宗立派機緣的事情,拿出來打別人的臉的。

闵苒甚至覺得,這個古怪的小師妹,才是上天給他的福緣所在。

香茅子看着闵苒師兄已經在陣列圖表中寫了數十個符文結構了,感覺自己腦子裏總結出來的陣列圖,還沒有這個全面咧。

然後她見闵苒忽然停下來,還奇怪的看了闵苒一眼。

發現闵苒提着筆,正表情惆悵的看着自己。

香茅子心虛了,她偷偷往後又縮了縮,這,這是不能看的麽。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這張陣列圖究竟長成什麽樣。

香茅子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張陣列圖對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吸引力。

那感覺,就好像是吃肉只吃了一口,撓癢癢只抓了一下,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的感覺。還不如不知道呢,現在她整個心都跟着癢起來,特別難受。

這種渴望和期待,壓過了她對精英弟子的恐懼,香茅子沒忍住,終于開口了,“師兄,你怎麽不寫了?”

闵苒好笑的看着小丫頭縮頭縮腦,又抓心撓肝的表情。

那樣子簡直跟自作聰明想要偷食的小鼠一模一樣,居然還敢試探着問自己。

闵苒表面上不動聲色,把手中的毛筆輕輕擱置在硯臺旁邊。

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輕輕的搖頭,“這個嘛,不着急。需要慢慢寫。”

香茅子難過的「哦」了一聲,明明渴盼的不得了,卻又不敢開口請求。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闵苒。

闵苒故意雙手手指輕輕點擊,一副老子已經不想寫給你看的摸樣。

香茅子是個很懂看人眼色的姑娘,發現闵苒師兄這種樣子,倒是在取笑自己一般。

于是她就自己琢磨着其中的道理,這個圖陣也一定是很厲害,很高深的學問。所以闵苒師兄才不想讓自己看到的。

雖然非常遺憾,可香茅子也不好強求人家。

畢竟「法不外傳」還是修真界的主流思想。

香茅子很有顏色的閉嘴沒有問。

然後她猶豫的半天,開口問闵苒,“那,闵苒師兄,你能開始幫忙去檢測一下嬰碧柳桃了嗎?”

闵苒的眼珠子瞪得有靈韻紫金杏那麽大!

這臭丫頭是故意的吧!

闵苒剛剛故意刁難香茅子,就是打算讓她開口祈求自己繼續繪制書寫「符文構陣圖集」——這是闵苒給這個陣圖起的新名字。

這樣他就可以跟這位小師妹提條件,讓她改換門庭,來太玄峰跟着自己悟道。

在闵苒看來,這位小師妹在望舒峰那種武夫當道的地方,簡直是暴殄天物。

學劍悟道,那是小道。

跟自己這種直接窺視符道本源的道統相比。

一個是借外物而爬升,一個是直接參悟大道,絕對不能同日而語。

可這丫頭眼巴巴的看着,不是明明非常渴望的麽,為什麽開口之後,竟然還是要求自己去完成望舒峰的那個嬰碧柳桃的任務?

她倒是對望舒峰的任務上心,剛剛不是還對符文構陣饞得什麽似的,怎麽一轉臉開口時候就變了呢。

闵苒師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惡狠狠的瞪着香茅子,一副恨其不争的摸樣。

香茅子見闵苒師兄的表情很兇,忍不住把脖子又往裏縮縮。不過想到明鋆真人還在苦苦的等着,她忍不住又開口哀求道,“闵苒師兄,這個碧嬰柳桃的主人是一位外院很好的明鋆師兄,他還在等着文書結卷。如果要遲遲不出這個結卷,那他就要錯過掌門壽誕的機緣了。”

哦,原來你有所求,那就好辦了。

闵苒挑了挑眉毛,“這位師妹,哎,你叫什麽來着?”闵苒這才想着問問香茅子的名字。

香茅子連忙回答,“闵苒師兄,我叫辛夷。”

闵苒只能啓發的她,“辛師妹,我看你剛剛,好像對符文構陣圖很感興趣啊?”

香茅子不知道闵苒為什麽又問起這個,不過她很老實的回答,“恩,闵苒師兄列的這個符文列陣,特別的了不起。好似把這世間的符文,都排到一起了似的。我雖然嘴上說不清楚,可心裏看着就一目了然的明白。”

“哦,看來你對符文還挺有心得的,以前學過?”闵苒假意的問道。

“嗯,以前在外院小築的時候,秋師和徐師都講過符箓。”

“師妹覺得,符是什麽?符文又是什麽?”

香茅子還記得當初徐師所說的關于符的認知,符是鏈接天道的結構,而結構就是規則。

可現在,她對了符有了更深的認知,符應該是天道規則的投影,通過符文。

反而能嘗試去借天道的法則而反制術法。

所以她回答闵苒,“闵苒師兄,我覺得符是天地法則的投影,而符文則是溝通術法和天道之間的絲帶。”

闵苒的雙眼爆出了一團精光,想不到辛師妹對符的理解,已經如此接近符文本源了。

闵苒對着香茅子露出了一抹微笑,仿若三月飄蕩的楊花,“辛師妹,你有沒有考慮過,在術法和符道上有所精進呢?”

香茅子其實沒怎麽聽懂,“啥?我平時也有練習畫符箓的。”

“哦,原來師妹喜歡符道?”

香茅子搖搖頭,“那倒不是,只不過畫符箓很容易賺靈石的。”

闵苒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被凍住了。

闵苒不死心的又問,“師妹就沒覺得以符悟道,能對你在證道上的領悟更為精進的?”

香茅子搖搖頭,“那到沒有。”

闵苒于是就停了半天。

後來他幹脆直接說,“以師妹在符道上的悟性,倘若師妹在符道上專注求進,一定可以早日證道。師妹要不要來太玄峰,跟我一起完善符文構陣?”

剛剛闵苒說了那麽多,她有有點迷糊,不知道闵苒師兄在說什麽。但是到了剛剛那句,她可是聽懂了,“可是闵苒師兄,方忌師兄讓我來催結案文卷啊。”

然後她自以為很有「心機」的問闵苒,“那闵苒師兄,你能先把碧嬰柳桃給鑒證一下嗎?”

闵苒良久沒有說話,死死的看着香茅子,想看看她是不是故意的。

最後,闵苒一字一頓的無情拒絕了香茅子,“絕!對!不!能!”

——狐貍有話——

到今天,我依舊沒有存稿,真是太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