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後我成了白月光 — 第 51 章 他溫暖的懷抱

我曾經讨厭過黑手黨, 也曾經企圖毀掉黑手黨。

我的爸爸是黑手黨幹部,但實際上我小時候和大部分幸福的孩子沒什麽區別。雖然沒有媽媽,但是爸爸一直陪着我,他從來都不會告訴我他工作上的事情, 像普通的父親一樣給我講故事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 在人群中把我舉的高高的。

直到我的異能力暴露,一切都毀了。

他知道我的異能力屬于禁忌的精神操控系,知道異能力的強大,也知道如果暴露會引起多方的觊觎。同時他也清楚我的異能力副作用很大,所以從來都不讓我使用。

可是他的一個下屬暗地裏将這件事告訴給當時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我被迫加入到黑手黨并且開始出任務。殺人也好欺詐也好,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異能力的頻繁使用會導致我體弱,我的身體越來越差,盛夏對我來說猶如寒冬。但前任首領根本就不會理會這些,他只是把我當做一件趁手的工具, 用來擴大他黑手黨的版圖。

我還記得那個冬天,我窩在爸爸的懷裏, 冷得一直在哭。我問他為什麽我要去做那些我根本就不喜歡做的事情,為什麽我會有這個異能力, 為什麽我要遭受這些事情。

爸爸說,我的異能力是上天的恩賜, 是去世的媽媽留給我的禮物, 是為了保護我而存在的。

爸爸說, 不要害怕, 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噩夢而已。很快就會醒來,醒來的那一天陽光會和過去一樣燦爛。

他準備叛逃黑手黨,和我一起逃亡到國外,逃亡到黑手黨觸及不到的地方。但卻被前任首領發現,把他關了起來,以此作為要挾,要求我繼續為黑手黨賣命。直到我發現了真相,我的爸爸早就被首領殺害了,正統的黑手黨手法,踢碎下颔朝胸口開三槍,最後被扔進了海灣裏,屍骨無存。

我操縱了他的親信,在他的房間在整座大廈埋了炸/彈,企圖把整個黑手黨都拉下地獄,為我的父親複仇。不過我失敗了,炸/彈只炸了一層樓,我就被人抓住并關進了監/禁室。

監/禁室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偶爾會有人通過門上的小窗口把食物遞進來,已經馊掉的食物上面還飛舞着蒼蠅。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透過那一小扇豎着鐵欄的窗戶看着外面的明月,身體僵得根本就動不了。那個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炸/彈全數爆炸了該多好,一聲又一聲的爆破聲,我站在烈火之中,看着那個男人在滔天火光中驚恐地死去。

“是那個男人把你救出去嗎?”與謝野晶子問道。

“森首領嗎?噗──現實可沒有這麽戲劇性。”我抱着肚子笑了一會才接着說下去,“是紅葉姐把我帶了出去。那個時候前任首領病重,根本就顧及不到我這個已經沒有用的工具,紅葉姐私自把我帶在了身邊,告訴我活下去的辦法。再後來前任首領病亡,作為醫生的森首領上位,黑手黨變成了現在這般、我沒有那麽讨厭的模樣,橫濱也逐步恢複和平。雖然因為任務有時也要使用異能力,但勉強也算是自己能夠做主。”

“其實認真想想,我為什麽會喜歡福地隊長,為什麽會喜歡琴酒。”我平靜下來,偏頭轉向傳來風聲和鳥鳴的方向,大概是窗,豎着鐵欄杆的窗戶。“可能我一直都期待着有人能夠把我從爆炸和烈焰中拉出去吧,像一個英雄一樣帶着我從地獄裏逃離。”我笑了一聲,“可是那個人并沒有出現,所以我就只能依靠自己走出去了。”

“怎麽氛圍突然沉重了起來,”我拍拍手笑了,努力讓氣氛緩和起來,“說點別的吧,比如我們怎麽逃出去……開玩笑的,條野先生你不要生氣。我又不是你,眼盲也能行動自如,是逃不出重重戒備的。”

“你現在這麽知趣,我都有些不習慣了。”腦袋被人輕輕地揉了揉,他笑道,“知道就好,你也清楚,

我可是很喜歡你的。挖了你一雙眼睛我已經十分痛心了,不想再把你的四肢都折斷。”

“是不是覺得他有點變态,我都要覺得他故意挖了我的眼睛,一方面是為了限制我的異能力,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是個心理變态的瞎子了。”我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朝與謝野笑了笑,“唉,他就是這種人了,當初我潛伏進「獵犬」,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他就是這麽變态。總是欺負我,所以我就跑路了。”

“……你明明知道。”

我有些沒聽清,所以讓與謝野重複一遍:“你說什麽?”

“你明明知道自己被「獵犬」逮捕後會遭受到這些事情,”她問,“為什麽還要答應太宰來救偵探社?這件事情本就和黑手黨沒有關系,為什麽還要來?”

“告訴你也無妨,我會答應太宰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是個重情重義的黑手黨,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會幫他的忙。”我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那天我也說了,我和太宰做了一個交易。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除了「獵犬」之外我還在一個跨國犯罪組織卧底過。我對裏面的一個人抱有歉意,不過感情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其實我喜歡他也說不定的。說起來條野先生也有見過他,那個在組織裏的公安卧底。他一心只想毀掉組織,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我輕咳了一聲,直起身子努力讓自己嚴肅起來:“即便是違背首領的命令,在必要的時候我也要出面保下偵探社成員的性命,作為交換他會出手解決掉那個跨國犯罪組織。我和太宰認識将近十年了,哪怕他現在還待在監獄裏,對了,我都忘了問你知不知道太宰被關進了歐洲那間黑手黨的情報網都觸及不到的莫爾索監獄裏了。不過這不重要,就算他被關進了監獄,以他的計謀要出來并不難,所以就和他做了交易。不過還好,首領和你們社長做了交易,具體內容等回去你再去問他們,反正首領本來就準備讓中也來救你們,只不過我截下了中也的工作而已。”說完我又懶洋洋地軟下腰肢,抱怨道:“結果你還是被抓了,他們還準備對你處以死刑,我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是個怎樣的男人?”沉默了許久,她才這樣問道。

“立原君說過他哥哥強大又溫柔。”整個後背都靠着椅背,我仰起頭,眼前與其說是黑暗,倒不如說是一片空無,讓人心慌的空無,“他也一樣,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男人。”

“小騙子。”條野采菊嗤笑一聲,“你該回去你的牢房呆着了。”

“他在吃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其實他真的喜歡我來着。”我笑眯眯地站起身,“今天和你聊得很愉快,下次有機會再來和你聊天。”

與謝野晶子大概也站了起身,凳子拉出了長長的一聲。“雙葉,你──”

“別擔心我,我可能還能活得比你久呢。”我朝她笑了笑,“如果有機會就和立原君談談吧,他哥哥的事情就是他的心結,解開了也好。悄悄告訴你,其實他很心軟的。”

我看不見,拽着條野采菊的披風讓他把我帶回我自己的牢房。再次躺回床上我打了個滾,我以為他把我帶回來之後就準備離開,沒想到他居然閑情逸致地削皮,還問我吃不吃蘋果。

“你要喂我嗎?”我抱着被子盤腿坐在床上,張大了口,“啊──嗷嗚。”

萬萬沒想到他真的塞了一塊蘋果進我的嘴裏,差點把我噎到了。他是這種好人嗎?我狐疑地咬着蘋果,下一秒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了。

“有一個公安曾經要求見你,我想想,金發黑皮膚,他在組織裏的代號應該是叫做波本。”我聽到了條野采菊的聲音,他似乎在笑,“但是現在偵探社是「獵犬」的目标,而你作為偵探社的重要知情者,權限仍在「獵犬」的範疇內,所以我拒絕了他的探視要求。”

“也好。”我也跟着笑了,“女性在喜歡的男性面前可是很注重形象的,我現在這般狼狽,還是不要被他見到為好。”

他似乎短暫地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溫柔?強大?無法拒絕?小騙子,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氣嗎?”

剛剛和與謝野說得太過虛渺,什麽溫柔什麽強大,倒也不是假的,但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我托着下巴唔了一聲:“啄木鳥會的交易條野先生你應該也清楚,就是我假死叛逃的那次交易。在貨運過來之前,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了長野的雪山和對方交談,途中發生了一場小型雪崩,我和波本摔了下去。我們在山洞裏過了一夜,第二天也是他背着我,在雪地裏走了許久才走了出去。”

“後來我冷得失去了意識,短暫地清醒過來時察覺到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直在包裹着我,再睜眼就看到了他。”我直起身,朝他笑道,“大概是因為他的懷抱太暖吧。我這樣怕冷,最是拒絕不了他這般熾熱的人了。”

“雙葉加奈。”我聽到衣服落地的聲音,肩膀突然被人壓住,連帶我整個人都倒向了床鋪。如同哄小孩子般後背一下又一下被人輕輕撫着,身前的身軀散發着暖意,像是一團熱水将我包裹起來。

他問:“他的懷抱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