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後我成了白月光 — 第 36 章 我的深夜談話

輕而易舉就能夠讓重傷之人複活的死之天使,和永遠無法逃離戰場的士兵。

立原道造說, 他相信只要加入到黑手黨, 總有一天會遇到那位死之天使,替他的哥哥報仇。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 ”我苦惱地揉了揉頭,傾身湊過去抱住他的腰, “給你一個擁抱可以嗎?”

“……謝謝你。”許久之後他才低聲說道,他的下巴磕在我的頭頂, 雙手環住我的後背,“雙葉, 你能理解我的行為嗎?我想要親手替哥哥報仇, 而不是将死之天使交由法律審判。”

多年前異能力興起, 這種超越常人的力量正在改變戰場的走向。按深層次一點想, 死之天使并不是導致他哥哥死亡的真正原因,戰争、國家、甚至是下命令的長官才是元兇。

持刀的人,和刀。

但是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将臉埋在他的胸口裏,“我懂的,我都懂。”

無論是下命令的人, 還是執行命令的人,我都恨不得他們去死。

聽他回憶殺以及剖析完內心後,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時針滴答滴答走過了12的位置。

立原道造苦惱地撓了撓頭:“抱歉, 我一時忘了時間。現在電車應該已經停了, 你要怎麽回東京?”

“我家在橫濱啊, 不過我很久沒回去了,可能暫時不能住人。”我想了想,摸出一張銀行卡,诶嘿一笑,“反正我現在也是個有錢人了,叫計程車回去呗。”

去紅葉姐或者中也那裏暫住一晚也可以,正好也可以撬一瓶中也的紅酒,不過這個就不能告訴他了。

“這麽晚,計程車也……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見我看着他,他立馬否認,“只不過你畢竟是個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險的。”

“你這就是在小看我,我走過的夜路可多着呢。”我揚了揚下巴,“好歹也在犯罪組織卧底,工作時間一般都是在晚上,我走過的夜路說出來吓你一跳。”

“但是……”他看了看我,再三遲疑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在這裏留宿。”

我眨了眨眼睛,正想開口立原道造迅速補充:“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現在真的太晚了。你今晚可以睡在我的房間裏,我睡客廳就可以了。”

“我倒是不介意,我們之前在野外生存,晚上直接就鑽進睡袋裏睡覺,也沒有這麽講究。”我擡頭看他,“不過你沒關系嗎?”

說起野外生存又是一把淚,那是兩年前我還在「獵犬」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領導一拍腦袋想起要舉辦一場野外訓練。普通的野外訓練不适合「獵犬」這種非人類,隊長和領導商量過後直接升級成生存演習,還把我這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文職帶上。當時已經入冬,那一周我穿着羽絨服翻山越嶺,連澡都沒得洗,晚上直接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把睡袋鋪好鑽進去就可以睡覺。

現在想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那一周的,簡直就是雙葉加奈十大不可思議之一。

“我沒關系啊。”他露出一個元氣的笑容。

本就是1LDK的單身小公寓,客廳和卧室之間并沒有門,只挂了一道半人高的簾子。外衣不洗也沒關系,我問他借了一件棉T當做睡衣,洗完澡就盤腿坐在客廳的榻榻米上擦頭發。

衣服松松垮垮,我扯了扯衣服,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立原君。”我開口喊住了剛洗完澡出來的少年,站在他身邊比劃了一下。

“怎麽了?”立原道造低頭疑惑地看着我。

“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我摸了摸下巴,一臉嚴肅,“我記得當初我們的身高差還沒有這麽大的,這兩年你是不是長高了很多。”

因為我還在發育期啊,”他茫然地應了一句,大概是看到我灼灼的目光後明顯一頓,別過臉輕咳一聲,“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趕緊去睡吧。”

我挪了一步,眯了眯眼睛直視他的臉,威脅道:“立原君,你是不是在心裏想什麽不好的事情。”

“沒有!”他立馬搖頭。

“……算了,我也知道自己沒長高過。”我長嘆一口氣,“我可能已經長不高了,這輩子就只能維持在一米五。”

“其實你現在就很好啊,”立原道造在努力睜着眼睛說瞎話,“真的,日本女性平均身高就是這麽高的。”

“別騙我了。”我身心疲憊地擺擺手,垂着腦袋走進房間,“睡覺吧,晚安。”

“……晚安。”

熄燈之後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零碎的燈光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我将自己裹進了被子裏,打了兩個滾就聽到對方的聲音。

“雙葉,你睡了嗎?”

“還沒,怎麽了?”

外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他才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抱着被子翻了個身,回答:“你說吧。”

他又沉默了一會,才像是下定決心那般開口問道:“你現在還喜歡隊長嗎?”

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我楞了一下後才老老實實回道:“我放下啦,早就放下了,所以才會遞交了調職申請書。我知道隊長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也不想去糾纏他讓他為難。”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有了新目标,福地隊長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喜歡的是酒廠的冷酷殺手Gin。

“這樣啊。”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很快就笑着應道,“睡吧,雙葉,晚安。”

他怎麽莫名其妙的。

我有點疑惑,但還是應道:“立原君,晚安。”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像是從高處墜落一般,我突然驚醒過來,就發現身邊好像有人。黑暗中勉強能看到一個輪廓,對方坐在地板上趴在床邊,一動也不動,似乎睡着了。

“立原君?”我輕聲喊了一句,對方一個激靈仿佛被我吓到了一樣,往後倒在了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我聽着都覺得痛。我被他吓到了,連忙從床上翻下去把他拉起來,“你沒事吧。”

“我沒事。”立原道造一邊揉着腦袋一邊坐起來,“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而已。”

我一邊走去開燈一邊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看着我,反而更驚奇了一點:“你完全沒有感覺的嗎?”

我一頭霧水:“什麽感覺?”

“你從床上摔了下來,我喊了你一聲,你沒反應我就把你抱回床上了。結果我又睡沒多久,你又滾下來了。我怕你還會滾下來,就想着坐旁邊看着,起碼在你摔下來之前能及時把你推回去。”他掐着下巴思考,唔了一聲,“你平常也經常會摔下床嗎?還是我這個單人床太小了你睡不習慣?”

“可能是認床?”我也有點疑惑,之前蘇格蘭也說我從床上滾下去砸到波本了,但我以前睡覺都不會的啊。我想了想,猶豫地提出自己的猜測:“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沒有東西給我抱着,我平常睡覺會抱着一個恐龍。”

他擰着眉有些遲疑:“恐龍?”

我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大的恐龍玩偶,我從小就抱着它睡覺。不許笑,笑了我就打你。”

“我沒笑,”他努力維持着正經的表情,“只是沒想到你會抱着玩偶睡覺,但認真想想好像又沒有違和感。”

我忿忿不平:“抱着玩偶睡覺怎麽了?成熟的大人就不能抱着玩偶睡覺了嗎。”

“沒什麽,”他露出一個誠懇的表情,“真的沒什麽。可能是因為你習慣了

抱着玩偶睡覺,今晚沒有東西給你抱着,所以你才會從床上滾下來。對了,你從小抱着的話,那個玩偶是你家人送給你的嗎?”

看在對方這麽誠懇的份上,我才勉強消了氣。“那個玩偶是我爸爸送給我的,我爸爸說童話裏的王子和騎士都不可靠,最強大的還是惡龍,所以就送了我一個恐龍玩偶。”

立原道造一下子就笑出聲:“噗──感覺和一般的家長不一樣,聽起來很酷。”

畢竟是黑手黨,當然比較清純不做作。我接着說道:“我媽媽身體不好,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爸爸工作忙,家裏大部分時候只有我和保姆,所以我一直都是抱着恐龍睡覺。不過雖然很忙,但他經常會抽出時間來陪我,也和我講了很多惡龍的故事。”

他感嘆,似乎帶着些許羨慕,“感覺你小時候過得很幸福。”

“嗯,”我抱着枕頭,露出一個笑容,“我小時候還挺幸福的。雖然沒有媽媽,但是有爸爸一直陪着我。”

他好奇地接着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啊。

之後就是噩夢的開始了。

“之後他發生了意外,家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想去福利院,積蓄用完之後我一個人實在過不下去,就加入了部隊想着起碼能夠包吃包住。”我看向他,彎眉一笑,“再之後我就進入了「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