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27 章 這是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這是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起身開門打算洗杯子,林希卻站在門口。

我怔住,問:“吓死個人,你在這幹嘛?”

林希遞給我一張紙,“給你。”

“什麽啊?”我接過打開,是打包清單。身份證、準考證、現金、畫筆……居然還有球球。

一股暖意直達心田,我故意揶揄他,“怎麽,現在知道對你唯一的同胞妹妹好了?”

林希雙手環抱,“我是怕你到時候白跑一趟。”

“放心。”我收好紙張,“有柳女士陪我去,絕對不白跑。我以前真的沒發現她那麽能唠叨。”

“就怕是兩個不靠譜的湊一塊。”林希搖搖頭,說。

“你就放心吧。”我把杯子遞給他,“還有梁晉軒呢。”

林希審視了一番杯子,不情願地接過,“他可沒空給你跑腿。”

“是嗎?你又知道了?”我左右晃了晃腦袋,伸手拍了拍他肩,“杯子就交給你啦。我去洗漱了。”

“林音。”我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了,林希叫住我,我回頭歪着腦袋看他,他一本正經說道,“考試順利。”

我重重點頭,笑道:“知道啦。你也加油。我們看誰先有好消息,輸的請客!”

“好。”

第二天,我還在睡夢中,梁晉軒便來了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我還有點不确定,這人怎麽主動聯系我了?

我一骨碌爬起來,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喂?”

“二丫頭,起了沒?”

“起了,起了。”一個哈欠剛打一半,我立馬用手捂住。

電話裏傳來不露聲色的笑,梁晉軒問:“身體好點沒?”

我點頭,“好了。”回答完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麽。一想到有異性知道你昨晚痛經,心裏難免又羞又慌。

“你們明早怎麽去高鐵站?”梁晉軒在電話那頭沒有察覺我的心思。

我撓了撓頭,說:“打車吧。你呢?”

“我媽送我。那個,這段時間是返城高峰,沒法改簽,連無座也沒有。所以不能跟你們同一輛車。”梁晉軒緩緩說道。

我略有失落,輕聲說“沒事”。

“你還真是個急性子,我話還沒說完呢。”梁晉軒笑得更燦爛了,“我7點半的票,比你們早半個小時。到時候在出站口等你們。”

我更加難為情了,真想把自己塞進被窩裏,好在梁晉軒沒在跟前。“好。”我說。

“你們訂好酒店沒?”

“訂了。在考場附近。”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知為何有些刻意。考場就在梁晉軒學校,我明明可以說“在你學校附

近”,讓他一聽就明白。但我沒有這樣說。

“噢。”他笑道,“這樣挺方便。那明天見,你早點起來收拾東西。”

血液蹭地往臉上湧。這個人,為什麽要故意拆穿,拿我打趣?我唔了一聲,說了聲“明天見”,便挂了電話。

□□震動,他發來短信。“北京初春很冷,記得帶最厚的長款羽絨服。”

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桌前。塵埃在光裏緩緩打着旋。我拉開窗簾,靠在窗簾上小憩的陽光一下子失了重心,齊齊跌落進來,頓時,整個房間都是光的身影。塵埃迅速舞動,忽上忽下,好不恣意。

讓陽光親吻臉頰,我大大伸了個懶腰。新的一天,來了,我想。

去高鐵的路上,天還蒙蒙亮。不少學生穿着校服背着厚厚的書包,往學校方向走,看書的、聊天、嬉鬧的、低頭趕路的,還有邊走邊吃早餐的,都是青春的姿态。昨天已報道,今天是他們入學考的日子。新的學期開始了。

好久沒背書包進學校了,下次再混入人群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得等到校考結束,而那時,離高考畢業也不遠了。青春啊,就是一場一去不複返的旅程。

我在五人組□□群彙報我的行程。“家人們,我去北京校考的路上了,祝我順利!”

曾旭率先回複,“一切順利!”

彭夫之接着跟進:“林音,你可以的!順便帶點北京烤鴨回來。曾旭你怎麽這麽早?我們要入學考,你又不用。”

“我要晨跑。”曾旭連回兩條,“不說了。集合了。以後再聊。”

我問彭夫之:“你手機怎麽沒上交?”

“嘿嘿,我交老班一臺,宿舍用一臺。聰明吧?”

“在這事上确實聰明。”

“我現在可無聊了。易成城轉去了文科班,李青天天跟張子蘇在一起,現在只剩我這個孤家寡人了。”

我還沒回複,彭夫之連來三條信息。

“林音,你早點回啊。”

“不說了,我要去食堂吃早飯了。”

“全聚德烤鴨記得帶!”

我看着信息只覺好笑,高三了還能這麽心寬體胖,也是有福之人。不過易成城真轉去了文科班,倒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他會成功嗎?我不知道。就像我,前方等待我的到底是什麽,我也不确定。也許我們的孤注一擲換來的是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也許我們的奮不顧身換來的是別人的不解與嘲笑,但有一點我們都毫無疑問:這是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校服,我不禁感慨,青春到底什麽呢?是一日複一日的晨讀與上課,是做不完的試卷與題目,是自我的覺醒與叛逆,還是那厚重的書包和漸漸成熟的臉?

我想,這都是青春。我們不經意間的每一個選擇,碰到的每一個人,做的一每道題,逃的每一節課,打開的每一個游戲,都會決定我們人生的走向。然而,我們現下做出的每個決定,并沒有改變我們當時的生活,多年以後,當我們猛然回首時,才發現命運在生命的每個瞬間都留下了記號,但也只能感慨,“當時只道是尋常”。

林女士還在盤算東西是否有遺漏。昨晚清點,今早清點,上車前又清點了一遍。現在她又掰着手指一個個念着。“身份證、準考證、畫筆、衣服、手機、充電器……”

上次聯考,她也是如此,當時我還不适應甚至有些反感她的唠叨。我看着這個成熟優雅的女性,心裏的防線不禁有些松動。這是我的母親,為我高考操勞的母親,一個以我為主的母親。那些過去缺失的東西,遺憾的瞬間,好像沒有那麽重要了。至少,此時此刻,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