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仙 — 第 17 章 咬喉嚨,還是不咬
第17章 咬喉嚨,還是不咬
濟善後仰頭,擡起她那纖小的下巴,目光森冷地望着陳相青,很想撲上去把他喉嚨像朗二一樣撕開了。
陳相青道:“怎麽?舍不得你那個小善軍師的位置?還是,柳長年同你倒有交情?”
濟善想來,一個柳長年,不算什麽。可他對自己不壞,給她烤糍粑,還給她摘花呢。
譚延舟雖然不得她的惦記,對她也不壞呀,給她喂瓜喂餅喂藥渣子吃。濟善生性對投喂自己的人,有一份天然的好感。
就憑着這份好感,她也不樂意去動柳長年和譚延舟。
濟善的目光滑過陳相青修長的脖頸,他的手,然後落到了他身後牆上挂着的一把刀上。刀鞘纏紅,看起來沉甸甸地有分量。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同陳相青動起手來的勝算,然後失望地發覺,以自己如今的能力,很有可能就是撲上去,然後被他拔刀斬頭。
其實陳相青喂她血的時候,她也是很願意跟他親近的。陳相青主動喂出來的血甘甜得妙不可言,同她之前強行逼迫得來的血,滋味簡直天差地別。
她想了想,覺得比起這份心愛的滋味,柳長年和譚延舟又有些分量不足了。
但是,陳相青不喂她血的時候,人又實在很可惡!他玩了一次熬鷹的把戲,就将自己弄的膽戰心驚,消耗了她的精力,卻仍然只給她原來那具劣等身子,根本無法修養恢複。以至于她現在愈發地受陳相青的桎梏。
濟善一聲不吭,在心裏把算計的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
她若不聽話,不做出令陳相青滿意的選擇,保不住就要挨餓受傷,遭砍腦袋。
而自己越是受傷,便越是虧空消耗,越是覺着餓,越餓,就越需要陳相青的血,越需要他的血,便越是要為他做事奔走,加倍消耗……
她是來吃陳相青的,可卻被他輕松地在脖子上套了一個無形的圈,看似不算什麽,實則随意松緊,叫她搖頭擺尾地不能甩脫。
這樣下去,她就很難有再度與陳相青勢均力敵,威脅他讓步的時候了。
難怪譚延舟鬥不過他,叫陳相青一治就發癔症,也不知道是在陳相青手裏吃過多少虧了……
濟善想着就不免對譚延舟産生一點同病相憐的同情。
濟善慎重思索,眼神變幻,腦袋裏一會兒是被勾起來的饞蟲,一會兒是她同白山軍那少得可憐的情義,一會兒是她目前無從樹立的規矩。
糾結了半響,她發覺無論想要理清哪一點,都需要徐徐圖之,只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嗯。”
陳相青一樂,樂她的小算盤和不情不願:“我派人幫你。”
他随手抽出一本案上的文書,輕松道:“好好兒幹,小善軍師,不要像之前一樣,耍一些像三歲孩童捉迷藏一樣的心眼……”
陳相青慢悠悠地拉着調子:“掉腦袋挨餓,想着就難受不是?”
濟善想咬他!
她用力一推陳相青的膝蓋,一點兒也不想同他親近了,站起來,陳相青說:“慢一步,等個把時辰,徐冶回來了,你和他同行。哦,還有喏連。”
“我想要那個喏連的命,他憑什麽砍我的頭?”
“憑我下的令。殺吧,殺了我再派,你想要哪種替補?個子高的還是長得俏的?”
陳相青笑着取了一枚小章,往文書上蓋,清晰漂亮的紅泥印,濟善有心偷眼看,然而發現自己看不懂。
她氣餒地讨價還價:“我吃口再走。”
“沒有。”
濟善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下來,想起什麽似的問:“我要先去見譚延舟一面。我見了他,怎麽說?我在白山軍是軍師,在你這裏是什麽?”
陳相青道:“怎麽?你也想讨官兒?”
濟善敏銳地捕捉了一個“也”,暫且放在心裏,說:“那我不是軍師,究竟是什麽?”
陳相青沒打算讓她“名正言順”,徐冶等人出生入死的賣命,都還沒有什麽明面上的職位呢,他自己的人,不必全扔體系裏。
于是他只笑問:“你覺得是什麽?”
“你用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飲着我的血。”陳相青有意把她往家奴家臣上引:“你覺得你該叫我什麽?”
濟善壓低眉頭,一咧嘴,露出很俏皮的虎牙,語氣嚴肅:“娘。”
“混賬,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陳相青一拍桌子,笑罵:“滾蛋!”
她呲牙咧嘴地作勢虛咬一口,随後像只貍子似的“嗖”地一聲竄出去了,一路走勢蜿蜒,劈裏啪啦地撞倒一堆東西。
不待在陳相青的書房,她也無處可去。只好沿着抄手游廊閑逛,對着水池子裏肥碩的紅白錦鯉出神。
有一個丫鬟打扮的在喂錦鯉,一把一把地往下頭撒魚食,沒喂幾把,就扭頭喊:“這是怎麽了,平日喂它們都搶着,今兒愛答不理的!”
另外一個丫鬟走過來看了一眼,說:“你拿的什麽食?什麽破谷子爛麸皮,它們不吃!有正經調的食呀,不同池子裏的魚,愛的都不是一樣口味!豈是由得你敷衍的?”
然後就接過原來那一碗,急匆匆地走去倒了。
濟善趴在欄杆上看,又想,白山那一帶,人連麸皮都沒有吃的了,王府裏的魚還不愛吃……
白山軍好容易在上陽城弄來了糧,上陽卻整個讓炸了,不知道柳村現在有多少糧食,還能不能撐得住?
有糧的時候,一幫人是白山軍,沒糧的時候,同流民又會有什麽區別?
她舔舐着自己的牙齒,在自己腦子裏鋪開棋盤,将平南王府、陳相青、朗、葉、徐,以及元氣大傷的白山軍,一個一個地拈起來,擺好位置。
她要仔細地,好好地捋一捋這些事情,把一切都擺布清楚,否則她最初那捉襟見肘、全憑靈氣的計謀,在陳相青眼裏完全不夠看的!
待她擺出了個大概,徐冶果然就回來了,風塵仆仆地朝她一笑,濟善站在徐冶面前攔住了他,問:“李哲問陳相青要什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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