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白 — 第 1 章 (1)
書名:相思莫白
作者:白藽
任清由
仙界太子,一襲藍衫加身,溫潤如玉,憑多年的戰功,以及無上的法力,獲得萬人敬仰。
天宮之上,匆匆一面,他駐足百年。
百年的追逐與找尋只為一個她。
白景雪
仙界狐仙族公主,看盡人情冷暖,性情冰冷。百年蹉跎,驀然回首,她最愛的還是那一抹藍色身影。
竹屋內,她一身紅衣,面無表情,執劍刺進他的胸膛,道:“情斷義絕歸陌路,各自天涯兩路人。”
百年後,誅仙臺上,他的劍亦刺入她的身體,他說:“我的太子妃,要殺也當我來動手。”
——
“惟願與你相知相伴,不離不棄~”
內容标簽:生子 情有獨鐘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任清由,白景雪 ┃ 配角:淩飛雨,白景園,白安齡 ┃ 其它:仙魔鬥争
☆、勾心鬥角
天庭建立之初,仙界在天帝燎炎的打理下也算安定。
仙界分成數族,其中以人族最為強大,居于天宮,其次是狐仙族和羽族,分別居在不周山和骊山。人族統領其他各族。天帝為了維護仙界安寧,不得不發兵征讨野心勃勃的魔界。
而仙界內部看似和諧,其實各懷鬼胎。
某一日,仙界發生一件千年難得一遇的奇事,天宮裏王母娘娘與白狐宮的狐族王後同一時刻各産下一嬰兒,分別是一男一女。天帝大喜,便與白唏大王定下婚約。
一百年後,白狐宮。
“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景雪指着白唏大罵,小小年紀的她看盡了母親的淚和辛酸,心中充滿怨恨與不平。“
畜生,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是你父親,我沒資格教訓你,誰有資格?”白唏站在殿堂之上,氣得青筋直冒。
景雪卻絲毫不怕,眼睛死盯着白晞,說:“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你……”白唏氣極,擡手欲揮去,卻被匆匆趕來的王後瑤姬一把攔住,“大王,景兒只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懂,你饒了她這回吧!”
“哼,饒了她,她次次犯上,饒了這次,誰能保證她下次不會再犯?”真妃不知何時進來,走到白唏面前說,帶着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姐姐,不是妹妹說你,這孩子呀,要看牢了,她對我不敬也就算了,竟對大王也如此放肆,這還不該打?”
景雪擡頭,狠很地瞪着真妃,素日她最恨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靠着白晞對她的寵愛,日日對王後百般刁難。
“大王,你看呀,臣妾不過說了幾句,她還拿眼珠子瞪我。”真妃故作姿态,柔聲說。
王後把景雪護在身後:“大王,我向您保證,她以後不會了,否則任由您處罰,臣妾也一并受罰。”聲音沉重果決。
真妃沒有作聲,一臉得意。
“這是最後一次,出去吧,別讓我再看見她。”白唏唳聲道。
“是。”王後拉着景雪趕緊往外走,景雪卻不依,使勁想掙脫,但還是被王後硬扯着出了白狐殿。
依雲殿一片冷清,室內一切擺設還是舊時瑤姬與白晞成婚時添置的,從未換過,屋裏少有花花草草,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意。
“景兒,母後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去惹真妃嗎,你怎麽不聽話呢?”王後責備道。“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母後。”
看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為了給自己出頭不顧一切,王後不禁心酸,緊緊抱住景雪。這麽多年來,她常常想,當初所做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對于白唏,她的心已死,現在一心想的就只有兩個孩子。
“我一定要讓景兒遠離這裏的一切。”王後心想。
真妃是羽族的貴族出身,家室顯赫,狐羽兩族在這樁聯姻上維持了幾百年和平,所以真妃在羽族人心中是和平的象征。而瑤姬雖屬狐族卻出身卑微,毫無後盾力量,長久以來,白晞之所以一直讓她坐着王後的寶座,一方面是因為狐族有古訓,王後只能是本族人,另一方面是因為瑤姬深受狐族百姓愛戴,在處理政務方面很有天賦。但真妃觊觎王後之位已久,一直以來使盡手段想得到。
每過一百年,天帝就會在天宮宴請各宮大王及其家屬和重臣。白唏子嗣不多,僅有兩兒兩女,大兒子景園、二兒子安齡、大女兒景雪,小女兒剛出生不久,取名安華。景園和景雪是為王後所出,安齡、安華則為真妃所出。
天宮是所有王宮不能與之比拟的,單就一個迎風殿就比其他各族的兩個宮殿要大。宮殿由上萬根晶瑩透亮的柱子支撐而起,好不華麗。
此刻殿內已擺滿了白玉桌椅。
此次宴會用的酒水是千年才可釀制而成的瓊漿玉露,凡人聞上一聞就能增加幾十年壽命,喝一口便可長生不老,妖喝了即刻便能成仙。
“白大王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迎面而來的羽族大王淩棄風一見白唏作揖說到。白唏也笑顏以對,“淩大王比以前更有風度了啊。”“哈哈,哪裏哪裏。”淩棄風說。
“真兒見過大哥!”真妃欠身行禮。“真兒啊,這些年在狐族受到白大王這麽多的恩惠,你可要一如既往地為大王效力啊。”淩棄風拿出長輩的姿态特地囑咐。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話是故意說給白唏聽的,話中之意就是提醒他不要怠慢了他的妹妹。
說着又瞧了瞧白唏身後的家眷,道:“三公主已經長得如此标致啦,本王本還想與白大王結門親,只可惜三公主已許配與太子殿下了。”
“呵呵。”白唏說,“淩太子小小年紀仙術高強,又怎看得上小女?”這看似平常的對話,實則卻暗潮洶湧,互相誇贊不過表面功夫。
景雪站在身後一副不屑的表情,耷拉着腦袋不理會任何事,而對面的淩飛雨卻一開始就注意着這個鼎鼎有名的公主。景園兩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站着,因是狐仙族已指定的王位繼承人,才是少年的他早已有一副大人做派。安齡比景園晚出身近五十年,與其并肩而立,神情冷冷冰冰。
宴席擺開後,各宮大王依次就座。
天帝坐上座,旁邊是王母娘娘和太子清由。接下來左邊坐的是女娲娘娘,這本是當年伏曦大帝的位子,然伏曦大帝已仙逝近千年,今由女娲娘娘來坐。
狐仙族歷來最為強大,威望甚高,因此左邊的位子由白唏坐。再接下來是羽族、狼族……而各宮家屬則坐衆大王身後,也依次排開。
☆、匆匆一瞥
各位大王,讓我們舉杯共同慶祝這百年盛舉。”天帝最先發話。
“敬天帝、王母娘娘、太子殿下。”大家紛紛舉杯,齊聲說。
天帝放下青銅爵:“白大王,景雪今日也來了吧,上前來讓大家瞧瞧。”
白唏往後看了一眼,回答:“回天帝,小女不懂規矩,怕是會讓衆仙家見笑。”
“哎,沒事。讓她上來吧,本帝也想好好看看未來的兒媳婦呢。”天帝笑道。
白晞不好說什麽,只得揮手示意讓景雪上前。
景雪站起,慢慢從後面走來。
瑤姬擔心得緊,因在不周山,自出生來,景雪性格急躁,幾乎從不守禮儀。
然出乎意料的是,她走得有模有樣。
景雪雙手附于胸前,一步步向前走去,不緊不慢。
“景雪參見天帝!”景雪跪下,大聲道。“嗯……”天帝放眼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邊笑邊說,“白大王,誰說景雪不懂規矩,我看很懂規矩啊,衆卿家,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這麽懂規矩的孩子少見啊。”“對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表示贊同。
對面的女娲娘娘看到也笑意盈盈,忽而雙眼與瑤姬對視了一下。
瑤姬深深舒口氣,白唏臉上的憂愁也進而消失。但嫉妒心重的真妃見此情景,神情不悅,心中盤算着什麽。
景雪擡起頭,眼神剛好與太子清由相撞,見他對着自己微笑,只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的眼神如同太陽一般溫暖,使她不忍移開。
“景雪,平常在白狐宮中你都學了什麽?”天帝問。
景雪轉移目光,回答到:“仙術。”
“嗯,好!”天帝點着頭,繼而轉頭與王母相視,滿意地笑了。
王母也勉強一笑,早些年,她便已聽見不少關于景雪的風言風語,而且在她看來,小小年紀就如此老成絕非好事。
此時,衆臣交頭接耳,正讨論着。“啓禀天帝,”真妃站起,笑盈盈地說,“三公主可不止仙術了得,音律方面更是精通,彈得一手好琴呢。”
“哦?是嗎?”天帝驚訝地看着景雪,“那不如給大家奏一曲,也算助助興,如何?”天帝金口一開,自是不能拒絕。
真妃此舉是專門針對景雪而來,因她深知景雪脾性,做事沒什麽耐心,音律只學到了皮毛。
景雪臉色微變,心中緊張,旁人難以看出,清由卻瞧得出來。
真妃看向王後,見她焦慮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擡起袖子遮了半邊臉。白唏和王後臉色變得鐵青,左邊的淩棄風似乎也知內情,正等着看笑話。
景雪心裏盤算着該怎麽辦,彈與不彈都是丢人。
“父皇,兒臣也學過音律,不如在此與公主合奏一曲吧!”清由起身說。
“好,太子就與公主合奏一曲。”天帝答應。景雪看向清由,不明所以。
天帝命人般來玉桌、玉椅及古琴,景雪坐于玉椅上,清由站到身旁,手握玉蕭。“公主,我們就奏一曲《化羽》吧!”清由輕輕對景雪說。
演奏開始不久,景雪立刻明白過來,清由不過想為自己解圍。
聽上去這兩人的音律一樣差得很,使人聽了耳朵直癢癢,但衆大臣臉上卻毫無難受的表情。景雪雖不知道清由是否原本很懂音律,只是此刻故意吹得難聽,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幫了她。
對于那些大臣,不管是以為太子本就不會音樂,還是看穿了他的故意,皆不會說這一曲奏得差了,至于日後,別人怎麽談論都無礙了。
“好…”“奏得好啊。”……
一曲過後,衆人都說。
景雪暗自欣喜,心想:哼,真妃,你想害我,我偏不讓你如意。
天帝依舊滿面笑容,說道:“好!”景雪站起身,朝清由微笑以示感謝,清由也微笑以對。
此時真妃已氣綠了一張臉,有火無處放。一旁的王母也略顯不悅,認為太子丢了自己的臉,而歸根究底,錯在景雪,于是對景雪心生不滿。曾幾何時,王母可是仙界出了名的才女,文武雙全,出盡了風頭,怎容得下自己教出來的兒子如此。
宴會過後,王後牽着景雪找到女娲娘娘。早年,女娲娘娘與王後瑤姬一同修煉,情同姐妹,後來因各自成婚而分開。百年過後,女娲娘娘容顏依舊,明明年齡相仿,瑤姬卻明顯老了許多。
“姐姐,這一百年可過得還好?”
“一如過往。”女娲娘娘說,看了看景雪,“但你過得不好,對嗎?”
瑤姬苦笑,未答話。
兩人沉默了片刻。“你此番是想把景兒交給我?”女娲娘娘早已猜出。
“我的心思總是騙不過你,景兒因我的事,常和大王發生沖突,加上真妃又…”
“或許當初我就該極力阻攔你走這條路。”女娲娘娘嘆息。
是啊,若沒有嫁給白唏,現在又何必過這勾心鬥角的生活。王後也常想當初的海誓山盟怎麽就變成了今天的模樣。只是一切回不了頭了。
“我們都要為自己選擇付出代價。姐姐,”眼淚滑落到臉頰,王後彎下腰撫摸景雪的臉,“景兒就交給你了。”
女娲娘娘牽着景雪的手離去。
景雪沒有回頭也沒有流淚,只是手抓得好緊,以致女娲娘娘看向她,終是搖頭嘆息。
☆、百年歲月
女娲娘娘平常住在軒轾山,那裏人不多,所以很清靜。她每天親授景雪仙術,也常教景雪撫琴。
景雪學習很刻苦,學得也好,女娲娘娘甚感欣慰。唯獨撫琴卻總靜不下心。偶爾女娲娘娘帶着景雪到人間走走,并施藥行醫。
一次景雪問:“師父,你為什麽要來人間幫大家治病呢?”女娲娘娘一笑,說:“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後代。”
“人間人人都經歷生老病死,他們的生命是那麽痛苦,但為什麽他們的臉上都挂着笑顏?”景雪又問。
“因為人間的每個人心中都有愛,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那麽多争權奪利,和勾心鬥角。”女娲娘娘解釋道。
景雪眼睛一亮,說:“真的嗎?”
“是啊。人類都擁有一份純淨的心。”女娲娘娘望着街上行走的人群說到。
一晃景雪已在軒轾學藝近一百年,景雪也從小女孩變成少女。軒轾山上仙氣缭繞,景雪喜歡在清早跑到山頂看日出。
這日,景雪像以往一樣閉目養神,感受大自然的氣息。忽然背後一雙兇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她。景雪很快有了警覺,猛地轉身一看,一只高大雄壯的黑熊猛沖過來,猶如疾馳的閃電,令景雪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忽地一白影竄出,一把推開景雪,而後施仙術與黑熊對抗。
景雪來不及看清此人面目,便欲上前相助,卻被喝止住:“別過來,你不是它的對手。”“可是…”景雪雖是不願讓他獨戰,但又沒辦法。
景雪仔細看,原來這人是當日在天宮裏見過的羽族王子淩飛雨。想那淩大王并不算有英氣,卻生出如此俊俏的兒子,景雪不禁感嘆。
淩飛雨與黑熊僵持了許久,“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淩飛雨心想。于是集中意念,聚全身靈力于雙手。見此狀,景雪大喊:“不要啊,要是打不死它,你會灰飛煙滅的。”淩飛雨沒有理景雪,他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是現在唯有孤注一擲,否則兩人都會死在黑熊爪下,而最初擋下黑熊就是不願見到景雪有危險。
剎那間,一道白光乍現,黑熊被撕得粉碎,淩飛雨倒地不省人事。
見狀,景雪趕緊跑過去,邊喊邊搖他,卻毫無反應。“不行,他傷得很重,還是把他帶回去,師父定能救他。”
回到軒轾閣,景雪将事情經過的大致情形與女娲娘娘說了。
“他傷得很重,我需用女娲石施法才能将他治愈,景兒,你出去門外守着。”
“好。”景雪看了淩飛雨一眼才出去。
不久後女娲娘娘從房間出來,景雪趕緊問:“師父,他怎麽樣?”“放心,再休息幾天就可痊愈了。”女娲娘娘說。
接下來的幾天,景雪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淩飛雨,難得她做事有這麽上心,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出于報答,或許不是。只是自出生以來,在她的記憶裏除了母後和哥哥,再沒有人願意對她這麽好。
第五天早晨,景雪起床去看淩飛雨,剛好淩飛雨也醒了,兩人在回廊相遇。淩飛雨一身白衣,加上淡淡的笑容,在朝陽的照耀下,輪廓顯得格外清晰。
“你醒了,感覺好點嗎?”景雪高興不已,問。
淩飛雨笑道:“有景雪姑娘如此細心照料當然好多了。”景雪突然臉微紅,低下頭。淩飛雨走到景雪跟前輕聲說:“我這次來軒轾是為了找你的。”
緩緩擡頭,看着他,景雪笑了。
淩飛雨每隔一段時間會來軒轾看景雪,兩人在一起聊天,到處走走,此時的他們心無他事,只有彼此,時光是如此美好。
女娲娘娘微露愁眉,卻也沒說什麽。
景雪喜歡像女娲娘娘一樣到人間治病救人,不知從何時起,幾乎每天都是呆在人間,過着人類的生活,體會人間的悲歡離合與生死輪回,慢慢懂得了女娲娘娘當初的話。
就這樣,時間又過了一百年。景雪依舊生活淡如水,淩飛雨也依舊來看她,只是來得少了。
景雪只當淩飛雨是因公務脫不開身,并不在意。經過兩百年的修煉,她幾乎得到了女娲娘娘全部真傳,在仙術上有了一定的造詣,而且女娲娘娘還把女娲石贈給了她。不過,女娲娘娘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真本事,所以景雪平常刻意遮掩自己的靈力,在別人看來景雪只是個學藝不精的小仙。
兩百年來,仙界流傳着關于太子清由的事跡。
清由不管在仙術還是作戰方面都已青出于藍,遠遠超過天宮裏老一輩的仙人,甚至是天帝,故天帝尤其看重他,近百年來都是派清由抵禦魔界。話說太子一身藍衫,風度翩翩,配上一把青靈劍,其氣宇可謂是獨一無二,衆多仙家的神女鐘情于他,但礙于其已指定的正妃還未迎娶,故無人敢表此意。
人間的和諧是景雪最向往之處,漸漸地她将保護這份和諧視為己任。
清晨,景雪被一陣叫喊聲中醒來。出門一看,整座城已亂成一團,到處是慌慌張張跑着的人。突然一股濃厚的妖氣傳來,定睛一瞧,數十個狼妖正朝這邊飛來,一邊抓人,一邊還瘋笑。
景雪眼冒怒火,一越飛向妖怪施法奪回被搶去的人。再落地的瞬間,已有數十個妖怪紛紛圍過來,欲置她于死地,其中一個領頭的道:“小丫頭,竟敢壞我好事,讓你瞧瞧我們的厲害。”
“哼,就你們幾個小妖,有何資格讓我們放在眼裏。”上空傳來一男子聲音,一眨眼工夫便出現在景雪身旁。
男子着淡藍色男裝,身上獨有的氣質一見便知來自仙界。“姑娘,這幾個交給我,你去救其他人。”男子對景雪笑着說。景雪的心忽然觸動了一下:這眼神好像在哪兒見過。點點頭說:“好。”
對于男子來說,這些個小妖根本用不着動手,只要他們一近他身就瞬間灰飛煙滅。
景雪将受傷的人安頓好,便返回去找先前遇到的男子,豈料回到原地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她趕緊将他扶進附近的屋子,然後拿出女娲石施法,眨眼的功夫傷口已經愈合。
☆、再見不識
“這女娲石真是靈物啊。”景雪自言道。不久後,男子醒過來,景雪笑道:“我本還以為你仙術很厲害呢,沒想到還被幾個妖怪給傷了。”
“姑娘你可高估我了,在下不過一個小仙。”男子笑着說,絲毫不在意景雪的挖苦。
“哈哈,好吧!看在你救了那麽多人的份上,我替他們謝謝你。”景雪誠懇地說。“何必客氣,拯救蒼生又不是誰一個人的事,是我們作為神仙的責任。”男子說。景雪有點兒意外,這些道理,她本以為只有女娲娘娘才說得出,沒想到一個小神竟也懂。
“說得好!”景雪說,頓了頓又道,”我是白景雪。”
“我叫…尤清。”
景雪和尤清并肩走着,看着尤清那溫暖的眼睛,景雪總覺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哎,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景雪問。
尤清笑了,“你說呢?”景雪皺眉道:“我要知道還問你啊!”
“那你好好想想嘛。”尤清湊近景雪低聲說。景雪一把猛推開他,并說:“你幹嘛?”尤清故意往後大退幾步,手按着胸口處,說:“你好狠心啊,這麽對待一個受傷的人。”
景雪瞟了尤清一眼,無奈地上前扶住他,“誰讓你……”後面的話她也懶得說。景雪把尤清帶回自己住處,算是照料了他幾日。
清晨,兩人正用早膳。“景兒,速速回軒轾。”是女娲娘娘用隔空傳音傳來的口信,景雪趕緊對尤清說:“我師父叫我回去了,我要先走了。”
“啊?他什麽時候對你說的?”尤清說。景雪好像恍然大悟:“噢,我忘記了,你的靈力還不足以聽到。總之我要走了,再見!”說完便消失不見。
尤清笑語:“軒轾山!”
“什麽?母後叫我回白狐宮?”景雪緊張地問,“是母後和哥哥出了什麽事嗎?”
“放心,他們都很好。只是你是時候回去了。”女娲娘娘說。
景雪舒了口氣,說:“沒事就好,那我……還是不回去,我不想見到那些人。”
“景兒,你已經長大了,你要擔起屬于你的責任。”女娲娘娘語重心長地說。“可是,我…”
“好了,回去吧,你母後肯定急着見你呢,嗯?”女娲娘娘勸着景雪。
縱然萬般不願,但景雪确被女娲娘娘那句“你要擔起屬于你的責任”說動了。拜別女娲娘娘後,景雪帶着千頭萬緒毅然下山了。
白狐宮沒有幾乎沒有變化,萬物一如景雪走的時候。景雪徑直去了王後的依雲殿,王後正坐在木椅上,憂心忡忡,旁邊站着的景園也若有所思。
“母後,我回來了。”景雪站在門口喊,王後站起身,和景園一同高興叫到:“景兒。”景雪跑着撲到王後懷裏,眼淚不住地流,王後也是又哭又笑。
景雪擡起頭望着王後,竟看到了幾絲白發。“母後,你這兩百年來又受苦了是不是?”景雪心疼極了。
“沒有,母後很好,看到景兒就更好了。”王後溫柔地說。
“景兒,你不知道,這些年,母後天天念叨你呢。”景園說。景雪走向景園,拉着他的手搖晃撒着嬌說:“哥,景兒也想你和母後呢。”
“傻瓜,哥當然知道。”景園邊拍了一下景雪的額頭邊說。母子三人笑在一起,和從前一樣親密。
三人在花園邊聊天邊散步,突然白唏走來,景園首先作揖問候:“父王!”
王後也俯身行禮。
“嗯。”白唏輕應了聲,一臉嚴肅地看着景雪。“父王。”雖然沒有原諒,但想起女娲娘娘說過的話,景雪還是極不情願地叫了聲。白唏沒說話,盯了景雪一會兒才走,眼神沒有從前的冷淡,卻也看不出任何感情。
純真的安華聽說姐姐回來了,高興得不得了,趁着真妃不注意偷偷跑到依雲殿。安華與景雪雖是同父不同母的姐妹,兩人卻長得有五六分像,所以當景雪第一眼見安華時便覺十分親切,忍不住喜歡她。
“你來找我,不怕你母妃責罵你?”景雪壞笑着說。“我才不怕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挨罵了。”安華調皮地說,“以前我也常來找景園哥哥玩,母後拿我沒辦法,就叫二哥哥用仙術困住我,可我每次都想法子逃跑!”看到安華如此無憂無慮的樣子,景雪很替她高興,同時也很羨慕。
“你呀!對了,說到二哥,我回來這麽多天也沒見着他,他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景雪問。
“他每天都跟在父王身邊,我也很少見他。”安華有點傷心地說。
景雪此刻明白,或許二哥已不是以前的二哥了,還記得小時侯,當自己要被罰的了,總有他求情,闖禍了,也有他和大哥包庇,那時他也像這時的安華一樣,心思單純,可是現在的他是怎樣的呢?
真妃知道景雪回來,自然不能平靜,于是借着散步的由頭到花園去,剛好碰到景雪經過。景雪為了避免麻煩,假裝沒看見,徑直繞道而走,豈料真妃卻不放過:“恩哼~”故意把聲音拉得老長。景雪知道她這是來找茬來的了,便停下腳步。
“學了兩百年藝,怎麽還是一點規矩都沒有。”真妃作出一副正經樣。
景雪轉過身,笑道:“喲,是真妃呀,您要不出聲兒,我還真沒看見這兒有人來着。”
“是嗎?”真妃假笑。
景雪盯着真妃轉了一圈,笑道:“啧啧…真妃娘娘,怎麽才兩百年不見,您就老了這麽多啊,真該少出來晃悠,多休息休息才是啊!”真妃素來最在意容貌,聽景雪這麽一說,氣得青筋都出來了。“你…”
“唉~我還有事呢,就不跟您多聊了,再見。”景雪說完轉身就走,留下真妃直跺腳,身後的随從掩嘴暗笑。
“不知飛雨知不知道我回白狐宮了,他要是找不到我怎麽辦?”景雪心想。
“景兒,來,我跟你說件事兒。”王後的話打斷了景雪的思路。
“什麽事啊?”景雪上前問到。
王後拉着景雪坐下,說:“母後曾與你提過你與太子殿下婚約之事,還記得嗎?”
☆、世事無常
“婚約?”小時候對這個沒什麽意識,至今幾乎快忘記了,現在王後提起,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對啊。”王後說,“天帝已經在一個月前派人來提過親了,一年後舉行婚禮。”
“什麽?”雖然那時在天宮見過太子一面,可是現在事過兩百年,除了他那雙眼睛,已經什麽都記不得,更何況,她現在心裏有人。
“母後,我不想嫁。可不可以推掉啊?”
“這怎麽能行,婚約是天帝親口定下的,怎麽推。”王後嚴肅地說。
“可是我不喜歡他。”景雪反駁道,“我是不會嫁的。”
王後知道景雪一向任性,說到做到,于是急忙勸說:“景兒,你已經長大了,再不可以像以前那麽任性了,”坐到椅子上,聲音沉重地說,“這兩百年來,狐仙族的勢力不斷削弱,而羽族又虎視眈眈,為此你父王已經費盡精力。”
“他費盡精力關我什麽事?”景雪已經很生氣。
“景兒,縱使你再恨你父王,你仍是狐仙族的公主,保護狐仙族子民是你的責任。”王後繼續說。
景雪不滿:“我會保護狐仙族的每一個子民,這跟我嫁不嫁太子有什麽關系?”
“有關,目前羽族和狼族已經結親,他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大,只有你和太子成了親,狐仙族才有後盾,羽族也就不敢輕舉妄動。”王後解釋說,“景兒,為了狐仙一族,你必須這麽做。”
“我不,”景雪說道,“為了狐仙一族,像您一樣嗎?對族人心心念念,對父王心心念念,可你嘔心瀝血,為了這些忙到頭發泛白,你又得到了什麽。我不要像你一樣,不要!”景雪向門外跑去,王後被景雪的話觸動,不禁一人獨自流淚。
景雪一人坐在花園的秋千上,心亂如麻。“我嫁給了太子,那飛雨怎麽辦?”景雪忽又想到王後說的羽族與狼族結親,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起身。
依雲殿內,王後正傷心。景園進來,問:“母後。發生什麽事了?我聽說景兒跟你大鬧了一場。”
“沒事,這也不能怪她。”王後擦擦淚水,說:“園兒,景兒只怕一時會想不通,你多開導開導她。”
景園往花園這邊來找景雪,剛好遇見她正往雲殿去。
“景兒!”景園喊到。
“哥。”景雪跑到景園面前,問:“羽族和狼族結親是怎麽回事?”
“你知道了?昨日羽族送來喜帖,淩飛雨和狼族三公主将于半月後完婚。”景園皺眉。
“呵~果然如此。”景雪苦笑道。
“景兒…”景園見景雪如此,很不解,又有些擔心。景雪無力地說:“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景園本想問景雪發生了什麽,但還是離開了。
景雪一個人想了又想,始終不敢相信淩飛雨會娶別人。
十五日後。白唏、王後及真妃前往骊山參加婚禮,景雪偷偷地跟在後面。由于景雪仙術高強,所以沒被發現,不料卻在臨近骊山時被尤清撞見。
“我們又見面了!”尤清從後面輕輕拍了下景雪,吓得景雪一哆嗦:“你、你、你,你這人走路怎麽都沒聲音啊?”
“學你啊,跟蹤別人,自然是不能出聲了。”尤清笑嘻嘻的說。
尤清今日仍是一套淡藍服裝,不過穿着與上次相比看上去氣派了許多,仔細一看,眉宇間的英氣無法掩蓋,着實是一個美男子。景雪又不小心又看到了他的眼睛,仍感覺無比熟悉。
“不知道你說什麽。”景雪轉過身背對尤清。
“哎,老實說,你偷偷摸摸跟在後面幹嘛?”尤清又說。
“我,我哪有偷偷摸摸啊,我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哎,我還沒問你呢,你一個小仙來這裏幹什麽,到底誰才是偷偷摸摸,啊?”景雪想蒙過去。
“小仙怎麽了,小仙就不能喝喜酒啦?再說你不也是小仙嘛。”
景雪沒心思跟他扯,但又不願承認自己跟蹤而來,于是幹脆閉嘴繼續走。尤清便跟着,景雪也不管他。
直至能看到仙羽宮,景雪終于忍不住了:“哎,你還跟着?”
“對呀,跟你一塊兒進去啊。”尤清笑道。景雪白了尤清一眼,不耐煩地說:“誰要和你一塊兒進啊,你,你先進去。”
“為什麽,不敢和我一起?”尤清故作疑惑。
“我是不想看見你,你快點進去。”景雪強辯到。尤清既知景雪心中所想,也就不故意過分難為她了,說:“好好,我先進。”
見尤清離自己走遠了,景雪才慢悠悠走在尤清後面。
宮門是用白玉砌成,在陽光下耀眼無比。見尤清走來,門口站立的幾十個守衛齊呼:“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裏邊請。”尤清微笑着點點頭,進去了。
景雪瞬間傻了眼,“太子?他是…太子清由…尤清?。”景雪心想:難怪!
☆、流水無情
絲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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