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百病莫侵 幫人就是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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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從中午到夜晚, 加起來一共接待了幾百次客人，瑩寶一人身兼多職，忙得腳不沾地, 一直等到夜晚打烊才終于得了空休息。

“瑩寶，我先下班了。”甄好吃從後廚走出來。

他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廚師服, 不知道是愛好還是沒有新衣服，而且, 哪怕一整天都浸在油煙中，身上居然也沒有一點油煙氣味。

瑩寶停止了揉捏肩膀和胳膊的動作, 一向元氣滿滿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了：“好, 甄師傅今天辛苦了, 早點休息。”

甄好吃點點頭, 親切地回應她：“你也是，累着了。今天生意也太好了。”

确實，這是飯店開業以來生意最火爆的一次了。

“可惜呀，“瑩寶婉惜地嘆了口氣, ”這些都是不收錢的。”

甄好吃正要轉身出去，聞言身形微頓, 語氣驚訝：“不收錢？什麽意思？”

一整天的忙碌和緊張結束之後，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反正閑着也沒事做, 瑩寶就把情況大致講了講，甄好吃也走了回來, 手撐在櫃臺上, 聽完後，搖了搖頭：“老板也太善良了。”

他半側着身體，又望向窗外感慨：“不過世道艱難, 每個人生存都不容易啊。有時候幫別人也是幫自己。”

“至少，”他面對着瑩寶，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老板雇人來幫忙，咱們倆都能輕松點了。”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底子幹不幹淨。

老板應該能保護好自己吧。

瑩寶擡頭望向門口。

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稀稀拉拉移動的人影，再往對面看，食院此刻依舊拉着窗簾和門簾，沒有到嚴絲合縫的程度，縫隙間透出燈光，看來老板還沒下班。

“我先回去了。”恰巧甄好吃無意久留。

瑩寶點點頭，目送着他離開，按照攸梨教她的方式關了電腦。

走出櫃臺，她又在店裏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圈，關閉所有電源和燈光，然後才出了門，關門上鎖。

夜間室外氣溫低，瑩寶緊了緊衣領，深吸一口氣，跑向食院

推開玻璃門，風鈴撞擊出清脆的聲響，迎面而來一陣舒緩的暖空氣，從頭到腳将身體裹住，她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老板，你還沒休息呀？”她一邊說一邊往吧臺的方向走。

食院裏雖然總是香噴噴的，但今晚的氣味格外濃郁一些，就如同剛剛還有人在用餐一般，視線不由自主地尋到了香味來源，那張日常閑置的面包櫃裏此刻擺滿了甜點。

“瑩寶你來的正好。”瑩寶沒來得及問，攸梨的聲音率先響起，“明天面試我準備了這些問題，你也來一起參謀參謀。”

雖然從這群人裏面錄用員工是臨時起意，可既然已經把這個話放出去了，該做的功課還是得做，這是基本的尊重。

可惜攸梨并沒有做hr的經驗，這一批人又多，需要招人的崗位其實技術性也不強，篩人是個麻煩事兒，要把人家pass掉，總得有一個正經理由吧。

瑩寶快走兩步來到吧臺邊，一張寫滿了字跡的a4紙遞到了面前。

攸梨構思的時候習慣用紙筆書寫，她起初沒什麽思路，删删改改才有了一點靈感，好在高考前養成的習慣還在，不亂塗亂畫，寫錯了的，只用小短斜線标記，看上去卷面倒也還算整潔。

“劃掉的就是作廢了。”她解釋道。

老板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認真，瑩寶不由得也正經了神色，雙手接過A4紙。

看着看着，她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前面幾題有關個人介紹以及自身的愛好、習慣和優勢都挺正常。

“遇見問題時，你通常會遵從內心情感還是邏輯思維？”

這個有點高深了，感覺不太搭邊，但是勉強也還算靠譜吧，考驗一下這個人夠不夠理性聰明嘛。

可是——

“你平常喜歡聽故事還是編故事？”

“你目前經歷過的最離譜的事情？”

“你愛八卦嗎？”

“你聽說過的有關鄰居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麽？”

“沒事的時候，你通常會做什麽打發時間？”

……

“你喜歡幹吃油條還是泡着吃？！”

瑩寶越往後念，音調越奇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不确定。

“老板，為什麽要問這些？”

攸梨擡起頭，臉上露出笑容。

“哎呀，應聘的人太多了，都大差不差的，還是看投不投緣吧。”

瑩寶疑惑：“老板開的畢竟是美食店，吃東西的口味一致确實比較重要。可這個講故事？”

攸梨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看現在大家吃飽了，是不是很無聊呀？”

瑩寶撓了撓臉頰：“我還真沒太注意。”

攸梨十分善解人意：“你這兩天太忙了，辛苦。等我多招幾個人來給你幫忙，你就會輕松一些了。”

瑩寶搖搖頭，馬上說：“我不累，這都是我該做的。”

以攸梨對于瑩寶的了解，這個方向聊下去又是沒完沒了的，沒什麽意義。她重新接上之前的話題：“我打算看看有沒有見識多又很會講故事的，留在這兒當個說書先生，給大家解解悶。”

當然不會是免費解悶，茶錢肯定是要收的，就像以前的茶樓一樣。

瑩寶眼睛一亮：“老板你真有想法。”

攸梨笑了一笑，目光往外看。

門簾開了一點點，稍微能看見外面深濃的夜色和昏黃的路燈。

“大家都在外面嗎？”

瑩寶應了一聲:“街上有不少人。”

攸梨又問：“外面冷嗎？”

金梨街所有店鋪室內都是最舒适的溫度，屏障雖然能将污染區的極寒與極熱隔絕一層，但是室外的氣溫總是要差上一點。

瑩寶回憶起自己剛剛小跑那兩步的哆嗦：“還是有點冷的。”

攸梨抿了抿唇，放下筆，拉開吧臺側面的小門，走了出來。

瑩寶跟着轉身，又看見了那張面包櫃，想起來自己之前的疑惑：“老板今天怎麽做了這麽多東西沒賣出去？”

按老板以前的習慣，應該是客人下單下多少做多少的。

攸梨順着她的視線偏過頭。

面包櫃升級成了雙層，但還是角角落落都裝滿了。

這樣應該夠吃了吧？

“那不是用來賣的，”攸梨解釋了一下，“是留給他們明天做早餐的。”

明天人那麽多，早餐店又出餐慢，臨時做早餐的話肯定來不及，不如提前做些面包和小餅幹這種便攜的東西，明早在他們排隊的時候就分下去。

瑩寶跟在身後感慨了一句：“老板你也太貼心了，連早餐都給他們備好了。”

攸梨沒放在心上：“順手的事情而已。”

今晚天氣似乎很不好，屏障外暴風肆虐，半空中卷起來的冰雪完全遮擋了視線。隔了一層防護罩，風雪雖然進不來，可室外的溫度還是有些低。驟然走出食院，只穿了薄薄一件單衣的攸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和預想的不一樣，大部分人群都在路上走動，長椅反倒是空的。可能實在是太冷了，他們的衣服又單薄，只能依靠時不時的活動和揉搓身體産熱。

攸梨走到最近的兩個人跟前：“麻煩你們去把其他人都召集過來。”

兩人不明所以。

攸梨又說：“外面太冷了，你們去店裏休息。”

兩人眼睛一亮，吸了吸鼻子，又對視一眼，齊齊說道：“謝謝老板。”

他們倒是靈活，看見同伴就把消息傳出去，讓他們再去傳達給新的人，就這麽一傳十，很快，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十院門口。

攸梨把剛剛的話又重複說了一遍。

夜裏客人全都集中在客棧，食院、早餐鋪、飯店包括護理所全都歇業了，空着也是空着，加在一起足夠容納下這100來個人。

“真的嗎？”

人群中爆發出不小的議論聲，百十來道視線全都集中在攸梨身上，那一雙雙眼睛在夜裏亮起光芒，他們仍然在不停的揉搓着身體，但這會兒明顯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謝謝老板！”

“老板真的是個大好人。”

“天神保佑老板。”

……

攸梨擡手壓下這一聲聲的感謝，她依然控制着，沒有讓自己表現得太親和。

“不過你們得在第2天營業前就收拾好，而且不能搞壞店裏的東西。”

她想了一下，又說，“我也沒有床鋪什麽的能夠提供給你們，被褥鋪蓋卷你們得自己想辦法。”

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日常居住的地方不知道比這裏差多少，一路上又風餐露宿擔驚受怕，本來能夠留在這條街上就已經很慶幸了，沒想到現在還能免費在室內休息，那還有什麽可挑的？

時間不早了，攸梨讓他們自己分配地方，然後把已經自動上鎖的食院大門又重新手動打開。

臨返回小院前，她想了想，還是拉了個人問：“你們一共多少人？”

那人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百來個應該有吧。”

攸梨又問：“那有沒有人知道這個事。”

那人繼續搖頭：“應該沒有，我們都是零零散散湊在一起的，鎮長本來應該知道人數，但是他們去平城報告了。”

魔物突然襲擊，城鎮失守，一鎮之長，當然要把這件事報上去。

攸梨本來是想給這些人一人買一床被子，可是人數不清楚，這麽晚了，她也沒精力去一一清點了，再就是這麽多床被子，等這些人走了之後，也沒地方放，還是算了吧。

她和瑩寶打了聲招呼，各回各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攸梨從房間裏走出來，食院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默契，就覺得她一定會在這兒招聘。

趁現在早餐鋪還沒人，攸梨在食院裏架起場地，同時把瑩寶、安野、甄好吃全都召集過來，讓他們去給這些人分發早餐，每人四個面包、一個司康、一個蒸蛋糕，再讓便利店那邊的清淚搬了牛奶過來一人一盒。

“後面排隊的人先吃早餐，邊吃邊準備，別餓着。”

老板雖然态度淡淡的，像是不太熱情的樣子，可她做的這些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的周到貼心，一個素昧平生的年輕姑娘娘，自稱是唯利是從的生意人，卻做收了一大筆稅費、口口聲聲喊着要保護他們的平城都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總有感性的人率先感動落淚，一石激起千層浪。

“老板真的太好了。”

“大善人啊。”

“肯定是神女。”

“是天神派使者來庇佑我們了。”

“太好了。”

他們沒有經受過教育，肚子裏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話，最終被顫抖的聲音和滾燙的淚水淹沒。

聽說是因為前世造了太多的罪孽，今生才會有這樣凄苦不幸的遭遇，只盼着如此善良的老板，來世一切順遂，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獲得念力庇佑，解鎖能力——百病莫侵】

腦海裏叮的一聲響，攸梨愣了愣。

溫柔的暖意自體內流過，如同初春清風，每拂過一處，便有什麽東西悄悄的破土出芽。

“老、老板，我……可以開、開始了嗎？”

攸梨收回注意力，盯着面前緊張的面孔，微微一笑：“開始吧。”

目前這一批客人都挺善解人意的，攸梨本以為自己在面試途中會需要時不時停下來去早餐鋪那邊做早餐，可是，客人下樓來看見這邊在面試後，紛紛去了便利店買東西解決早飯。

上午從7:30到12:30整整4個小時，攸梨坐得腰酸背痛頭昏腦脹，一共才面了三十來個人，後面仍然有長長的一串隊。

效率太低了。

她疲憊地靠近座椅靠背裏，揮了揮手：“不行了，先休息一下。”

瑩寶從飯店那邊端來了飯菜，今天甄好吃又做出了新品：小炒黃牛肉、幹鍋花菜、八寶飯、海帶苗肉丸湯。

每樣都是攸梨愛吃的，黃牛肉用剁椒炒的，還加了香菜，湯汁拌飯都能幹兩碗，海帶苗又鮮又嫩，和摻了藕丁的肉丸子一起煮，口感鮮甜。幹鍋花菜裏放了五花肉片，肉片切得很薄，肥瘦相間，在油鍋裏微微炸了一下，和花菜一樣，表面帶上點焦黃色，香噴噴的。

最驚喜的非八寶飯莫屬了，她之前就想吃，可是總要在酒席上才能看見，饞了好久，沒想到在這圓夢了。甄好吃做得比她先前吃過的還要好吃，糯米用紅糖拌着一起蒸，中間一層紅棗一層葡萄幹一層紅豆枸杞餡料，甜絲絲糯叽叽的，口味十分豐富。

吃完飯，攸梨又來了精神，破例沒有回床上午睡，一鼓作氣把剩下的幾十個人全部面完，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多。

最終定下了10個人。

這10個人裏，最合她心意的，是一個中年大叔和一個小姑娘，兩個人都很會講故事，一個屬于神秘詭異風，一個走沙雕搞笑路線。

另外還有一個可遇不可求的稀罕人才，之前在鎮上的護理所跟着護理師學過一段時間，算是有醫學方面的基礎了，這是意外之喜，攸梨直接把他留了下來分給鹿芝。

“你去護理所找鹿小姐報道吧，就說是我找來給她打下手的。詳細的情況你自己去和她彙報溝通。”

剩下的7個人沒有太多可贅述的，分兩個負責外面的街道清理，不過攸梨也提前說了，這邊通常都比較幹淨，清潔的工作量很輕，所以她們算是機動人員，有時候某個店裏忙不過來，也需要去幫忙。

待遇也在開始招聘之前就講清楚了。

“每個月工資3000金幣，不包食宿，可以租住這邊的宿舍，單人間1000金幣一個月，雙人間每人600金幣一個月，三人間400金幣每人一個月，全都是獨立衛浴，水電自費。”

條件其實有些苛刻了，攸梨自己心裏也清楚，這種價格哪怕放在她那個世界，也只能雇一個單純清澈的大學生而已。更別說在這邊，物價高得打人，3000金幣放在外面可能連兩張大點的冷餅子都買不到。

她把這話說在前面，其實也是希望能夠吓勸退一些人，然而，沒一個人受用。

他們自然是另一番想法。

這兩天下來，金梨街的物價他們也看到了，除了便利店不頂飽的那些零嘴，其他東西實在便宜，算起來維持溫飽是沒問題的。而且這兒安全性高、環境也好，東西也比外面全面、品質更是好高了幾個檔次，能在這兒穩定拿三千金幣一個月可比在外頭拿幾萬都要強。

另外就是，一次要和這麽多人一起競争稀少的幾個機會，越發顯得這個職位是個香饽饽，大家只想着怎麽脫穎而出留下來，沒心思再去挑剔薪資待遇了。

留下就留下吧，攸梨也看得開，金梨街附近沒有任何店鋪，最近的下陽鎮也淪陷了，可以說是方圓百裏都讓她一個人壟斷了，換個角度想，這些人既是員工也是她的生意來源，在此基礎上，多招一些人也無妨。

企業家開放了大部分權限，攸梨現在可以在任意時間開始或結束營業，幾家店的操作系統二十四小時都是開放的。

早餐鋪目前有兩層樓，下午還得用作棋牌室，安排兩個人。

飯店的規模，攸梨也打算擴一擴，因此也留兩個人上菜。

考慮到食院這邊的性質和營業時間，則只留了一個人。

長達十一個小時的招聘，面試97個人，攸梨現在雖然身體素質好了很多，又有了百病莫侵的體質加持，□□不會覺得太疲乏，可是，精神完全透支，腦袋也已經沒法思考了。

然而現在還不是能夠休息的時候，工作可以晚點再分配，卻不能再讓人家露宿街頭了。

攸梨扶着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擡起頭。

留下來的這些員工裏，有八位是女性，還有兩個是男的，這會兒個個面帶喜色，全無疲憊神色。

她勉強再撐着一股勁，有氣無力地問：“宿舍你們是怎麽想的？”

賀蘭帶着孩子，要了雙人間。剩下的9個人都沒猶豫，選擇了最便宜的三人間。于是攸梨又按這個規制分別建了四間女生員工宿舍和一間男員工宿舍，另外念冰那邊還有4個人，她給他們也各自建了一間單人間宿舍。

教新員工錄完指紋，攸梨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精力了，便讓瑩寶帶他們去宿舍，順便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和報道時間，自己則拖着步子回了小院。

好累！

攸梨麻木地洗漱完，仰天躺倒在床上，兩眼一閉，沉沉睡去。

這一天太過于充實，因此她并不知道，在她忙着招人面試的時候，新建的豪華套房已經訂出去了。

上午，在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樓下的時候，6樓，鹿芝夫妻原本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不過，現在裏面住的是賀蘭母子。

“請問你找誰？”

賀蘭獨自帶着孩子，沒有什麽保命的本事，自然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因此早早下去排隊應聘了。多寶一個人留在房間裏休息，聽見敲門聲，他從床上爬下來，打開門。

門外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個伯伯，看上去很和氣，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的哥哥，手裏提了兩個大袋子。

兩個人，多寶都沒見過。

“鹿姐姐和何哥哥在對面。”

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也有眼力見，多寶理所當然地覺得，打扮得如此精致的人，不會是他們的客人。

“我不找他們，我找你。”那個和氣的伯伯笑着說，“你是多寶吧？”

他蹲下|身來，齊平視線，“你媽媽下去忙了，你一個人，這個點了，還沒吃飯吧？餓不餓？”

和大部分營養不良的人一樣，多寶的眼眶也有一些凹陷，他睜着一雙突出的眼睛，看那個伯伯回過身從身後的哥哥拎着的袋子裏，掏出了幾樣很漂亮的東西。

“這兒有一些面包、餅幹、巧克力，還有牛奶，都是給你買的，拿着吃。”

從昨天到現在，多寶還只吃了老板給的那些東西，在此之前，他其實就已經餓了幾天了，那些東西很好吃，他長得這麽大，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就是太少太不飽肚子了，越吃越餓，他不想媽媽為難，忍着沒有說。

這會兒，這個伯伯拿出的東西，他雖然都沒聽說過，也不像老板端來的那些食物那樣能夠聞到香味，但是光聽着吃這個字，他嘴裏就忍不住冒口水。

“謝謝伯伯，但是我不認識你。”多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雙眼直勾勾盯着，幹扁的手掌也捏成拳頭壓在身體兩側，但他能夠控制自己的語言，“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那個伯伯再度好脾氣地笑起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多寶其實是想躲的，不知道為什麽又忍住了，站在那裏沒動。

“真是個好孩子，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還能養出這麽乖的孩子。”

多寶聽不出他這話裏的潛臺詞，只怔怔地望着他，視線裏，伯伯站起了身，親自接過的那兩個袋子放在他跟前。

“多寶不認識我沒關系，我認識你。”那個伯伯說着，不知道從哪裏又變出了兩樣東西，遞給他身後那個年輕的哥哥，“我知道你聽媽媽的話，是個不喜歡占人便宜的好孩子。”

“這樣吧。”他并不急着進來，反倒是盤着腿就地在門口坐下了，“伯伯是專門收集故事的，尤其是那些有關于魔物的故事。其實也不是你白拿我的東西，我是想用這些東西來換你的故事，因為我聽你的媽媽賀蘭說，多寶是個很勇敢的小孩子。”

聽見媽媽的名字，多寶的身體松動了一些。

“這裏這麽多東西，你一個人肯定吃不完，還能分一些給你媽媽吧。”男人循循善誘道，“能夠給媽媽找食物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要我說沒必要，一個這麽大的小孩子能說出什麽新鮮的故事。”男人身後那個年輕的哥哥開口了，明明長得挺帥氣，說出來的話卻很難聽，“他估計連魔物都沒見過，只聽他媽媽拿這個詞來吓他罷了，別到時候為了騙東西瞎編一些故事。”

那個伯伯似乎也很不滿意他說出這些話，回頭瞪了他一眼。

年輕的男生不以為意，彎下身，手撐在膝蓋上，盯住多寶的眼睛：“小鬼頭，你和你媽媽都是騙人的吧？”

多寶一下子又捏緊了拳頭：“我們才沒有騙人，我親眼見過魔物！”

“哦？就你？見了魔物居然沒被吃掉？”男生的語氣依舊挑釁，“這麽看着我幹嘛？你要不是小騙子，就說說，那個魔物長什麽樣子，你又是怎麽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