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輔助有點野 — 第 15 章 這是第十五章
這是第十五章
并沒有觀看整把比賽,似是讓宣依回憶起這把對局:“如果我沒猜錯,至少在這個賽季你是對機制完全了解的。”
宣依點頭認可。
腦海裏關于栖楓的記憶一點點撲湧上來,是燥熱的夏日裏煩躁的一局局游戲,是偶爾脾氣不好時的受氣筒。
而一切的開始似乎都是這場對局。
任宙扣下電腦屏幕,在淩亂的桌子上找到了一疊a4紙,印滿了四號思源宋體,字裏行間又勾勒着紅色的着重符號又或是寥寥幾字的标記,任宙将這疊紙和一張手寫的筆記推到宣依面前:“這是當前賽季的一些大改,下面的是所有英雄的技能和被動,标注是該英雄比較經典的一些對局,電腦裏都有。”
“我有多長時間?”宣依聽懂了任宙的意思。
他們沒有時間一步步帶宣依從基礎開始,更沒有時間一對一地講解機制和新英雄。
“你沒有時間,”任宙冷淡陳述,“這裏的競争與其他地方不同,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頭,打不了一場像樣的比賽。”
她向副隊輔助的位置揚下巴:“他叫陳宇,他打電競4年,現在是全俱樂部最大的選手,曾經差一點就可以上主隊打比賽,但他輸了,他的名字在電競圈裏耳熟能詳,可在圈外無人問津。”
她又扭頭看向鄭晨:“而鄭晨,雖然看起來像是一代神話漸落魄的人氣選手,但他從來都不差勁,他的天賦可能不算高,但他能坐在這兒絕不是空穴來風。”
“而你,”任宙的目光再次落在宣依身上,“身上有一種韌勁,是見到你第一眼我便認可的東西。”
“我私心地希望你能站上這個舞臺,創造一番佳績。”
–
晌午,秦珠靠在椅子上正在咔咔打字,好一會兒興許是肚子餓了,她擡眼往訓練室望去,喃喃:“怎麽今天還不吃飯啊!”
尾音拖得老長,但宣依仍埋頭沉迷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對知識的消化從來不是死記硬背。
手機屏幕裏是王者訓練營,一旁還架着一臺平板,與訓練室的筆記本數據相同,正停留在英雄操作的剪輯頁面。
宣依來回切換着英雄,她将之前熟知的英雄調整大概記了下,主要側重于她空白期的九名新英雄以及三名重塑英雄。
從簡概描述到視頻觀看後的訓練營上手再到王者人機局實操。
她并沒有因為任宙所說的“沒有時間”而馬虎這件事。
試到蒙恬的時候,訓練室的門被拉開,一群人亂糟糟地從房間裏走出來,沒了從前的朝氣,往前臺輕描淡寫地呼了聲“吃飯”。
宣依的壓根沒聽到這樣的動靜,是一只纖細的手敲在面前的木板上才讓她回了神。
任宙微彎着腰,看了眼宣依的屏幕:“走吧,先吃飯,下午有場友誼賽你可以來看一下。”
宣依點頭,站起身時目光卻未離開過那頁記錄,匆匆掃完最後幾個字後腦海裏重播了一遍才回答:“好。”
“你也是邊學邊上手?”
她恍惚了一瞬,栖楓說“一件事想要做好就不能将目光只放在這一件事上,計劃将它做得十全十美,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宣依即便天賦再高,在短時間內想要熟練掌握這些英雄也絕無可能。
所以宣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将這些英雄爛熟心底,她只需要了解這個英雄的打法、技能、被動等,這些事情她有了輪廓就會跳下一個英雄。
機制再怎麽變化,核心的玩法是不會變的。
宣依點頭:“這樣比較快,我明天就可以加入正式訓練了。”
秦珠餓了太久,沖在了最前面。
隊尾只剩下了她們,任宙失聲一笑:“你現在也是正式訓練,不是和這群五大三粗的人一起訓練才叫正式。”
“任姐,當我們面這樣說不太好吧。”程舟不知何時從隊前掉到了隊尾,又恰巧聽見了對話。
昨天那樣的議論讓宣依一度覺得任宙的形象應當是一絲不茍的,可此時任宙的手往程舟肩膀一推,笑容洋溢在臉上。
這群少年的個子都高,任宙氣場強大也得仰視他們:“舟,怎麽?在女生面前需要給你們留點顏面?”
宣依又默默成為了背景板,腳步不快不慢地跟着,耳邊他們的對話有一句沒一句地入了耳。
她的視線始終聚焦在地面,腦海裏簡單重播着剛才所記錄的信息,那麽一部分的英雄克制也便出現了。
類似魯班大師,有控也擁有突出的開團能力,那與之對應一些擁有霸體又或是射距較長的伽羅将會不易被怼臉切掉。
一個個英雄在腦海裏浮現,就像數學的幾何圖形不斷進行各種各樣的組合、拆配,形成不一樣的局面,而每一個局面都擁有截然不同的解法與答案。
直至身旁落下一道人影,宣依的思緒截然收回,偏頭看去。
原來成為背景板的不只有她,還有一個比之更沉默的齊呈楓,從和程舟落入隊尾到程舟和任宙聊得津津有味,他一直都走在旁邊一句話也插不上,如若不是繞到宣依身側,大概連宣依也不會注意到後排還有他。
對視上,宣依腦海裏構建的假設被打斷,扭頭重新組建卻有些無法集中思緒,她搖了搖頭閉眼,那些內容短暫出現又消失,最後嘆了口氣又扭頭看向齊呈楓:“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走?”
她語氣不太好,記恨着他打斷自己思緒的事。
微風揚過他的頭發,陽光撒下來,讓随性慵懶的少年看起來意氣風發:“有事得問清楚。”
“哦……你不是剛發現來壺桂花釀是我的,”宣依語氣平淡,他所要問的問題也是自己的意料之中,但一向冷淡的她,在句末又緩緩添上了“對吧?”
她讓齊呈楓有所回答,或者她想看看齊呈楓要将這場掉馬甲的戲演到何時。
齊呈楓擡手揉了揉頭發,臂彎遮擋了側臉也看不見情緒:“對。”
本就蓬松的頭發被他揉得有些淩亂。
宣依沒在說話,看着即将進入的巷口,她從沒想要去了解這件事的全貌……興許就是人家單純不想與一個可有可無的游戲搭子見面,也不想和宣依有過多牽扯。
倘若是這樣的話,她覺得點到為止就夠了。
齊呈楓步子一頓,手從亂糟糟的頭發裏抽出輕輕拉了下宣依的衣服。
她的衣服大多寬松,走起路來像企鵝一樣,天知道這個樣子有多可愛!
宣依順着肩頭的手指扭頭看向齊呈楓。
四目相對。
“怎麽不走了?”程舟竟還能察覺到兩塊背景板的動靜,也駐步回頭看他們。
海浔的春天耐人尋味,時而傾盆大雨落下惹得冷空氣刺骨地冰冷,時而明媚陽光包裹整個人,溫熱感也随之襲來,反複無常的天氣倒是很像宣依。
上一秒貼在耳畔笑時留下的梨渦還揮之不去,下一秒就淡然得連對視都沒有情緒。
齊呈楓嘆了口氣,收回手:“沒事,走吧。”
“有事,”宣依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巷口人群背影前的程舟,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齊呈楓,“你們先過去吧。”
巷邊來往的人并不多,可他們還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宣依頓步轉身看向齊呈楓,她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面龐。
微風襲來,碎發映着金色光芒晃動,他的視線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沒選擇和宣依對視。
“齊呈楓,”宣依開口喚回他的視線,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來什麽心情,“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她的尾音落下沒準備再繼續解釋,等着齊呈楓應聲。
在她的目光裏,齊呈楓因這一句話與之對視上。
而在她揚起的視線盲區,齊呈楓的手捏在了衣兜的布料上,手心的汗水侵染着。
“你……”齊呈楓垂眸,緩緩開口,“讨厭那個人?”
宣依偏頭看着他,氣息淡淡地勾唇笑了出來,在他并沒投來的視線裏默默搖頭,但說出口時又像是理所當然:“确實還挺讓人讨厭的。”
齊呈楓擡眸再次看向宣依,臉上勾勒着笑意,語調也略顯輕松:“所以,你也讨厭我?”
周遭安靜,他的每個字都清晰,清晰得讓這兒的氣氛有些低沉,他的每個字都落在意料之外,宣依欲要講的話又被咽了回去,這片刻無聲讓兩人的對視愈加燥熱。
宣依預先撤走視線向街道張望。
“是因為我沒有主動告訴你我的身份?”齊呈楓看着宣依的表情一句句試探,“那是,你認出我時,我破綻百出的演技?”
“停。”宣依搖搖頭,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
關于他所說的“破綻百出的演技”,宣依是否認的,他演得像模像樣的,宣依是真的以為他不記得了。
至于她怎麽發現的,是一種直覺。
在時隔許多年後,宣依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站在身前為自己抵擋風雪,是一種直覺也是一種希望——希望栖楓從來沒有忘記自己,希望他能認出自己。
在他喚出“小釀酒”時,這種直覺愈加強烈,卻莫名有種失落。
他知道了,卻沒告訴她。
“齊大少爺,這種和網友見個面的事情沒什麽好過問。”圓眼裏是映着陽光的齊呈楓的身影,清澈溫潤,“我覺得,也不應該為此改變什麽,還是如此,在那棟別墅之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齊呈楓皺着的眉緩緩舒展開,抿着唇轉身邁步結束了這場對話。
他的身影落下,能聽見他最後慢慢悠悠留下一句“知道啦,小釀酒。”
語調上揚,輕松愉悅,和剛才的狀态截然不同。
宣依擡手遮了下刺眼的陽光,她想:這齊家少爺的心情也和這天氣一樣,時而陰雨綿綿沉悶得過分,時而風和日麗就差哼個小曲,捉摸不透。
“別叫我小釀酒。”
“嗯…小酒?”
“齊少。”
“行行行,宣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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