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 — 第 10 章 誤會

誤會

洛凡一路跟着後啓一轉眼又到了人間,人間此刻已是近黃昏時光,後啓領着洛凡站在人間的一條僻靜的小路上靜靜地站着,洛凡有些不解,卻并未多言。

不多時,從小路的一頭走來了兩位耄耋老人,那老婦人攙着位老爺爺,兩人佝偻着身軀,頭發已是花白,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他們而來。

洛凡見他們行動如此艱難,忙伸出手來下意識地想要幫助他們,卻被後啓一把攔下,洛凡有些不解地看向後啓。

“凡人不同神仙,他們一生會被病痛折磨,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所謂人間七苦,凡人一生所受之苦無數,所經悲喜亦是無數,你看這對老夫婦,他們在豆蔻年華時相識,而後相知,再一起組建家庭,育有四女一子,大女兒幼年早夭,二女兒頑皮任性,老三是個兒子,卻胎死腹中,老四依舊是個女兒性情溫厚,老五體弱多病活到十二歲便早亡了,兩個活下來的女兒也早已成家,只剩下老兩口相依為伴,轉眼又是半生,前些時日老婦人病重,睡夢中一直喃喃着要去集市上買幾件豔麗的衣服來穿,前兩日病情好轉,到了今早已是康複,于是老兩口便相依去了十裏外的集市買了許多物品,此刻正是在回家的路上,神仙雖不會歷經凡人之苦,但情感卻是相通的”後啓看着這對老夫婦平靜地對着洛凡說道。

正說着,兩位老人剛巧從他們二人身邊緩緩經過,直接越過他們而去,他們在凡間隐了身,兩位老人自不會看到他們。

夫妻二人一路相伴,只聽老爺爺對着老婆婆說道:“我們慢些走,不用心急,家裏的狗我出門前已喂過糧了。”

“不行啊,雞該回籠了,我們不馬上回去雞丢了可怎麽辦?”老婆婆仍是着急地喃喃道。

“不會的,不是還有狗在看家呢嗎!再說鄰居們也會幫忙照看的”老爺爺安慰着老婦人說道。

“還是早些回去吧!我不放心,對了我今日還買了兩尺上好的布料,想着這幾日我給你做身新衣吧!”老婆婆饒有興致地對着老爺爺說道。

“好啊,那剩下的布料再給我納雙鞋吧!你看我這雙鞋都已磨破了!”老爺爺笑起來,孩子似的對着老婆婆說道。

洛凡一路目送他們,不知為何看着這對老夫婦心中只覺得暖洋洋的,好像被什麽打動了一樣,但是自己又說不清心中的那份感覺,只呆呆地看着他們,沉默不語。

“凡兒啊!你可知這麽多年來你兄長對你用情至深嗎?”後啓先是開口引導着說道。

洛凡有些疑惑地歪着頭看向師父,這麽多年?兄長不是昨日才約定了要與她成親嗎?

“凡兒,其實從很多年前開始你兄長就已經待你與旁人不同了,只不過你沒有察覺到而已,他對你就像那老爺爺對那老婆婆一樣用情至深,與我和你父親都不同,他愛你”後啓溫和地對着洛凡解釋道。

“愛我?”洛凡癡癡地看着那對老夫婦離去的背影似懂非懂地喃喃道。

“凡兒願意以後和你兄長像剛剛的那對老夫婦那樣共同生活嗎?”後啓問道。

“我願意”洛凡想都不用想地肯定道,她兄長是她在這個世間見過的最好的人。

後啓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天君他為人剛正,待人溫厚,你若嫁他他定會善待你一生,這也是我和你父親所期盼的,所以凡兒不要再想着天君是你的兄長,去慢慢學着像愛一個普通的男子那樣去愛你的兄長”

“嗯”洛凡點點頭,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昨日兄長那個吻的含義,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做了。

洛凡回到天宮拜別了後啓之後便直接朝着兄長的太和宮而去,她突然覺得有好些話想要與兄長說,于是便滿心歡喜地跑過去,可等到了門口卻發現宮門緊閉着,庭院裏一個人影都不見了!她心中奇怪,卻是從不管那麽許多的,用力地一把将那兩扇大門推開朝着裏邊大聲呼喊着:“兄長!”

她跑進了門又直奔內殿而去,一路上都在大聲地叫嚷着:“兄長!青陽兄長!你在嗎?我有事想”洛凡的聲音一下戛然而止,一臉錯愕地愣在原地,雙目圓瞪震驚地盯着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那兩個人。

洛凡的那一聲呼喊直把白摯叫得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猛地擡起頭才發現此刻他正躺在瑤羽身上,兩人身上的衣物已經所剩無幾,洛凡若再晚一些到來,想必他們就真的要發生什麽些事了!瑤羽頭發淩亂地躺在地上一臉錯愕地看向白摯,一扭頭正瞧見站在不遠處的洛凡,她心裏又氣又惱,下意識地輕咬着嘴唇,這個人她怎麽就永遠都無法得到呢!

白摯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慌張地看向洛凡,洛凡愣了片刻之後猛地扭回頭轉身逃也似地跑開了。

“凡兒!”白摯急忙叫了一聲,慌慌張張地随手撿起地上的一件衣服便急忙追了出去,直追到庭院裏才一把抓住洛凡的胳膊,洛凡卻拼命似的用力掙脫着。

“凡兒你聽我說,凡兒!凡兒!你聽我說好不好!”白摯的語氣已經開始近乎于哀求了,仿佛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在祈求洛凡的原諒,庭院裏他只穿了件單薄的外衣和長褲,宮內伺候的小仙侍們遠遠地便聽見了聲音,卻都不敢靠到近前,只遠遠地躲着。

洛凡停下來,雙眼瞪圓了看着白摯,她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失望,很多煩亂的情感交織着,眼淚直在眼圈裏打着轉,馬上就要落下來了一樣。

白摯看着越發心疼,他從不舍洛凡流淚,他幾乎哀求着說道:“凡兒,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去找你,可是你不在,我回來卻看到你在我殿內,然後,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凡兒,你相信我,我不是,我真不是”白摯急切地解釋着,慌張得語無倫次的,他心裏害怕極了,怕洛凡誤會,更怕洛凡生他的氣。

洛凡卻只是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她咬着牙,重重地喘息着,淚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白摯緊緊抓着洛凡的手臂,低着頭熱切地看着洛凡,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又哀求地說道:“凡兒,你願意相信我嗎?”

洛凡擡起眼依舊瞪着他,眼也不眨地任由淚水滾落下來,卻依舊滿臉倔犟地質問着說道:“我和師父去了趟凡間,我原以為我們會想那對凡間的老夫婦一樣攜手到老,可是兄長既将未來許諾給了我,卻又與瑤羽姐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們好龌蹉!你不是我的兄長!”說着豆大的淚珠決堤般地掉落下來,再也控制不住了,直砸到白摯心窩裏去了。

白摯望着洛凡孩童一般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說他什麽也沒做嗎?可是事實又明明擺在那裏。“不,我不是”他喃喃道,語氣無力而蒼白。

“我不想再見兄長了!”洛凡低下頭低聲說道,她不明白,為什麽她那麽敬愛的兄長會做如此龌蹉之事,此刻她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只想把這一切都忘了,說着她又開始掙脫着想要逃離,可是胳膊卻被白摯死死地撰着令她動彈不得。

“凡兒,凡兒”白摯低垂着眼睛深情地看着洛凡,他這一生都只會愛她洛凡一人,可是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們二人就這麽僵持着,好一會兒白摯才又開口深情地說道:“凡兒,相信我好不好,我這一生只會愛你一人。”說着便一把摟住洛凡想要抱緊她,可是洛凡卻無法安定下來,用力地掙脫着,猛地推了他一把,白摯生怕洛凡會傷到自己,手一松,終于被她用力地掙脫了,她雙目圓瞪地看着他。白摯卻依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此刻他已是難過極了,他張了張嘴,最後他還是有些卑微地開口說道:“凡兒,可還願意嫁給我嗎?”他低着頭,眼巴巴地瞧着她,甚至眼淚都開始在眼睛裏打轉。

洛凡看着他,好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兄長這麽心傷,心裏開始不忍,她動搖起來,她猶豫着,卻一眼瞥見了瑤羽正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口望着他們,她內心裏的厭惡又再一次一躍而起,惡狠狠地看着白摯回答道:“不願意!”說着便跑開了,留下白摯呆呆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難過得好像呼吸突然停止了一般。

白摯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最後他緩慢地轉過身來,身上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整理,就這麽敞着懷,裸露着半個身軀。此刻他只覺得渾身都如千斤重一般動一下都要費盡力氣,他低着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瑤羽見他如此忙跑過來就要扶他。

白摯知是瑤羽過來,卻看都未看她一眼,一把将她推開,瑤羽一個不穩直摔到地上,擡起頭來很是委屈地看着白摯。

白摯本不想理她,眼角餘光卻瞥見瑤羽正敞着外衣,将裏面桃粉色的內衣裸露出來,頭發也是淩亂不堪地散亂着,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望着他小聲說道:“天君”

白摯看見她只覺得內心煩悶極了,又突然想起自己昨日已是将她驅逐出宮了,于是他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你再在太和宮出現便是死罪。”

瑤羽跪着一邊哭一邊哀求道:“天君饒命,我今日只是來找遺失的耳環,那耳環是母親遺物十分重要,本想着趁天君不在之時偷偷尋了便走,卻不曾想天君忽然回來,這才,這才”瑤羽說着已是泣不成聲。

白摯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他心情不好并不想再與她糾纏,于是冷冷地對她說道:“穿好衣服滾!”

瑤羽跪在地上,卻突然不再哭了,低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草木,頓了頓緩緩說道:“可是,我現在如果就這麽出去的話被旁人見了恐有傷天君威嚴,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節,可若因此事而損壞了天君多年的好名聲才是瑤羽最大的罪孽!還請天君容我梳洗打扮一番再走不遲。”說着便俯首在地。

白摯聽了卻只是冷笑一聲,低頭看着她說道:“你如此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不也是為了讓我宮裏的人看到,都出來吧!”

白摯一聲令下,本躲在一旁的小仙侍們都悉數乖乖地走到近前行禮道:“天君!”

白摯對着小仙侍們下令道:“你們帶着她去給她梳洗打扮一番,今日之事你們如果傳揚出去,我若今後聽到有關今日之事半分風聲你們便一同受過。”

“是!”小仙侍們答應着通通跪了下來。

白摯又看向瑤羽目光冰冷地說道:“瑤羽,你仍舊是完璧之身,你母親身為魔族當年為嫁你父親也是歷經萬難,最後也是三媒六聘娶過來的,生下你們兄妹二人最後為鳥族戰死,不曾想你卻半分她的風骨都沒有學會,反而學了這麽多魔族的下三濫手段,看在你父母為鳥族戰死的份上我今日不殺你!回去與你兄長告個別吧!離開天界去吧!”說着又對着一邊的小仙侍們下令道:“梳洗好之後你們把她送去她兄長那裏,告訴玄羽,瑤羽使用異術魅惑本君未果,本君已将其驅逐天界,讓他們兄妹好好道個別吧!”

“是!”小仙侍們遵命道。

白摯說完便直向內殿走去,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瑤羽,瑤羽流着淚洩氣地跪地而坐,她恨穹炎霸占了她的身子,更怨白摯沒能霸占她的身子,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好任由小仙侍們帶着她去沐浴更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