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 — 第 7 章 消失的影子
消失的影子
穹炎拜別了洛凡後獨自回到魔界,父親已等候他多時了。“炎兒,可探出蒼塵劍的下落了?”魔君離淵站在大殿裏背對着穹炎開口問道。
“對不起父親,孩兒沒能打探到蒼塵劍的下落,還請父親責罰!”穹炎馬上弓着身子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魔君離淵緩緩地轉過身來,連看都未看穹炎一眼,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天界管理森嚴,你第一次去救讓你打探蒼塵劍的消息屬實也是難為你了!”
“還請父親放心,孩兒定會盡快探出蒼塵劍下落的!”穹炎低着頭語氣堅定地說。
“嗯!那就好”離淵這才露出些許笑容來,走近了穹炎拍了拍他的肩上的铠甲說道。
“父親,您一定要與神界為敵嗎?”穹炎試探着問道,他想到今後若是要與洛凡為敵心中有些不忍。
“你這是何意?”離淵皺起眉來對着穹炎反問道。
“孩兒,孩兒只是想到如今神界壯大,我們怕是不敵”穹炎見離淵皺眉馬上跪下來聲音顫抖地說道。
“不敵?你去了趟神界就被吓破膽子了嗎?你別忘了我費勁心力把你培養成這樣是為了什麽!”離淵怒斥道,仿佛他腳下跪着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豢養的一只狗而已。
“孩兒不敢忘父親的教誨!孩兒定會竭盡全力幫助父親取得六界之主的位置!”穹炎匍匐在地用力地說道,他不敢擡頭,他身體每一寸肌膚曾經的痛楚都在提醒着他,警戒着他。
“炎兒!當年重黎劃分六界,為了削弱我們魔界力量,将我們魔界劃分到如此荒蕪之地,我們魔族生下來就要比他們神族低賤,我盡一生之力将赤炎真火融入你的體內,為的就是能夠消滅神族,讓你做這六界之主,振興我們魔族,只是這火毒之症讓你受苦了!”離淵對着穹炎說道,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穹炎擡起頭冷冷地說道,眼中曾出現過的溫柔之光剎那間便煙消雲散了。
離淵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洛凡回寝殿先是小憩了一會兒後才起身沐浴更衣,直到穿衣時才驀然發現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的吊墜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這吊墜是自出生起父親贈予她的,似乎是個寶貝,父親極為重視。洛凡散亂着頭發,手裏拿着吊墜仔細瞧着,那是像水滴一樣的吊墜,裏面包裹着一片小小的金色羽毛,往日那金羽會閃爍微弱的光芒,雖不易察覺卻仿佛是個生靈一般,這會兒這金羽卻是黯淡無光死氣沉沉的了。洛凡舉着這吊墜左看右看的,小聲咕哝道:“诶?你說,它為什麽不亮了呢?”洛凡說話聲音極小,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她斜眼朝着身邊看去,空蕩蕩的,洛凡有些緊張地轉過頭,四下張望着,四周依舊空蕩蕩的,影子呢?那個與她形影不離的影子呢?她’噌’地站起身,腦海中閃現着昨日的夢境,夢裏那個墨綠色長衫的少年口口聲聲地對她說“等着我”,真的是影子在與她告別嗎?她目光空蕩蕩地看着這個屋子,心裏突然有些煩悶。
貼身伺候的小仙侍青幺見洛凡似乎在尋找什麽跑過來忙低聲問道:“殿下在找什麽嗎?”
“沒,沒什麽,你退下吧!”洛凡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眼睛依舊四處張望着。不知為什麽,她心裏有些亂,影子,真的不見了。
洛凡覺得那影子或許與父親給她的項鏈有關,于是向着父親的寝殿走去。
重黎此刻正在庭院裏為自己養的花草澆水,弓着腰,穿着樸素的長衫,衣袖被高高束起,就好像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悠然自得。
“父親”洛凡站在他身後叫道。
重黎直起身來回過頭,看見洛凡光着腳披頭散發的站在那裏有些吃驚地問道:“凡兒,你這是怎麽了?”
“父親,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這吊墜裏可曾宿着什麽人嗎?”洛凡直截了當地問道,雙手舉起手中水滴一樣的吊墜倔強地看着父親。
重黎看見那吊墜,如今已是黯淡無光的了,他急忙走過去,舉起手,想要拿那吊墜,手卻又停在半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吊墜看着。
“他是誰呢?父親”洛凡看懂了父親沒有說出口的深情,語氣變得溫和了地問道。
重黎扭頭看了一眼洛凡又直勾勾地看着這個吊墜嘆口氣,坦言道:“他是我的兒子長琴,在兩萬多年前的大戰中犧牲,僅殘存了一絲虛弱的元神碎片,我用法力将他的元神保護在這裏,偶然間發現你的力量可以幫助他凝聚元神,于是我就将這吊墜給了你,不過如今他的元神卻是不在這裏了。”
“他可是個穿着墨綠色長衫的少年嗎?”洛凡問道。
重黎驚訝地看向洛凡,想起長琴去世時給他穿的正是他最愛的那件墨綠色長衫,他吃驚地說問道:“你從未見過他,怎麽會知道?”
“父親,有一事孩兒從未對人說起,孩兒自兒時起身邊便總有一位穿着墨綠色長衫的影子跟着,因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他所以便從未對旁人提起,直到我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裏那影子化身成了個少年與我告別,醒來後那影子就不見了,我想他應是轉世了”洛凡看着父親如實地回答道。
聽了洛凡的話,重黎想起自己昨日也夢見長琴遠遠地與他說“父親,我準備重新活過了”他原也奇怪自己為何做這樣的夢,如今明白了,是啊!兩萬年了,他是該轉世了!重黎溫和地笑了,對洛凡講了那段長長的過往。
白摯回來時正碰見他們父女二人在談話,洛凡光着腳,散着淩亂的頭發擡起頭望着他,不施粉黛的臉看起來比往日更加清秀靈動,圓圓的眼睛如水一般晶瑩毫無雜質,白摯想着日後洛凡成了自己的妻子,每日早上睜眼所見的她也應是如此模樣,心中更加歡喜,目光直直地落在洛凡身上無法移開。
“兄長!”洛凡先是開口叫道。
白摯緩過神來,溫和地看向父親叫道:“父親!”
“嗯,急匆匆過來吃過飯沒有?”父親溫和地看着白摯說道。
“還沒,我準備一會兒帶凡兒去凡間走走”白摯笑着說,一屁股坐在了洛凡邊上。
“真的嗎!”洛凡開心地叫起來。
“也好,凡兒還沒有去過凡間呢!你帶她出去走走吧!”重黎笑着說道,一臉慈愛地看着他們二人。
“是,只不過凡兒現在這披頭散發的模樣可是不行,要把凡人吓壞了呢!”白摯說着笑起來。
洛凡撅起嘴,一腳踩在白摯的腳上,直把白摯疼得“哎呀”地大叫了一聲。
“哈哈!摯兒啊,那你就先把你妹妹抱回去吧!凡兒光着腳,別再弄傷了”重黎笑起來說道。
“是,父親!”白摯答應道,一臉壞笑地靠向洛凡,眼中帶着從未有過的柔情,洛凡不自覺地向後退着,心不覺地砰砰亂跳,竟有些躁動不安起來。白摯把臉湊近了地看着她,洛凡本能地向後躲着,低下頭,不敢直視白摯的眼睛,倒顯得嬌羞可愛。白摯心中更加歡喜了,笑得越發燦爛了,他彎下腰輕輕地将洛凡輕輕抱起,朝着洛凡寝殿走去。
剛到寝宮洛凡便從白摯的懷裏掙脫下來,雖然她以前也被白摯這麽抱過無數回,可是這一次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她也說不清這種不一樣的感覺,她紅着臉有些羞得惱起來,氣鼓鼓地歪頭看着白摯,白摯倒仍舊溫和地笑着對她說道:“快去換身衣裳,我帶你去凡間看看!”洛凡聽到凡間二字,一下又把什麽都忘了開開心心地連忙答應道:“好啊!”說着就跑去換衣服去了,白摯看着她的背影越發覺得她可愛極了。
人間此刻正是午後慵懶時光,不似朝起那般繁忙,人們都吃過午飯懶洋洋地在街上走着,步履緩而不急。街口的小店有店小二兒正在打掃,沿街小販也正賣力地叫賣着,有老人穿着長衫緊着鳥籠子與身邊人說笑着從洛凡身邊一走而過,洛凡驚奇地看着那籠中的鳥,一切都是新鮮有趣的。白摯拉着洛凡的手一路向前走着,二人扮作凡人模樣,洛凡走走停停,買了許多人間的小物件,白摯又是付錢又是幫着拿東西,不覺間時間竟已過了大半日。
“晚上帶你看花燈啊?”白摯坐在洛凡對面笑呵呵地說道,此刻兩人已是酒足飯飽地坐在茶館裏悠閑地喝着茶。
“花燈是什麽?”洛凡一臉天真地問道。
“今日是上元節,是人間一年中第一個滿月的日子,人們都會點上花燈慶祝,意為家人團圓。”白摯細心地解釋道。
“兄長好博學啊!那一會兒我們也去點上花燈慶祝吧!父親不在,只有我們二人便也帶他一份吧!”洛凡一臉崇拜地看着白摯,眼睛裏泛着光地說道。
白摯見她如此’噗呲’一聲笑出來連連答應道:“好好好!不過我這哪裏算什麽博學,我身為天君,這一點事情都不知道豈不是是我的失職?你久居天宮自是不知這人間事的。”
“兄長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溫和的人”洛凡仍舊一臉崇拜地看着白摯說道。
白摯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又一臉認真地看着洛凡輕輕地欲言又止地小聲叫道:“凡兒”
“嗯?”洛凡擡起頭來,倒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扭捏模樣,她認真地看着他。
“凡兒,以後可以叫我的名字青陽就好”白摯聲音低下來溫和地向着洛凡說道,倒好像個孩子在奢求一件寶貝一樣。
“青~陽~”洛凡有些生硬地試着叫道,她笑起來,此生還從未稱呼過兄長名諱,她也從不敢直接稱呼兄長名諱。
“嗯,以後凡兒是我的妻,慢慢習慣叫我的名字便好”白摯眼睛泛着光地看着洛凡鼓勵着說道。“青陽~”洛凡又鼓足了勇氣輕輕叫了聲。
“嗯”白摯笑着伸出手捏了捏洛凡細嫩的小臉,控制不住的歡喜。
洛凡也跟着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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