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61 章 微信備注

微信備注

我選了雙小白鞋,大小正合适,索性穿着去買單。兩人在導購臺有了沖突。我要付錢,梁晉軒堅持不要我付。

“我自己付。”

“哪有讓女朋友付錢的道理。”

“這是我穿的鞋,我付。”

“我在這,我來付。”

“我有錢,我不要你付。”

“這跟有沒有錢沒關系。”

我還要争,梁晉軒雙手握住我手,真誠道:“林音,我知道你獨立又體貼,但你要慢慢習慣接受我對你的好。一雙鞋沒多少錢,只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如果你連一雙鞋都拒絕,我們之間不顯得太不親近了嗎?帶你買鞋,是我想讓你開心;讓我付錢,就是讓我開心。取悅彼此,就是戀人存在的意義。”

最後,我只得選擇讓梁晉軒開心。

兩人東逛逛西逛逛,給蹇秋他們挑了一件裝飾品作為新婚禮物。坐在甜品店休息時,想到林希要出國了,我問梁晉軒要準備什麽。梁晉軒有些詫異,我方意識到林希還沒跟他說。

“也不一定,學校還沒結果。”我寬慰道,畢竟出國對公司或多或少有影響。

“對公司倒不是大事。”梁晉軒說,“只是他怎麽現在想着出國呢?他高考畢業那年參加夏令營,其實已經被我校破格錄取了,但他沒去;後來博士畢業時,我邀他去美國進修,他也沒去。”

高考畢業那年也沒去嗎?我喝着檸檬水,含糊道:“可能躲劉嘉懿吧。”

梁晉軒笑我:“要躲不是早早躲更好嗎?幹嘛拖到這個時候?”

“鬼知道他,一天天的。”

“興許是工作需要。”梁晉軒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他這麽大人了。”

“我擔心他做什麽。”我不服氣道。

“你們兄妹倆有趣,從小就互掐。長大了還互掐。”

“他不針對我就不錯了。我可是躲他遠遠的。”我突然想起他給我的備注,氣狠狠道,“你知道他給我的微信備注是什麽嗎?闖禍精!別的哥哥對妹妹那都是呵護又加,我在他眼裏就是個闖禍精。”

梁晉軒也顯然沒料到,怔了一會兒,随後笑道:“那你還給他準備出國物資?”

“那是我大度,不跟他一般見識。但他這事太傷我心了了。”

“話說你給我微信備注什麽?”梁晉軒突然問道。

我顯然被問住了,因為我沒備注。

“不會也是什麽不好的稱呼吧?”梁晉軒故作緊張道。

“你想要什麽稱呼?”我反問。

“軒?晉軒?晉軒哥哥?男朋友?大朋友?我家那位?”梁晉軒越說越離譜。

“那你呢?你給我備注什麽?”我岔開話題。

梁晉軒立馬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微信界面第一欄置頂的頭像很眼熟,是我本人。只是備注讓人震驚:“梁太太。”

我着實吃了一驚,趕忙撤回自己探過去的腦袋,“什麽呀?!”

“當然,現在暫時還不是。”

“我的你看完了,你呢?”梁晉軒繼續問。

“沒啥,沒備注。”還沒置頂,我略帶一點心虛。

梁晉軒表示很受傷。

“好啦,我回去改。”我軟聲道。

“說好了哦。”梁晉軒笑道,“記得截圖給我。”

這人怎麽還有點幼稚。

晚上梁晉軒帶我去頂樓吃海鮮自助。這店很火,可以眺望整片江水,因此需要提前幾天預訂,但我們順利進入。原來這厮早就打算今晚帶我來這吃飯。

回去時,我有些犯困,搖搖晃晃中在車上睡着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車已停在了家門口。梁晉軒在一旁看我。我趕忙擦了擦嘴角,還好,沒留口水。

“醒了?”他說。

“嗯。”

“今天忙活了一天,早點休息。”

“嗯。”

他從後座拿上我的東西,轉身開車門,又從車前繞到我這邊,替我開車門,然後扶着我下車。

車到家門口有一小段距離,梁晉軒問:“我想送你,可以牽你嗎?”

這人怎麽突然正經地問這事,難道我說不可以就不牽了?我低頭不語,梁晉軒說:“走吧。”

随後他走在前頭,我一股子勁奔過去,從後面牽住了他。梁晉軒笑着握緊我的手,和我慢慢走着。

到家門口,碰到從裏頭出來的林希。三人都有些意外,一時都停止了腳步。

我心虛地抽回手,梁晉軒卻堅持牽着。林希就看着我倆一個縮一個牽。

“明天有空嗎?”林希問。

梁晉軒說:“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

我好像聞到了一絲火藥味,想來梁晉軒并不爽林希沒有提前告知他出國一事。

“有空。”

“好,到時候約,我先走了。”說完,林希便從我旁邊穿過,未和我打一聲招呼。

“我說了這人冷冰冰吧,你們是怎麽成為朋友的?”我問道。

梁晉軒摸了摸我頭,說:“當然是惺惺相惜。好了,你進去吧。”

“嗯。拜拜。”

“拜拜。”

夜晚,洗漱完後,坐于桌前,我又在整理畫稿。

手機叮的一聲,梁晉軒傳來信息:“備注改好沒?”

我紅着臉截圖給他看:“梁先生。”

“不錯,還置頂了。”

我沖他發了個鬼臉:“不理你了,我改稿去了。”

“好,不要弄太晚。”

“知道啦。”

周日下午,我在家追劇,突然接到彭夫之的跨過電話:“林音啊,你家曾旭背着你有人了。”

我對着話委實不能理解。我們都和曾旭玩得好,就算他有人了,也是背着我們,怎麽就背着我了?于是我提出來疑議:

“什麽叫背着我有人了?”

彭夫之讀書起就語文水平不行,他顯然會錯意,眉飛色舞道:“你別不信,就是那個女明星叫啥去了?”

“陳思如。”

“對,就是她。我剛從醫院出來,兩個人在病房那是你侬我侬。”

“挺好的。”我說,“異國他鄉,又是生病最脆弱的時候,有人陪他,挺好。”

“所以你倆是因為陳思如才決裂的?”

彭夫之的腦子除了吃還有什麽?我沒好氣道:“我們什麽時候決裂了?”

“你找了梁晉軒,他找了陳思如,這還不是決裂?!”

什麽跟什麽?!我無奈道:“照你這邏輯,我們這幾個人中,最先跟我們決裂的是易成城?”

“易成城不算,我也不算。”

“你到底想說什麽?”

彭夫之痛心疾首:“林音,我們一直以為你會和曾旭走到最後,沒想到你倆各自有主了。”

原來這些人這麽多年都是這麽看我和曾旭的。“彭夫之,你不覺得你的大腦袋想太多了?”

“所以你從沒喜歡過曾旭?”

“曾旭也沒喜歡過我啊。我們幾個人之間感情多鐵,班裏後進生全校有名。”

“行吧。這下只剩下我這個孤家寡人了。”彭夫之仰天長嘆。

我暗笑他的癡念,打趣道:“那個局長的女兒呢?”

“別說了,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行了,流量挺貴的,挂了。”

嘟嘟兩聲,手機裏傳來忙音。

放下手機,看着電視,但腦子總想起彭夫之的話。“所以你從來沒喜歡過曾旭?”

在平平無奇惹是生非的學生時代,曾旭就像哥哥一樣,護我罩我,給我鼓勵和肯定;他會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會說我長發很好看,會毫無條件地站我這邊。我曾經生出過一絲朦胧的好感,大抵是妹妹對哥哥的依戀。

曾旭對我,也是如此吧。

他曾說過他有個親妹妹,從小調皮搗蛋,卻很護着他,只是10歲那年和他在河邊玩耍時意外溺水而亡。曾旭說起這事時,滿眼都是落寞和自責。他爸媽悲痛萬分,為了減輕內心的痛苦和自責,将一切歸咎于剛上初一的曾旭。曾旭雖沒認錯,鎮定地看着妹妹下葬,但一直心懷愧疚,也是打那時候開始,心思漸漸不在讀書上,和父母也有了深深的隔閡。但好在,他高中遇到了改變他命運的班主任。

“你就是我妹子。”曾旭這句話我一直放在心裏,我也用情用心做一個好妹子。

不辜負他人,是我的生存之道。

但眼下這個處境,我好像并不适合去打探他和陳思如的事。除了上次寒暄幾句,我們也很久沒聊天了。現在我只能等,等曾旭自己說。

理清完思緒,我也沒了看電視的心思。梁晉軒昨天說大學城初秋的楓葉紅了,想來是層林遍染,邀我下午去爬山。都這個點了,還去嗎?

“還去爬山嗎?”我問梁晉軒。

梁晉軒秒回:“在你哥這,晚點我去接你。”

“那我先去大學城逛逛吧,順道等你。”大學城有很多街邊美食,值得消磨時光。

“好。待會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這人學會吊胃口了。

在我嗦着飲料坐在馬路邊數1路公交車過了幾趟時,沒等來梁晉軒的電話,倒是等來了林希的。

我不情願地接通:“做啥?”

“梁叔在搶救,梁晉軒和我在醫院。”他說得簡單明了,卻讓人心咯噔一下,“你是RH陰性血吧?可能需要你獻血,不要慌,打車過來,我在醫院大門口等你。”

“好。”我挂掉電話,起身打車。也許是坐久了,起身的那瞬間整個世界一片黑暗。我強撐着,等待偏西的日光滑進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