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閃閃發光的青春 — 第 12 章 我在燕京等你

我在燕京等你

國慶假期,爸媽也正好出差回來,兩家人在洛媽媽家吃飯。

媽給每個人買了禮物。洛媽媽是一條絲巾,洛爸爸是一套茶具,梁晉軒和林希是最新的iphone6手機,我是一套畫畫工具。我們的早在家給過了。但是梁晉軒也是一臺手機,我着實沒想到。

飯後,大人湊在一起搓麻将。我們仨決定去林氏酒店頂樓玩。

去的路上,我失落道:“為什麽你們都有新手機,我沒有。”

林希說:“我們不沉迷于手機。”言下之意是我會。

梁晉軒笑道:“你現在一心集訓,拿手機也沒用。還不如等明年高考完,買最新款。”

我哦了一聲,不想搭理林希。

頂樓有個露天陽臺,絕佳賞月地點。

我們一人一個小躺椅,夜空整塊是清亮的藍。也許是離天空更近一點,星星也耀眼多了。漫天繁星,我們就好像躺在星空裏暢游。今晚的月亮也是清亮清亮的黃,像是高郵的鹹鴨蛋。一顆大大的,圓圓的,被擦去一點邊角的鹹鴨蛋。月亮周圍暈着淡淡光圈,毛茸茸的,又絲綿綿的,像是風的觸摸又像是嫦娥在輕舞。平時能略微見到月亮上的坑窪黑點,今夜也徹底隐在黃暈中。

每個人好像都得到了月光的洗禮,周圍一片聖潔純淨。難怪張若虛曾感嘆道:“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電話鈴聲打破夜的寂靜,林希走遠接了個電話。回來後說:“我去拿點吃的。”

見他起身離去,我挪動椅子湊到梁晉軒面前。梁晉軒躺在躺椅上,頭枕雙手,看着星空。他眼裏清輝一脈,整片星光都跌進了他眼裏。

不管何時看他的眼睛,都是那麽好看。真是翩翩公子,謙謙君子。

“你怎麽會緊急急救法?”見他突然回神看我,我問道。

“它叫海姆立克急救法。”梁晉軒解釋道,“你忘了,我爸是醫生。”

“你怎麽認識溜冰場的黃毛的?”

他會心一笑,繼續看月亮。“你哥沒告訴你?”

“沒。”

“記不大清了。好像是初二時,跟他打了一架吧。”

初二?那不就是我初一時?

梁晉軒又看着我,一臉壞笑,“我架住他,你哥專挑非要害處打,打得人家求爺爺告奶奶。後來我們扒了他上衣,在他肚子上寫‘我是孬種’,給他拍了照,留做紀念。”

在我印象中,這二位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是家長老師心目中的國之棟梁,是正人君子,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壓根不會做此等卑劣的事。

我腦海中頓時出現黃毛當時的模樣。不禁樂開花。“你們不怕他報複嗎?”

“怕啥。他們家的場地是租的魯偲家的,諒他不敢砸了他爸飯碗。他就是個不讀書的溜街子,成天守在他爸店裏,欺軟怕硬,又好面子。我們給他拍了照,他還怕我們報複呢。”

“所以是為了我?”

“怎麽,時隔這麽久才知道,是不是很感動?”梁晉軒笑道,“也不全是為你。很早之前我們就跟他有過過節。”

“看不出來啊,你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真是好學生。”

梁晉軒蹭地立起上本身,看着我,說:“二丫頭,你要記住,再老實的貓撒起野來也能撓傷人。人是多面的。只要不違背原則,達到目的不止一條路子。”

我這是第一次聽人這麽理所當然地誇損自己。我點點頭,深表佩服。

他突然揉了揉我額前碎發,細聲道:“你一個人時,還是不要去溜冰場了。那厮雖然不龌龊,但格局不大,還是不招惹為好。”

我往後移,躲掉他的手,“要不是你提議去溜冰場,我還不去呢。我都幾年沒溜冰了。”

“喲,敢情這是怪我了?”他收回手,笑道。

“不敢不敢,實話實說。”

“我可是聽魯偲說他家轉賣了溜冰場,一家人去廣東了。不然你哥哪會同意我們去溜冰場。”

“算了,都過去了,勁提些沒勁的事。”

“那你說說,什麽有勁?”

我歪着腦袋看他,雙手捧臉頰:“大學好不好玩?”

梁晉軒思索了一會兒,說:“不能用好玩來形容,只能說精彩。等你讀大學就知道了。天高海闊,任你飛。”

我面露難色,“哎,我這成績。”

“怎麽,剛開始就打退堂鼓了?你看看你哥,比你聰明還比你努力。”梁晉軒食戳了我眉心,“我看你畫畫挺好的。”

“真的嗎?”

“真的。”

“那你覺得我能考上燕京美院嗎?”

梁晉軒遲疑了,認真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但我希望你能。我在燕京等你。”

“我在燕京等你。”多麽輕柔的一句話,撩撥着我的心。遠處天邊,嘭的一聲,有人在放煙花。嘭嘭嘭,一連幾朵煙花沖上天空,綻放開來。瞬間,滿天都是絢爛煙花,耀眼奪目,直擊人心。我們看着煙花,好像在看着自己絢爛的青春色彩。

林希半天才上來,後面還跟了個劉嘉懿。劉嘉懿顯然哭過,但我們也不好多問。多了個人,不知怎的,氛圍就變了,就像放久了的汽水。彼此也心知肚明,閑聊了幾句,就下去了。

中秋佳節,的士本就少,人又多,很難打車。等了半天,才等來一輛。我們索性一起上車,先送劉嘉懿,再回家。劉嘉懿坐在副座,我們仨坐後面,林希坐中間。

我扒着窗坐着,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燈光酒色。不一會兒便到了。劉嘉懿和我們再見後,我便坐到前面副駕去,坐在後面着實擠得慌。

車往回走。我沒有打聽別人八卦的愛好,梁晉軒也沒有。一時車上無話。只有廣播頻道傳來的交通路況。

林希冒冒失失地打斷我們聽廣播:“劉嘉懿跟他爸吵架,所以跑了出來。”

透過反光鏡,我看到梁晉軒似笑非笑。這二人看來真有貓膩,還解釋上了。

“吵架就找你?你倆關系挺好啊。”我往上頭拱火。

“我們都是朋友。”

“打住,我可不屬于我們。”我側身雙手打叉,連忙婉拒,我可不想卷入紛争。

林希張了半天嘴,沒說話。梁晉軒笑道:“好了。到家了,你們回去吧。”

我下車沖梁晉軒揮手,又敲下車窗,對他說道:“你明天是不是回學校了?”

“嗯。”

“那祝你一切順利,我會加油的。”說完,我在心裏默默念,道“記得你說的話,我會去燕京找你的。”

“加油。”梁晉軒滿眼鼓勵,又朝林希揮手,關上車窗,車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是第一次有人給她承諾和期待。林音自己也沒想到,那句“我在燕京等你”給了她多大的動力。如果說前面用了七分力學習,十一過後,林音腦子裏只剩學習和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