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香調的林妹妹 — 第 5 章 純牛奶

早上第一節 課就是數學,奠定林鹿好一天的心情。

那真是喪媽給喪開門,喪到家了。

她一看到安國慶走進來就渾身哆嗦。小老頭抱着考卷,小毛巾往課桌上一拂,黑板擦一掀:

“值日生呢?今天的值日生?”

早上打掃衛生的和擦黑板的不是同一撥。林鹿好本來也跟着人探頭探腦地觀望呢,結果越來越多的人看她,她登時一個激靈。

今天是周四!

心裏念念“完了完了”,嘴上吶喊“老師,是我!”,林鹿好一溜煙竄到講臺上了。

林鹿好開始擦黑板;她背後,安國慶開始報名字,讓人上臺領考卷。

這場景怎一個尴尬了得!

林鹿好擦到原地起飛,恨不能立刻脫身下去。速度一快簡直粉塵滾滾,差點沒把安國慶嗆死。

他歇了歇嗓,剛想用眼神懾住這個不知死活的,卻發現林鹿好沒看他,正專心應付黑板呢。

林鹿好個子着實不高,然而又不知道昨天哪位長頸鹿老師,把字寫那麽上面!

林鹿好夠不着。

她咬咬牙往上踮腳,還是夠不着;沒辦法只能跳,艱難地往上一竄,又一竄。

竄到第三下,講臺底下有人笑了。教室裏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安國慶也沒憋住,嘴角邊上浮起笑紋。

等到林鹿好終于把那道粉筆印擦去了,她已經從安國慶的左邊跳到了右邊。她忍住心酸,掂量着去看數學老師,安國慶的笑紋已經消失了。

他從鼻孔出氣兒,把卷子甩到她懷裏,居然沒報分數。林鹿好捧着卷子跟捧着聖旨似的,一溜小跑下去了。

林鹿好坐回座位上,偷偷把卷子掀起一個小角,看不見分數,再掀。

等到看完了,确定自己眼沒花,她大喘氣,往桌子上一趴。

薇薇小聲問:“怎麽樣?”

林鹿好不說話。悄麽把考卷挪過去,薇薇看清了:比及格高三分。

薇薇也把卷子一挪,比她低兩分。兩個患難姐妹相視苦笑。

及格多虧選擇蒙得好,最後三道選擇林鹿好全蒙了C,居然蒙對兩個。

林鹿好感激涕零:要不怎麽小時候英文名叫cici呢!和C有緣!

林鹿好學數學永遠憑那三分鐘熱度。看着分數心裏難受,因此講試卷課聽的可認真,幾十分鐘下來覺得也是頗有收獲。

下課了,她轉頭鄭重地對薇薇說:“我覺得我能分清螞蟻怎麽走了。”

“拉倒吧。”薇薇翻了個白眼,“這螞蟻可精着呢,今天這樣走,明天換個面。”

林鹿好一琢磨也是,心裏更愁。

下了課她去洗手間洗手,可是人太多,林鹿好又噌噌噌跑到一樓。

正好撞上顧不聞班裏下課。從後門走出來還要弓腰的,不正是顧不聞。身邊還有個略矮的男生。

林鹿好剛往洗手間跑,就被人提住了。

她被迫雙腳騰空,頭也沒回都知道是誰:“顧不聞,你松開我我洗個手!”

她這一手粉筆灰,忍一節課了都。

顧不聞把她旋轉一圈:“中午去二食堂吃。”

林鹿好跟他正對着面,腳終于能落到地上:“行啊。”

她撒腿想跑,沒跑幾步又折回來補充,垂頭喪氣地:

“等中午我要喝牛奶!拿大號啤酒杯裝的!”

顧不聞不明白她受了什麽刺激:“怎麽了?誰頂你麻筋上了?”

“比那還慘呢!”林鹿好簡直撒手沒,空氣中只留下豪言壯語,“你等着看,從今天開始我要長個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顧不聞盯着她背影滾滾,扯了扯嘴角。

能長成姚明還是怎麽着?

要他說這樣正好。能抱能提。

顧不聞身邊那略矮的男生,名叫吳坎的走過來,和他一起靠在走廊。

吳坎揶揄:“你這青梅蠻活潑的呀。”

顧不聞那張臉仿佛速凍櫃裏新拿出來的,冷得不講道理。此刻挑起眼眉,臉上陡現破冰般的生動:

“就一小屁孩兒。”

……

中午吃飯,林鹿好的餐盤邊擱着一瓶奶。

超大容量,原味。

林鹿好從小就不愛喝純牛奶,至高的純在她嘴裏就代表無味。她總要添點什麽,再不然草莓味巧克力味都行,否則喝起來多沒意思。

但這回她用十分鐘吃光了飯,就開始喝奶。喝純牛奶全憑一股勁,勁洩了就喝不下了。

她一口氣吸進肚子裏半瓶,然後打了個嗝。

“我能就此屈服嗎?不能!”林鹿好摸着肚皮仰天長嘆,“花季女孩兒肯定還能再長,我指不定是下一個流川楓。”

“你可別糟蹋花季女孩這詞了。”顧不聞揀了粒花生米慢慢嚼,“人家花季女孩都想長成赤木晴子,你是什麽變種。”

林鹿好追問:“那赤木晴子多高啊?”

顧不聞飛快地拿出手機查了下:“一米五六。”

林鹿好“嘁”了聲,撇嘴:“還沒我高呢。”她上上下下地使勁捏牛奶瓶子,“我就要當流川楓!不改了!”

“你還不如拿我當目标,我和他身高差不多。”

顧不聞把筷子一撂,眯細了眼。

“到時候你拔個成功,我就攬着你脖子四處顯擺,說這是我兄弟,雌的。”

林鹿好起先還讷讷地:“……媽呀,流川楓有這麽高啊?”她有點憷,又突然生氣,“我現在不值得你顯擺嗎?”

顧不聞敷衍:“值得值得。”

林鹿好更不高興,敲他餐盤:“顧不聞同志,請端正你的态度。”

顧不聞咂摸她表情,出其不意地一伸手,掐上她臉頰。

軟的,綿的,像棉花糖。

“我就不愛顯擺。”他微微認真,“我更樂意藏着你,不行?”

林鹿好乍一擡眼,就陷進他那雙灰色瞳仁裏。他眼睛色澤比一般人深,類似岩井茶,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惴惴;但看林鹿好時有變化,瞳孔裏那潭水亮很多,淺很多,像被養熟了的貓,你伸手就能勾住它的尾巴尖兒。

林鹿好莫名臊得慌。她覺得天太熱,不禁想學着別人解扣子,但摸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女生校服沒有扣子。

她方寸大亂:“也……也行吧,唉不是!我是要當流川楓的女人……”聲音漸響,“你又藏不住我,我那麽大一個呢!”

顧不聞眼神涼涼,他被氣得腦殼發脹。伸手抵住太陽穴揉。

“行啊,你繼續努力。”

……

吃完飯,顧不聞塞她手裏一瓶養樂多。

林鹿好掂量着這小瓶:“管用嗎?我怎麽覺得還是純牛奶靠譜啊!”

顧不聞推着她走:“喝這個,長得快。”

林鹿好八百年沒喝過養樂多,早忘了那是什麽味兒。吸管戳進去,她猛嘬一口,酸酸甜甜的。

林鹿好高興了,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種一舉兩得的長高法:

“等我長到一米八,和你一塊兒打籃球!”

還打籃球呢,團巴團巴讓你當籃球還差不多。

顧不聞懶得解釋,橫豎這小傻子也分不清乳酸菌和純牛奶在營養上的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聞聞哥哥是快樂的草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