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你,寂寞又美麗 — 第 96 章 ☆、098、她和我,注定要捆綁一生的

沈謙循着聲音望去,便見着一臉真誠的齊明輝伫立在那裏看着他這邊。

“齊明輝,好久不見了。”他的聲音依舊深沉而富磁性。

沈謙一邊說着一邊朝高勝寒示意把手機給他,然後說了聲“你先離開,家裏的接風洗塵宴我一定參加”,高勝寒理解的點點頭,這才放心上了車。

待到高勝寒開車走後,沈謙雙手抄在休閑服的衣兜裏,信步朝着齊明輝走來。

沈謙很自然的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兀自系好安全帶後對着剛啓動車子的齊明輝一番打量:“看樣子,你的日子過得挺舒服嘛,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啊!”

齊明輝抿着唇,并未說什麽,随即發動車子竄了出去。

“算起來,咱們也兩年多未見了,準備載我去哪兒啊?”

沈謙倒是并不急于問他想聊什麽,興許是在牢裏關太久了,沈謙此刻渾然一股子的興奮勁兒。

這樣的他,齊明輝心裏反倒有些拿捏不準了。

他以為沈謙出獄第一件事必定是找關慈恩,即便不找,必然也會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問起。

他想他先于關慈恩和沈謙相見之前見見沈謙,和他聊一聊,卻不想沈謙此刻的态度倒是讓他莫名摸不清了。

難道時間讓他對她的感情消磨淡了?

須臾,不待齊明輝想好要怎麽開始說的,沈謙的興奮勁兒似乎卸去了一半,他摸了默下颌處刺刺的胡茬,又順勢摸上自己的板寸頭,有些嚴肅的說道:“齊明輝,從我上了你的車到現在你都一句話沒有,什麽意思?”

“沒什麽特別意思,我先帶你去洗個桑拿再做個全身按摩,然後一起吃飯之時我們再說怎樣?”齊明輝淡聲回答。

末了,又補充:“也算是給你出獄接風洗塵吧。”

沈謙瞄了瞄他,唇角微勾,“玩什麽花樣呢你?老子坐了三年多的牢,出來事兒可多,別耽誤老子的時間。”

他說得閑散緩慢倒是并不像有怒氣的樣子。

須臾,他又淡淡瞄一眼正專心開車的齊明輝,陡然笑笑說道:“高溫可是對精子很大損害的,為你這老光棍考慮,就換木桶浴吧。”

齊明輝扭頭白了他一眼,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埋汰他:“坐個牢出來,搞法挺多了啊!”

沈謙也不看他,伸長了手打開置物架暗格,“操,沒煙了?”

齊明輝瞥一眼置物架,淡聲道:“早戒了!”

其實不是戒了,而是之前關慈恩一直憂郁難受那段時間,長期煙不離手,待她稍稍好一點時,他後來就把家裏,車裏但凡她能翻找的地方的煙都給收了,自此他自己也再未抽過煙了。

他正想着這一層,完全沒有聽到沈謙的說話,沈謙打開了一點車窗,正說着:“齊明輝,當初我坐牢你也功勞不小吧?如了她的願也給你造就大好機會了不是?”

他沒有聽到齊明輝答話,沈謙偏頭看看他,暗暗在心裏罵了一句後又看向車窗外。

煙花三月,草長莺飛,時隔三年多,他終于出獄了。

城還是那個城。

人呢?人還是那些人嗎?

至少眼前這一個早已不是。

那她呢?她也早就不是了。

想到關慈恩,沈謙望着窗外青青油油的植物,越發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清苦。

齊明輝開着車,轉悠到江城一家裝修十分豪華的洗浴中心停好車,兩人并肩進入大堂,立即有兩位蜂腰肥臀,前凸後翹的接待小姐笑意谄媚的過來迎接,熱情的介紹着洗浴中心的經營項目。

齊明輝看看沈謙,後者直接的指了指雙人木桶浴房,遂齊明輝開了一間雙人房。

接待小姐濃妝豔抹的臉上笑意更甚,一副滿滿了解情況的樣子,領着他們去了房間。

對于安排來的服務按摩小姐,齊明輝沒有看沈謙的意思,兀自叫了她們都出去。

兩人各自在更衣室換好衣物後,沈謙先于齊明輝去到沐浴室,浴室內兩個木桶并排着。

他精壯的腰身上僅是圍了浴巾,踏腳邁入左邊木桶,緩緩坐下,熱熱的混着舒緩精油的水沒過他結實的胸膛,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緩慢閉了眼睛,靠着木桶壁發出舒服的喟嘆。

齊明輝進來時便是看到他這副舒服安逸的神态,他亦是邁進木桶,坐下後,輕輕的舒口氣,他側頭看向沈謙,聲音平緩道:“看來還是蠻舒服的啊。”

“齊明輝,要說什麽就說吧,別他媽拐彎抹角的,兩三年不見,你難道不知道你變得婆婆媽媽,扭扭捏捏了?”

沈謙看得通透,他心知肚明齊明輝找他定是有事,亦是猜測或許與關慈恩有關系。

齊明輝聽聞他的口氣,不好不壞,揣測了下語言正欲張嘴,沈謙已是先他問出來:“她現在怎麽樣?”

沒辦法,終是不停的想到關于關慈恩的,他就沉不住氣了。

齊明輝向木桶後壁又靠了靠,開口,聲音輕淡:“挺好的。”

“齊明輝,孩子沒了那一陣兒,謝謝你照顧她。”沈謙說得比較鄭重,而且口吻俨然他和關慈恩就是一家人,他齊明輝就一外人,他在感謝他罷了。

遂,這話聽得齊明輝有些不爽,他想到關慈恩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他想到他們很快便會領證舉行儀式,想到他終将是那個攬她在懷的男人了,他的心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我照顧她理所當然。”

“齊明輝,我聽勝寒說你倆走挺近啊?”

沈謙的挑釁意味兒驀然明顯,“不過,無所謂,我回來了,我該給她收收心了……”

“沈謙,”他驟然打斷沈謙,“你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話音一停,他便聽到沈謙不以為意的哼笑,“過去式?”

“齊明輝,不論我和她是否離婚,不論她還愛不愛我,她都只會是我沈謙的女人。”

齊明輝的眉頭微微皺起,冷冷的勾了勾唇道:“沈謙,關慈恩遭罪已經足夠多了,她現在過得很開心很幸福,你為什麽非要扭着不放?”

沈謙拿了一次性潔淨手巾包裝袋撕開後,擦了擦微微出汗的臉,又是冷聲哼笑着說:“不是扭着不放,是這扭結從來都不曾解開過。”

不等齊明輝接話,他又兀自淡聲說道:“她和我,注定要捆綁一生的。”

“齊明輝,你,別,妄,想,了!”

沈謙一字一頓,說得愈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了。

齊明輝壓抑許久的火點終于被點燃了,他倏地大聲斥道:“沈謙,老子就是妄想了!你他媽敢怎樣?”

沈謙笑了,笑得迷人而自信。

35歲的男人了,經歷過三年多的牢獄生活,他在裏面想了太多也看明白了很多。

特別是孩子沒了之時,齊明輝帶關慈恩來探視他那天,他聽聞她在極其危險下才撿了命回來,聽她說“什麽都沒了”,他也以為一切都會沒了。

然而事後他想明白了,縱然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都沒了也無所謂,他會來重新建立。

她恨他,那就讓她恨吧。

他要救贖所有,他要用餘生來救贖,關慈恩在這個世上幾無親人了,他會成為她最堅實的依靠。

想到這裏,他止住了笑意,靜靜的定定的看着熱氣氤氲的房間裏,一臉冷岑怒氣的齊明輝。

他輕聲說:“齊明輝,關慈恩有多恨我就會有多愛我,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戀,此生你都無法從她那裏得到。”

是的,不可能得到。

不止沈謙這麽說,關慈恩亦是同樣給他清楚明白說過。

可是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他不在乎。

然而心底另一個聲音卻又飛快響起了——不是說不在乎嗎?為什麽你心裏苦澀不堪?他愛她不比沈謙對她的少,他為什麽連那麽一丁點的回應都得不到?

人心是肉長的,另一個抗衡的聲音響起了。

他要自信他能捂化這顆冰封了的心。

他要自信!

“沈謙!”他倏忽站起了身,身上的水珠順着身體的紋路向下滑落,“沈謙,我得不到又怎樣?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和她馬上就要結婚了!”

“哈——”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又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似乎還夾雜着一些悲怆,“我今天來接你,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們要結婚了,時間定在本周末。”

沈謙登時懵怔住了。

世界別無他聲,只有齊明輝在說“我們要結婚了,時間定在本周末”!

齊明輝邁出了木桶,慢吞吞的披上了浴袍。

他背對着愣住的沈謙,沉聲說道:“沈謙,我知道你愛她,可是難道你不想看到她幸福嗎?”

“愛一個人不是為了糾纏不休,束縛對方,而是讓她幸福!”

他說着正欲去到更衣室,沈謙卻是動作極快的出了木桶,他一把扯住了齊明輝的浴袍領子,冷冷說:“齊明輝,你沒資格!”

齊明輝雙手扯住身前的浴袍,用力扯了扯,沈謙松了手。

他轉身回頭看着與自己目光平行的沈謙,看着頭發短硬,膚色黝黑,臉色冷凜的他,輕聲問:“至少我比你這個強奸犯有資格守護在她的身邊!”

氣氛瞬時劍拔弩張,兩人皆是目光淩厲的刮着對方。

沈謙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頭,卻是很快便松開了。

“齊明輝,當初你很精準的拿捏着慈恩懷孕,她父母去世的事情策反了我,但是現在——”他頓住,目光冷岑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俊的臉龐。

他厲聲說:“但是現在,再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我追回我的女人!”

“無論是人還是事情,都不可阻擋!結婚算個屁,她跟誰結婚我都無所謂,我只要她!”

話語落下,沈謙越過齊明輝,疾步走去了他的更衣室。

齊明輝伫立在那裏,幾秒鐘之後,他的拳頭死死攥起,重重的捶向木牆面。

“我他媽……我他媽……傻逼才接他!”

兩人換好衣物之後,皆是誰都沒等誰,亦是沒有碰面了,都兀自走出了洗浴中心。

齊明輝心裏堵得很慌,他沒有回家,只身開着車在大街上晃蕩了一下午。夜幕降臨時,他去了一家酒吧,獨坐在吧臺,叫了一打又一打冰冰冷冷的啤酒,不知味道的喝着。

沈謙回了沈家老宅,他剛下出租車,驀然發現迎接他的很多人。

爺爺,盧百昌父子,二姨二姨父,高詠薇高勝寒姐弟,許可可甚至是以高勝寒的女朋友的身份來的,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連那個榆木疙瘩盧晉都開竅了,他的女朋友正是關慈恩曾經的助理,現在在沈氏任職的劉希。

沈謙一時感慨萬分,心裏的那個念頭更甚——慈恩,今天我出獄回來了。

要是你在,多好。

進門前,他按照爺爺的吩咐,還特意跨了個火盆,又去祠堂給父母敬了香。

整個沈家老宅,全家的傭人都在喜笑顏開的忙碌着,像是張羅宴會一般。

而沈謙陪着大家,喝茶聊天,打牌下棋,其樂融融。

晚宴時,全家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吃飯。

沈謙看看蒼老的爺爺,又看向一對對幸福的小情侶和笑意滿滿的二姨二姨父,他端了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他的內心波瀾起伏,慈恩,你知道我今天出獄嗎?

你在,該多好。

挨着坐的表姐高詠薇倏地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她将他的某些落寞看得很通透,遂低聲道:“阿謙,人往前看,你該翻開新篇章了。”

沈謙卻是淡淡一笑,“表姐,我會追她回來的。”

他的聲音本來不算大,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怎的,一桌子人卻在他開口那一刻全都緘默無聲了。

所以,他們全都聽見了。

除了沈宏成,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