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你,寂寞又美麗 — 第 83 章 ☆、084、關慈恩,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直到沈謙被拉開,關慈恩仍舊沒有回答他。

他跌跌撞撞被“請”出別墅那一瞬,盡管眼眸淩厲得似铮亮的刀片一樣刮過齊明輝的臉上,但是他卻堅定的對齊明輝說:“你幫我照顧她下,昨晚我沒有那樣做!”

那樣子,說得關慈恩就是他的,從來都是他的一般。

齊明輝很複雜的掃了他一眼,淡聲回答:“沈謙,先去警局錄口供吧。”

沈謙在頻頻回頭中被帶走了。

隔着一扇入戶門,齊明輝和關慈恩都聽到了外面的人聲鼎沸和頻頻摁下的快門聲。

關慈恩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去那間卧室門口,淚水跟着蹒跚的步子慢慢滑落。

有警察還在拍照,她只能站在門口看着,卧室中的景象讓人傷感又難受。

地上依舊還撒着那些寓意很好的果子,還有零零散散的啤酒易拉罐,砸碎的煙灰缸,青白的煙灰以及煙蒂。

原本床頭的大紅“囍”字被撕去了半塊,床上刺眼的大紅喜被褶皺繁複,狼藉一片。

還有原本挂在牆上的婚紗照此刻破破爛爛的躺在地上,她看着那兩個已經髒兮兮的人眉眼間的脈脈情意,胸腔好像都被抽走了空氣,心更是恍如被叉子死死叉住刀子在一塊一塊兒的橫切豎切一般。

她慌忙的別過了臉,閉一閉眼,淚又落出來了,她不敢有任何的聯想。

可是她卻生出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她似乎可以清晰的看到沈謙在這間屋子裏是怎樣痛苦的制造了這一切……

她的身子晃了晃,扶住門框站穩。

她對着正在忙活的警察說:“我想去衣櫃拿套衣物。”齊明輝跟了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這裏是案發現場,你現在還不能進去。”

齊明輝示意他的同事幫她拿。

她又說:“幫我把衣櫃裏的衣物都拿皮箱裝好給我。”

她的心愈發疼痛,她不想再進到這個房間了,她不要再呆這裏了。

關慈恩吸了吸鼻子後扭頭去了另一間客房。

衣服被送了過來。

她的眼睛在那一堆衣物中,獨獨只看到了白色與黑色。

她穿了一件通體黑色的連身裙,乍看之下,像極要去祭奠的人一般。

齊明輝在門外等了許久沒見着她出來,他敲了門正要進去,關慈恩打開了房門,她已經穿戴洗漱完了,可是看上去依舊憔悴悲戚得讓人心疼。

關慈恩拉着拉着皮箱站在那裏,她啞着聲說:“我想獨自去一趟醫院看看我爸媽。”

齊明輝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回答:“慈恩,讓我陪着你吧。”

關慈恩沒有做聲,齊明輝上前拉過皮箱,跟在她後面。

他們還沒有走完廊道,客廳中傳來萬分震怒的蒼老渾厚的呵斥聲:“誰他媽讓你們來我孫子這裏的?沈謙呢?沈謙去哪兒了?”

“他被請回警局錄口供接受調查了。”警察在解釋。

“你們歸哪個分局管的?你們把沈謙弄哪裏去了?”

“沈老爺子,您別動氣,沈先生必須先回警局接受調查。”

“調查?”沈宏成的拐杖跺得“篤篤”直響,盧百昌慌忙的扶住他。

“你們吃屎的麽?我沈家一門清白!”

“關慈恩那個賤女人呢?”他氣急攻心的破口大罵,“她個賤人誣陷我孫子!”

關慈恩在他罵出“賤人”那一瞬走到了客廳,那個警察和盧百昌看向了她這邊,沈宏成頓時察覺到,亦是轉向了她這一邊。

那個年輕警察在叫:“齊主任,沈謙的家屬過來了——”

齊明輝示意他別說了。

“賤女人!”沈宏成唾罵一聲,拄着拐杖三步并作兩步竄到了他們的跟前。

關慈恩迎視着沈宏成挖心剔骨般的恨意,靜靜的等待着他的辱罵。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白發叢生,容顏蒼老,幾多可悲可憐。

沈宏成怒火攻心,上氣不接下氣的喘着。

“關慈恩,你這個賤女人!”他掄起拐杖就要揮下,齊明輝快他一步抓握住。

“沈爺爺,沈謙暫時是回去錄口供。”齊明輝糾了下措辭沉聲說道。

沈宏成似乎也認出他來了。

“你是齊衛國的孫子?”

齊明輝聽到他提及爺爺的名字,遂輕輕點點頭。

關慈恩似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什麽來,她從不知道齊明輝的背景如此強大,齊衛國可曾任職江城副市長!

“你給我說說,報紙上那些怎麽回事?”沈宏成氣得不輕,然而卻沒有忽略先前那個小警察叫的那一聲“齊主任”,“這個賤女人她污蔑好人!”

“沈爺爺!”齊明輝聽不得他這麽叫關慈恩,聲音更沉了,“沈謙涉嫌強奸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了。”

沈宏成滿是褶子的臉上登時抽了抽,他狠狠的用那雙恨意決絕的渾濁眼睛剜着關慈恩。

“胡說八道!”他重重的跺一下拐杖,“他們不是昨天舉行了婚禮?他行駛自己的權利還有錯責了?”

“關慈恩,你這個混賬東西!”他猝不及防的擡手就是一耳光,這一次齊明輝沒來得及,而關慈恩沒能躲過,或者說她根本沒想過躲。

“啪聲”脆響,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盯着沈宏成。

“賤女人,混賬!”

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這麽一耳光,她覺得臉在燒,腦袋好像都要犯迷糊了。

她也真的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話音一落,關慈恩拉過皮箱迅疾的走了出去,齊明輝趕緊跟上。

身後的沈宏成總算看出端倪來了。他再一次破口大罵:“齊衛國的孫子,你他媽眼睛被蒙了?奸夫淫婦!”

齊明輝沉住氣滞了腳,用背影冷冷的回答:“沈爺爺,您這麽罵就是往你孫子頭上扣屎盆子!”

“賤人,你且等着!”他還在罵着,拐杖重重的掟了出去。

關慈恩加快了腳步,齊明輝快速追了上去。

有警察的庇護,他們總算得以在媒體重重包圍中突破,出了別墅。

齊明輝開着一輛警車載着她往醫院去,關慈恩亦是打開了手機,她撥通了秦玉惠的電話,她對着電話喊了一聲“媽”,頃刻間淚水漣漣。

那天,她花了很長的時間給秦玉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

秦玉惠從一開始的質疑憤怒到最後的震驚痛心,她捶胸頓足的大喊:“冤孽,冤孽!”

關慈恩胡亂抹去淚水,看着病床上的關仲清出神。

“關慈恩,收手吧。”秦玉惠蘊着哭腔在說,“那道坎緩緩就過了。沈謙有錯,你們散了就好,現在媒體大肆渲染,你們都會被毀了的!”

關慈恩搖搖頭,“媽,強奸案是刑事案件,我做不了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低垂着頭,聲音在抖,手在抖,腿在抖,整個人整顆心都在顫抖。

是的,一切的發生有着沖到也絕非沖動兩個字可以簡單概括了。

這一場事件,他和她終究是要付出代價了,多大的代價,她不得而知。

那一天,她窩在病房的沙發上,在心裏問自己: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關慈恩,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夢裏,他和她都在問:這,就是你所想要的嗎?

齊明輝送她過來醫院,又去了婦産科的住院部看了一趟駱茵。

兩個月大的胎兒沒能保住,流産沒有了,駱茵做了手術很虛弱,她見着齊明輝來,翻了身背對着他,明顯什麽都不想說。

駱茵靜靜的蜷躺那裏,齊明輝站立好一會兒,問了護工她的情況之後,又回來病房坐下。

“駱茵,等你好了,你還是出國吧。”他淡聲說着,臉上沒有什麽特別表情。

“如果你沒有拿着那張碟片,沈謙,沈謙根本不可能做什麽!”

他還想說點什麽,駱茵卻是轉了身過來,她冷冷的看着他,哼笑一聲。

“齊明輝,你知道愛是怎樣的嗎?”

不等他回答,她又繼續道:“愛是自私的,沈謙我得不到,關慈恩也就一樣不可以得到!”

她說完,倏地哈哈大笑,她從枕頭下摸出遙控器,快速的摁下開關鍵,電視機上正反複播着關慈恩失魂落魄,穿得破破爛爛的樣子以及沈謙狼狽不堪被警車帶走的新聞。

“哈——,你看,”她的得意之色盡顯,“你看,我沒能收拾這兩個人,老天都在收拾呢!很可惜的是我沒辦法現在去補補刀子,哎呀,好遺憾哪!”

“駱茵!”齊明輝驀然大聲喊她,“你別太過分!”

“是啊,我怎麽可以過分呢?我過分了,誰都會捏死我呢!”她自嘲着。

齊明輝看着她這幅樣子,先前那一點憐憫之心頓無,他站起身來,冷冷的睨她一眼,轉身即走。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用背影寒聲說道:“駱茵,往事随風,別的我不多說了,你給沈謙戴了那麽大一頂綠帽,任誰都不可能再和你複合!而慈恩更是從頭至尾當你是她唯一最好的朋友!”

他轉動門把,“你就好自為之吧。”

齊明輝離開了,他沒有看到病房門合上那一瞬,駱茵雙手捂着臉頰,一會兒是得意的壞笑一會兒又是驚恐萬分的表情。

她看着電視畫面喃喃自語:“她是不是還不知道呢?”

“怎麽辦?她還不知道呢!”

齊明輝回了警局,沈謙已經完全的清醒過來,他的情緒很低落,但是卻很配合的在錄口供。

他說的和關慈恩說的大部分一致,唯有一點他拒不承認,他大聲沖着坐在他對面的警察吼道:“我沒有強/奸她!”

“我沒有!”

刑偵隊長看一眼剛進到監控室的齊明輝說:“一個說強了,一個說沒有,dna檢測、指紋這些直接證據反正是吻合的,但是婚內這個,真不好說。”

齊明輝看着監控畫面中歪歪斜斜坐在椅子裏的沈謙,淡聲道:“重點是是否違背女性的意願。”

刑偵隊長說:“一會兒看看口供吧。”

兩人正在交流着,一個年輕的女警官進來通報說沈宏成帶着律師來保釋,确切的說是來控訴警局的,說他們濫用職權亂抓人雲雲。

沈謙被保釋正要離開警局。

齊明輝在警局門口叫住了他,沈宏成又當着沈謙的面破口罵他不要臉,沈謙适時出聲制止。

他點了一根煙,沉聲問道:“她怎麽樣了?”

齊明輝淡淡的看着他說:“不好!”

頓了頓,又接着道:“沈謙,事已至此,一切都只能這麽走下去了。”

沈謙上了車,關上車門前說了一句:“齊明輝,老子一年前是做了,但是這一次沒有做!”

一年前做了,但是現在除了他自己承認,什麽證據都沒有,換言之,真到了法院審理階段,沈謙一個他什麽都做,法官也沒理由判他什麽。

這一次,有證據,然而是婚內強奸案,一天前風光大婚,全城人皆看着他們幸福的在一起,一天後風雲驟變,她傷痕累累的報警,他狼狽兮兮的被帶回了警局。

最直接的證據能證明他們發生了關系,然而是不是強奸,斷定太難。

三天,三天之後,案子材料上交到了法院。

然而這三天內,媒體将這一事件炒得太熱,特別是網上,聲讨和擁護分成了兩派。

聲讨的自然是關慈恩,那些花癡的,對沈謙這樣的豪門帥氣男人癡迷的女人破口唾罵關慈恩做了婊子立牌坊。

而擁護的則是女權擁護者,他們說反對家庭暴力反對婚內性侵,他們要做關慈恩堅強的後盾。

當事的兩人,一個窩在醫院的沙發裏睡了三天,一個則是在沈家老宅聽着爺爺一邊聯系人,一邊對他不停的碎碎念。

第四天,秦玉惠回了關家取換洗衣物,關慈恩一個人在病房裏守着關仲清,她像前三天一樣,靜靜的呆坐在那裏。

兩天前,她給齊明輝打電話說:“順帶幫我提交一份離婚起訴書吧。”

齊明輝靜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她:“嗯。”

她想着這些,想得出神,直到房門被推開,她都沒有緩過來。

來人抱着雙臂,快步走過來站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