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仙師尊,他暈劍 — 第 7 章 師尊

師尊

此刻我感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似乎要将我的五髒六腑盡數燒成灰燼!

他,雲飛子,我一生最敬愛之人!

他竟然這樣玩弄我的人生!

他竟然如此助纣為虐!

他竟然…害死了小雀兒她們…

對了…小雀兒……

他以祭獻活人為條件複蘇,就算融合我的劍靈根,又怎麽可能脫離魔道?!

想到這裏,我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一絲清明,只見在天魔身上竟有絲絲魔氣逸散而出,蔓延進了我的胸口!

我連忙催動劍氣,将這魔氣當場擊碎!

而後再次回想起與師尊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師尊是那樣的人!

“嘁!沒勁!”

伴随着我清醒過來,天魔再次冷哼一聲。

“本來還想着誘你入魔,這樣我就不用拔你靈根強行融合了,可以直接入主你的身體。可如今,哎,大不了就是損傷一段時間,既然你不識好歹,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手上揮動,身上的鎖鏈被魔氣裹挾着如通過蟒蛇一般朝我沖來!

只一瞬間,四條鎖鏈瞬間将我困鎖在原地!

然後就見又一條鎖鏈,徑直朝着我的丹田而來!

“噗!”

鮮血飛濺而出,那條鎖鏈猛然探入了我的丹田深處!

我拼了命的掙紮,想要掙脫這些束縛着我的鎖鏈,卻根本無法掙脫。

我眼睜睜的感受着那鎖鏈在我丹田深處攪動,比椎骨之痛更甚的痛楚席卷我全身!

伴随一道血線射出,一絲閃着金光的靈根被那條鎖鏈從我的丹田深處撕扯而出!

我忍不住痛呼出聲,拼了命的調動體內的劍氣,想要與那鎖鏈抗衡!

我的劍靈根在兩方力量的撕扯之下綻放出無數的靈氣,那靈氣如同無盡鋒利的劍刃,射入了我的每條經脈當中,橫沖直撞,無序流轉!

此刻我已然顧不得經脈亂流的後果,再次調動全身劍氣彙聚于丹田處,與天魔的鎖鏈抗衡,想要奪回我的劍靈根。

劍靈根當中的靈氣還在四處濺射,我咬緊牙關,忍住這非人的疼痛,喉嚨更是痛吼到嘶啞。

而那天魔卻依舊一臉輕松的模樣,似乎與我這場“拔河”比賽只不過是游戲一般!

見我越發用力,他依然有些不耐煩了,釋放出的魔氣又粗壯了一分,就在這時,我仿佛聽到了“啪”的一聲,在無盡的痛楚當中,我見那鎖鏈扯着一根金色靈根回到了天魔體內,再一低頭,又見我丹田處散落着一根金色靈根,緩緩地縮回到了我的體內——我的劍靈根,被撕扯成了兩半!

此刻我已然無法判斷體內的痛苦到底是來自于劍靈根的斷裂,還是來自于靈力的逆流亂竄,只知道我的嗓子已經啞然,全然發不出半分聲音。

天魔的臉上也終于是露出了一絲表情,那是極度的不滿,他不滿于只扯出了半條靈根!

只見他幽幽起身,再次用魔氣操控起兩根鎖鏈,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巨蛇,似是要将我當場吞下!

我苦笑一聲,瞪大雙眼,迎接這場難以逃脫的死亡判決。

眼看那兩根鎖鏈來到我的面前,卻在這時,眼前頓時一片茫茫白光炸現,耳中随即響起無盡雷鳴!

我被那雷光刺痛雙眼,眼淚不禁流淌而出。

雷光閃了半刻才消,眼前似乎多了一道身影!

我用盡全力才看清那人,淚水更是止不住的奔湧而出!

師尊…

是師尊!

他腳下的長劍驟然縮小,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他的手中,只見他轉身揮砍,如同切菜一般,輕松斬斷了束縛着我的幾條鎖鏈!

師尊,他竟然不暈劍了?!

此刻我已然顧不得太多,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師尊一個撤步,将我護在了懷中。

就像我小時候,每次被他逼迫修練到脫力時那樣。

師尊緩緩俯身,扶着我坐在了地上。

我趕忙盤腿調息,調整經脈內四處亂竄的靈力。

師尊則始終看着天魔,看着他的大弟子。

天魔又一次勾唇一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

“我還是來了。”

說完這幾句,他們兩個相顧無言。

片刻之後,那天魔終于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為何非要來阻止我?”

師尊轉頭看了我一眼,道:“他,是個好的。”

“那我就不好了嗎?!”

這是我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看到天魔發怒,他周身魔氣翻湧,似乎要将師尊與我盡數吞沒!

師尊紋絲未動,繼續說道:“昔日,你身為地靈根,已是天靈根以下第一天才,飛升為仙指日可待。但你卻不知滿足,竟然為了補足最後一根劍靈根殘害你的道侶,堕入魔道。如今,我更不能看你再次作惡。”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站在你的身邊啊!我只是想要更加完美,更加強大,更加…更加适合站在你的身邊……”

天魔此刻恨意滔天,終是咬着牙控訴出了憋在心裏萬年的話。

“我已經…我已經将它融合,你為何…你為何非要将那劍靈根從我體內剝落,重新将它送入輪回當中?!難道…難道你就這麽不希望我同你一起嗎?!”

聽着他的聲聲控訴,師尊始終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可是你不該作惡。”

聽到這裏,我已經全然明了。

氣息終于穩定下來,我緩緩起身,走到師尊的身旁,看着眼前狀似癫狂的天魔。

見我上前,他竟不顧師尊在場,再次操控鎖鏈朝我襲來,然而這一次卻是有着師尊的加護,他再次揮劍斬斷了那幾根鎖鏈。

師尊,果然不暈劍了。

他看着怒意滔天的天魔繼續說道:“封印萬年,你體內的魔氣早已逸散全無,這些魔氣是你蠱惑他人作惡,臨時收集的吧?而且,眼看也要見底了。”

聽到師尊這番話,我與那天魔皆是一驚。

對方驚的是師尊竟然看穿了他的把戲,而我驚的則是…小雀兒這些女孩的祭獻,不過是讓他強撐一下罷了……

她們死的原來是那麽沒有意義……

此刻我體內的恨意再次洶湧起來,沒有了他魔氣的催動,是我身上自發的恨意。

只見師尊一邊說着,擡手一揮,徹底打散了天魔體內的最後一絲魔氣。

此刻他對我已然沒有任何威脅。

我起身上前,來到天魔的身前。

師尊似乎是知道了我想做什麽,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厲聲勸慰道:“小天!不可!注意心魔!”

我一把推開師尊的手,這是我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我恨恨的看着面前的天魔,強忍着淚水道:“他不死,小雀兒的死,就更沒意義了。”

一邊說着,我奪過師尊手中的仙劍,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噗”的一下刺入天魔的丹田處!

他一聲凄厲的慘叫瞬間回響在整個山洞當中。

只見絲絲靈力在他丹田處逸散而出,而即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天魔的身影也變得越發虛無,他強忍着疼痛,嘴角再次勾起,擡頭看向我與師尊,然後強自擦去嘴角的鮮血開口說道:“我最終…還是站在了你的身邊啊……”

話音落定,他整個身影化作絲絲靈力徹底消散,世間仿佛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一般。

想到死去的小雀兒,我終于忍不住情緒,眼淚再次奔流而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師尊朝我看了半天,而後才俯身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他叫文旭然,他的道侶叫武雲晖,我的凡名叫武雲飛。昔日我親手将雲晖的劍靈根撕扯而出送入輪回,從那日起便開始暈劍了。”

“我那日确實不舍得對他下手,但我本意就是将他囚禁在這不見天日之地千年、萬年,讓他悔過,讓他在忏悔當中自行消散。”

“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萬年時間都沒能悔悟,甚至能夠在臨死前掙紮一番,蠱惑世人為其祭獻,更沒想到他會感知到你的存在……造成這一切,都是為師的不對……”

聽到師尊的歉意,我連忙起身道:“不,不是師尊的錯,是他天性如此。”

說完我嘆息一聲,苦笑道:“事已至此已別無他法,我只求師尊能夠祝我度化小雀兒和那一衆少女的亡魂,讓她們下一世不要再經歷這樣的痛苦吧。”

說完我把仙劍再次遞還給了師尊,卻不料師尊結果自己的仙劍,竟又一次嘔了出來!

我眼睜睜看着師尊嘔吐半天這才止住,然後一臉苦笑的朝我看來——“剛才太急了,就給忘了,“辟替愛思帝”果然沒那麽容易克服啊……”

與師尊從封印天魔的地方出來才發現,外面已經過了兩年時間,原來那裏面的時間與外界是不同的。

我們馬不停蹄的回到青城,直奔小雀兒的家中而去。

尚未進門,就見這座院子已經破敗不堪,像是許久沒人住的樣子。

我強忍住內心的酸楚,輕輕扣響院門,希冀着裏面還能穿來小雀兒的聲音。

但我果然還是想的太多了,回應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我推門而入,灰塵從門上落下,我一路走進屋裏,裏面更是一片破敗不堪,全然沒有半分生氣。

小雀兒不在了。

她姐姐莺莺也不在了。

我跟周圍的人打聽到,莺莺又回到了青城,做起了以前的生意。

我的心中滿是酸楚,帶着師尊一路來到青城城裏,待了幾天,終于在一個昏暗的胡同中看到了打扮妖豔的莺莺。

她嘴上還在不停地招攬着客人,但是從她的眼神裏我已經看不到了絲毫神采,這讓我不由得想起那天的年夜飯上,她看着小雀兒時,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希望。

我起身上前,站到了她的面前。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有些發怔,而後就見她的眼睛像是被水霧迷蒙,随即“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放聲痛哭開來。

她的哭聲中飽含這兩年來的所有酸楚,有對小雀兒的思念,也有對自己生活的痛恨。

我一直等到她止住哭聲,才俯身将她扶起,然後從懷中掏出一袋銀錢遞到了她的手中。

但她卻并未接過,而是苦笑一聲,用哭啞的嗓子低聲說道:“我…我這爛命已是如此,我要這錢又有何用……”

聽她這麽說,我心頭一酸,而後強行塞進了她的手裏,然後看着她的眼睛,對她說道:“你必須要好好活下去!等小雀兒回來,才能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不是!”

聽到我提到小雀兒,她眼神中終于閃過一抹希冀,而這份希冀卻也只是一閃即逝,她苦笑道:“小雀兒?她怎麽還會回來?”

我面色嚴肅繼續說道:“我沒騙你,她會回來的!最快半年,最晚兩年!”

聽到我的這話,她再次怔住,而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擡頭朝我看來:“你…你說真的?”

我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你要不要收下這筆錢?”

我話音落定,她終于是接過那袋銀兩,臉上再次滿是淚水,這次是開心的淚,是帶有希望的淚。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前幾日我和師尊去了下小雀兒的墳上,在那裏竟意外地發現了一道帶有靈力的殘魂!

那是小雀兒與小貍貓融合後的殘魂,她死的時候已是修仙者,靈魂沒那麽容易消散!

這縷殘魂依舊帶着小雀兒的記憶,師尊說可以帶她回山,為她用蓮藕重塑一道金身,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非要用蓮藕,但既然師尊說小雀兒能夠活過來,那他就一定不會騙我!

看着莺莺離去的背影,我看到她這次挺直了腰背,甚至挺得比當時小雀兒買回來年夜飯時還直,我知道,她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