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不再多言，我起身出門，喚出“蘭博雞”，劍氣輸出踩到底，直奔青城後山而去！

再次路過李府別院，我也終于反應過來，為何會有妖邪出現在這兒，因為李府別院的旁邊，便是紀府別院！

站在紀府別院門外，我已然感受到裏面血氣洶湧，全然不似前日路過時的感覺，很顯然，這紀府中有人是懂得如何掩蓋魔氣的。

想到這裏，我旋即取出無人雞，将其送入紀府別院當中。

剛一進門，就見正堂當中，赫然擺放着一座祭壇，祭壇之上空無一物，但是卻在夜色中閃着點點血光，霎是妖異！

而那祭壇下方則繪制着一道詭異的符文，回憶了下師尊教過我的各種符文，我才發現自己竟不知這符文是作何用的！

當然，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繼續操縱無人雞，朝着紀府別院後院而去，透過彌漫的血氣，我發現有一間屋子亮着燈火。

透過門縫進入其中，那剛剛恢複人形，尚且虛弱不堪的紀公子果然就在裏面！

再往裏看去，在那紀公子的身後是一名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小女孩，她眼神堅定，惡狠狠地盯着眼前這個男人，這小女孩不是小雀兒還能是誰！

發現他們的所在，我正欲上前營救，卻在這時，又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無人雞的視野當中，那人身穿一身夜行服，手臂處似有傷口——是他，那名采花賊！

他緩緩轉身，眼神陰厲的看向小雀兒，透過微弱的燈光，我終于看清了這采花賊的正臉——是他，紀知府！

沒有想到，這紀知府原來也是一名凡人魔修！只是不知他為何沒有同他兒子那樣化為爛肉，而是學會了操控魔氣的方法。

回憶了一下，我腦海中不禁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凡人不能入魔，但妖邪可以！若是一個凡人先化身為妖的話，那再由妖入魔，便不再困難！

所以他們這次盯上的不是小雀兒…而是小貍貓！

我這邊想着，只見那紀知府已然将他的魔爪伸向小雀兒的丹田處！

不好！

他要強取小貍貓的妖丹給他兒子吞服！

想到這裏，我沒有半分猶豫，徑直朝着那個房間沖去！

“嘭！”

我一腳踹開房門，紀家父子猛然轉身，當即與我打了個照面！

紀知府見身份敗露，揮手一震，将束縛身體的夜行衣當場震碎！

體內瞬間魔氣四溢，他雙眼赤紅，速度飛快朝我襲來！

不得不承認，他作為凡人魔修，但是在速度方面确實比我這個修仙者要強得多。

但也僅限于我是個“不完整”的劍修這一點了。

我的“不完整”，卻可以被師尊送我的法器補完整！

眼見他朝我襲來，我以最快速度取出我的□□，房間內只聽“嘭”的一聲，融合劍氣的彈丸驟然射出，就在他的魔爪離我半尺遠的位置，生生将他手掌射穿！

果然正如我師尊所說——

五步之外，我的□□快！

五步之內，我的□□又準又快！

見自己決計不是我的對手，那紀知府不再與我纏鬥，轉身拉起兒子，往外逃離而去。

我正要起身去追，卻見那紀知府竟陰險至此，只見他出門之際，再次轉身一掌，一道魔氣直沖小雀兒丹田而去！

“轟！”

小雀兒一下被他打飛至牆角，一口鮮血瞬間噴吐而出！

我連忙停止追擊，轉身回到小雀兒身旁。

只見她丹田處已然被那魔氣腐蝕潰爛，小小的身軀已然承受不住這樣的傷害！

我連忙釋放靈氣為她治療，可對□□速潰爛的丹田根本無濟于事。

就在這時，她緩緩睜開雙眼，一雙豎瞳逐漸渙散，我知道，此時還是小貍貓在承受一切。

“照…照顧好她…我…我不能再陪着她了……”

我知道她要做什麽，根本來不及制止，就只見她豎瞳已然徹底渙散，同時在小雀兒的丹田處，那枚來自小貍貓的妖丹驟然消散，而後化作點點精純的靈力，迅速修補好了小雀兒潰爛的丹田。

小雀兒緩緩睜開雙眼，眼眶中泛起一抹淚花，在我的懷中輕聲問道：“小花…她走了嗎？”

小花？

原來這就是小貍貓的名字嗎？

我知道，這是小貍貓消散之後，将這段時間的記憶也融合給了小雀兒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對她說道：“你要代替她好好活下去，把她的那一份也活出精彩啊。”

小雀兒重重點了點頭，從我懷裏站起身來。

看着外面的夜色，我們二人未再多言。

值得高興的是，在旁邊的別院當中，我們找到了那些被綁架的少女，她們看上去有些形容枯槁，像是被吸幹了一樣，顯然是那紀家父子修行魔道所做的好事。

但好在她們都還活着，我護送她們走出紀府別院，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氣，女孩們有的喜極而泣，有的抱頭痛哭，我對她們說：“快回家吧。”

聽到我的話，她們連聲道謝，然後轉身朝着家中的方向跑去。

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雖然紀家父子逃脫了，但至少這些女孩能和她們的家人過一個好年了。

我和小雀兒正要走時，再一看到紀府別院當中那濃重的血氣，我心念一動，再吃領着她回到了後院當中。

果然如我所料，在紀府後院血氣最重的位置，赫然生長着一株小小的血虹草！

我心中暗自想到，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機緣吧，兩味主藥竟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同一日收齊了，而且還都是從那紀家父子的手中。

不得不說，冥冥中的這許多安排，真的是就連仙人都解釋不清楚。

一路回到城南小雀兒家，我馬不停蹄的配置好湯藥，喂她姐姐服下。

六師兄給的藥方果然神奇，只一副湯藥喂下，她的臉色便已恢複紅潤，原本癱軟的身體也跟着有了些許力氣。

見她作勢要起，小雀兒連忙上前扶着姐姐坐了起來。

她緩緩翻身，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而後拉着小雀兒，猝不及防的向我磕了個頭，道：“莺莺和妹妹小雀兒謝過恩人。”

我連忙将她們扶起，吩咐她好好養傷，不要想其他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繼續行醫驅魔，一邊追尋着那紀家父子的蹤跡，可一直到除夕這日，都再沒有任何收獲。

這幾日小雀兒也沒閑着，她半正式的拜我為師，白天随我學習醫術，夜裏看我降妖除魔，有了小貍貓那點靈力的加持，她倒也不再像普通凡人那般輕易喊累了。

日子到了除夕這日，即使是貧民聚集的城南也是家家戶戶歡天喜地，再加上丢失的女孩們紛紛回到家裏，城南更是顯得比城裏還要熱鬧一些。

我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硬塞到了小雀兒手中。

“這個就當是給你的壓歲錢了，去買點你愛吃的東西，弄一桌年夜飯吧。”

小雀兒執意要一個人去城裏，不讓我和她姐姐跟着，一點不像剛從那魔窟逃離的樣子。

自從小貍貓消失後，也打通了小雀兒的靈脈，雖然很孱弱，但在我的教導下，小小的身軀也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了。

只見她将那二兩銀子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每走兩步都不放心的拍一拍，确認銀子還在才敢放心前行。

日頭漸落，看着她姐姐莺莺擔憂的神色，我對她輕笑，時不時安慰她兩句，讓她放心。

在昏黃的夕陽當中，那個幼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越來越近。

小雀兒哼着歌回來，手裏提着大包小包，肉香從裏面飄了出來，很是誘人。

她飛快跑進屋裏，将買回來的酒菜一一攤開。

“姐姐！姐姐！快看，這個是城北那家的鮮花餅，這個是城東買的蜜餞，還有這個，這個你還記得嗎？是青雲軒的肉脯，爹爹去世前給我們帶過一點，當時我們一人一口，到現在還記得嘿嘿~這個真的好貴啊，這一點花了我整整一兩銀子呢！不過我們今天可以吃個夠了嘿嘿~”

她一進門就喋喋不休的介紹自己買的這些吃食，活脫脫一個小饞貓。

看得出來她每介紹一樣，莺莺都一副心疼錢的模樣，可盡管如此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顯然不想破壞掉小雀兒的興致。

小雀兒還在自顧自的說道：“嘿嘿~有了師父教我的本事，以後我就能賺更多的錢了，可以每個月都吃到這些好東西了~”

一邊說着，她把所有吃食擺好，猴急的催促着她姐姐和我一起入席。

我聽着村落裏斷斷續續的鞭炮聲，心中生出些許感慨，又是一年啊。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随即房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

透過昏暗的燈光，我們看到來者竟是神藥堂的侯公子。

看到來人，莺莺的眼神微動，而即輕輕起身迎上前去。

侯公子對着我們微微欠身行禮，而後跟随莺莺一起走到院中說起話來。

房門隔音不好，我們毫無保留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我與顧小姐說好了…等她過門生子，我便納你為妾，她不會再刁難與你，你…可願等我？”

聽到侯公子這話，莺莺沉默良久，接着轉頭看了下眼裏只有年夜飯的小雀兒，眼神中閃過一抹希望，而後苦笑一聲，道：“莺莺感謝侯公子好意，不過…我還是想陪着小雀兒一起長大，只能…只能祝侯公子與顧小姐百年好合了。”

她就這樣婉拒了侯公子的“求親”，看着侯公子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屋裏。

走到飯桌前，她輕輕撫着小雀兒的額頭，笑着說道：“我們小雀兒一定要争氣啊，一定要讓姐姐每個月都吃上好吃的哦！”

小雀兒聞言重重得點了點頭，她自然不知道姐姐剛剛放棄了什麽。

“開飯吧~”

她口水早已從嘴角奔流而出，只等姐姐發話了，聽到姐姐宣布開飯，她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拿饞了好幾年的肉脯。

我和莺莺滿臉欣慰的看着她拿起肉脯，卻見她拿起一塊撕成兩半，分別遞給了我們兩個。

“姐姐和師父先吃~”

看着她這麽懂事，我們兩個都是笑出了聲，然後把手給她推了回去。

她自然不懂繼續推辭，直接把那兩半肉脯送到嘴邊，先是猛地嗅了兩下，然後是一臉陶醉的表情，眼睛幾乎飄到了天上去，俨然一副沉醉的模樣。

我們兩個笑她這個小饞貓，等着看她吃下去會有什麽表情。

然而等待許久，她卻始終都是這幅“沉醉”的表情，久久沒有送入口中。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小心翼翼的伸手搖了搖她，而後只聽“撲通”一聲，小雀兒就這樣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小雀兒！”

我和莺莺趕忙上前想要将她喚醒，然而試探鼻息卻發現她已沒了呼吸！

我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枚“還魂丹”塞她口中，這是師尊給我救命的藥丸，必要時刻甚至能救仙人一命！

藥丸在她口中瞬間化開，然而她卻沒有半分轉醒的跡象！

此刻莺莺已經将她緊緊抱在懷中哭成淚人，不停搖晃着，呼喚她的名字。

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在小雀兒的後頸隐約閃動着一個符號！

我叫停莺莺的動作細細看去，這符號——是當時那祭壇下方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