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她颠倒衆生[洪荒] — 第 53 章
昆侖三清一夢百年,洪荒天地的第一次量劫已經以祖龍元鳳始麒麟三族的族長隕落為截止。
三族族長隕落之時,在不周山脈東南方,一無名仙山洞府內,未來的道祖鴻鈞也從定中回複意識,睜開了眼。
他的身周似有波紋蕩漾,從中走出個身穿灰色道袍,眉目冷峻的青年。對鴻鈞躬身一禮,口稱,
“惡屍無極道人,見過本尊。”
鴻鈞微微颔首,将惡屍收回本體。
這一次閉關他原是想斬去善念,不想卻趕上了天地量劫,索性借龍鳳量劫的劫氣先行斬去惡念。
如今三屍他已斬了本我惡念,千年內他當可斬去最後一屍,得混元道果。
洞府還是數百年前的模樣,幽靜,簡單。
鴻鈞的目光巡過洞府,淡漠無波,只往那玉樹下多看了一眼。
見瓊枝玉葉光華瑩瑩,照亮了洞府。卻唯獨不見了他入定前安置好的粉衣女子。
幾百年的時間,她蘇醒離開,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鴻鈞擡手召開被放到玉樹下的那塊粉色玉符,熟悉的女聲便響徹洞府。
“鴻鈞道友,我出去游歷啦。預祝道友早日斬屍成功!”
玉樹掩映着青年的白發,如銀泉流光。他聽着玉符裏的柔媚的女聲,那雙天青色淡漠無波的眼眸隐約添了一抹柔和。
而後重新閉目,将意識沉入心靈識海。
凝思片刻後,鴻鈞手中便出現了一塊粉色的水晶雁,正是當初靈心留下的心魔分/身一號。
因為沒有鴻鈞的許可,分/身一號不敢化為玲珑的樣子,只能以粉水晶雁的造型乖乖在鴻鈞手裏當個尋找本體的工具。
鴻鈞将水晶雁放入造化玉碟的幻影中,以造化玉碟蔔算靈心的所在。
“昆侖,玉京山?”
昆侖山脈很大,但玉京山卻是盤古元神三清的道場。
鴻鈞想起了上回來到自己道場,貌似跟靈心相處十分融洽的上清通天,微微皺眉。
收了造化玉碟,鴻鈞正打算去昆侖走一遭。卻陡然有一種久遠而熟悉的奇特感應浮現。
産生那感應的同時,鴻鈞目光一厲,掌心握實。留了許多年的心魔分/身一號水晶雁瞬間煙消雲散。
現實中的鴻鈞重新睜開眼,面色平淡,目視前方。
虛空中,漂浮着一個混混沌沌的人形虛影。沒有五官,沒有輪廓,像一片單薄的影子,若存若亡。
唯在眉心處有一只緊閉的眼,如混沌漩渦,散發着玄之又玄的氣息。
鴻鈞不是第一次感知到這種氣息,卻是第一次看到祂有了身形。哪怕現在還只是一個單薄的影子。
【鴻鈞道友可還識得吾?】
無象之聲直接印在腦海中,他心下微沉,面上卻還是淡漠無波的模樣。淡淡開口,
“天道?”
除掉了祖龍元鳳始麒麟三個敵人,天道,真正的蘇醒了……
昆侖玉京山,三清連夢之境。
此界的老子、元始和通天也完整地走過了封神量劫,來到封神一戰聖人存在的最終戰場——萬仙陣。
因為第二次紫霄宮議封神榜後玉宸得知當年的真相甩袖離去,一直未再出現。同樣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靈心。
失去了主境之魂,只殘留了一點神念的太清玉清無法控制每一段幻境的始終。
一段幻境結束,周圍場景變換,新的幻境随即開始。一段接着一段,都不是好的記憶。
故而此界的三兄弟長久處于身不由己、兄弟相争的狀态,精神緊繃,狀态都極為糟糕。
眼看着萬仙陣破,截教弟子魂入封神榜,西方聖人渡走紅塵三千客。繞是通天心态一向很好,也信任自己的兄長,在萬仙陣一役結束時也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一改往日的肆意跳脫,看着還未散盡的萬仙陣幻境,默然不語。
未來封神的勝者元始此刻卻陰着臉,眸中如有火焰騰燒,全不見了清冷威嚴。
怒極反笑,“真是好大的算計啊!”
他咬牙切齒地道了這麽一句,看一眼通天,目光幾變,複雜至極。末了還是沒說出什麽解釋的話,只勉強克制着怒火問那未來的玉清聖人,
“還要多久才結束?玉宸道友還不歸來嗎?”
這一幕場景同樣是那玉清聖人心頭的刺,他跟太清瞞下了通天,做主幫他舍棄教衆保全自身。說是怕通天脾氣太硬,一片仁兄心腸。
卻沒想到,他們先傷了弟弟的心。
心情不美妙的玉清聖人幻化出一抹虛影,雖然身形黯然了不少,但不影響他自己嘲諷自己,嘴上毫不留情。
“你是想見玉宸,還是想見那個搖光?”
聽到搖光之名,元始的臉色更加黑沉。當初靈心追随玉宸而去,未來的自己和未來的大兄還主動幫她開了門。
一去這麽許久,以靈心的性子焉能不與玉宸做些什麽?
他不敢深思,一想便似有無形的火在胸口焚燒五髒般難受。
“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
老子的聲音傳來,平和清潤。他的話是對通天說的,手卻拍了拍元始的肩頭。
到底不是親身經歷,而且知道是有前因的,通天被親大哥一句話重燃了意氣風發。
“大兄說的是。這一回,天道也休想再算計吾等。”
元始對上老子宛如洞察一切的灰色眼眸,低低應了聲。
“大兄放心。”
他贊同通天的話。然在他心中,自己恐怕是唯一因為靈心而難受的人,老子一心修行,清靜自然,又如何能理解他的心情?
元始卻想不到,勸慰着他的大兄此時也跟他因同一個女人而亂了心境。
看着元始難掩郁色,老子也想起了那粉衣的女人。
她讓他學,他學會了,她人卻跑了。
果真是個騙子。
李耳仿佛知道老子的想法,看一眼天空,目中掀起一絲波瀾。漠然言語,
“就快結束了……”
被老子跟元始同時惦記的騙子心魔正在跟玉宸鬧脾氣。
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邊依在玉宸懷裏拿手戳他的胸口,一邊抽抽搭搭的假哭,可眼裏沒有一滴眼淚。
“我好慘嗚嗚嗚,為什麽脫不下來啊……”
手下的胸膛軟硬适中且有彈性。靈心愛不釋手地多摸了兩把,嘴裏依舊嗚嗚咽咽,
“我要是脫了一定比你大,比你軟。”
玉宸:……
玉宸哭笑不得的由着靈心發洩,心裏默默想着分明是他比較慘。卻是被她鬧得沒了脾氣,忍着笑溫聲贊同。
“是,你說得對。”
他在之前跟靈心說她心竅未開,做不得那事,她不相信。等到跟他的神交結束,貪吃的心魔看到他抒解以後也想自己來,才發現她的衣裳竟是脫不下來的。
就跟心魔的眼紗一般,表面可以幻化得消失,但本相依舊存在。
靈心繼續假哭,為自己吃不到肉而悲傷不已。
玉宸嘆了口氣,帶着她的手指摸摸重新出現的眼紗,安撫道,
“你的眼紗已經很薄了,想來要不了多時就能摘下。屆時……”
話還沒說完,靈心已是打斷他,委屈巴巴地擡頭問,“屆時你還會給我吃嗎?”
她心疼現在的自己,更擔心以後再品味不了聖人的美味。
玉宸嘴唇輕抿。靜默了片刻,擡手撫摸她的烏發。語聲低沉,透着些無奈和包容,“吾答應你,只要吾那時還在。你只管來便是。”
“好啊!”
靈心自動忽略了前半句,只當他是答應了,頓時天光放晴,喜笑顏開。爬起來抱着他的手臂撒嬌,“玉宸,我看界碑關看膩了,咱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玉宸搖頭失笑,一腔的悲憤都被她陰差陽錯鬧得沒有了。此刻自然也依她。
于是蒼涼的界碑關戰場瞬間化作了金鳌島的海岸,天邊一輪紅日放出萬丈光輝,照耀得天水一色,碧浪翻紅。聖人原就俊美的面容愈發耀眼。含笑問她,
“這裏好嗎?”
那青衣的身影修長筆挺,靈心只覺得聖人像一柄絕世的寶劍,溫潤下隐藏着一股百折不彎,銳不可當的氣勢。
真香!
心魔吸了吸鼻子。
哭哭鬧鬧了一場,她又餓了。
她靠在玉宸懷裏,嗅着他身上醇香的氣息,好似動情地抓緊了他的衣襟。檀口輕啓,夕陽照得她唇上亮晶晶的,像抹了蜜糖,甜甜地說,
“師尊,我想做你的劍鞘……”
“……嗯?”
看出玉宸的不解,她一臉純真的伸手握住他的劍,“就是劍鞘啊,把劍整個吞進去的那種。”
玉宸呼吸一窒,抓住了她的手,低聲斥她,
“你好好的,莫要再胡鬧。待你法則圓滿後……”
後面的話玉宸有點說不下去。
他身負血咒,更不是重欲之人。之前是因為初識得封神前的真相,心境不穩。讓靈心得逞了一次已是晚節不保。勉強靠閱歷撐着顏面。
現在明知這丫頭根本不可能動心,連衣裳都脫不下來,怎還會輕易再讓她來第二次?聖人不要面子的嗎?
靈心嘟着嘴,真心實意地表示,
“雖然我現在不可以……但是玉宸那麽香,我吃你就夠了……”
食欲跟色/欲,心魔總得滿足一樣。
尤其她還記得玉宸動情時,眼中如墨一般化不開的郁色會被另一種神采打破,情緒的氣味香甜馥郁,堪稱絕品。
以心魔的貪婪本性,那種味道她只吃一次,又怎能滿足呢?
靈心還想再磨一磨玉宸心軟從了她,卻突然臉色一變,停下撩撥的動作,擡手捂住了心口。
“分/身一號……沒了?”
她的語聲透着不敢置信,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萦繞胸間。
她翻車了?不應該啊……
且這種難以抑制的恐慌感,也不可能只是因為少了個分/身——
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将靈心的思維拉回現實。
她惶惶不安,卻見青衣的聖人面目肅然,眉間的紅痣鮮紅如血,充斥着詛咒于不詳的氣息。
“天道,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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