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歸 — 第 195 章 相會
除了他自己,又還能換成誰呢?
原本就是一句無心之言,此刻卻在離落的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她不眨眼地看着坐在一旁,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對話中主角的人物。或許是目光過于強烈,他擡眼看了一眼她,這一刻,她才直面到古軒閣長老口中所說的情況。
那一眼,複雜之極。
有着厭惡,暴躁,克制,又有着防備,警惕,到了最後,痛苦的閉上眼,直到再睜開,只剩下茫然。
似乎,他那雙低垂的眼眸裏,無時不刻的在做着掙紮。
和自己的掙紮。
莫名有些了悟的離落心下惶惶。
是否,當初在那個走不到盡頭的長長的隧道中,自己若是不堅定,就會像此人一樣,永遠迷失在過往中?
……
兩位長老并未察覺到此人的異常。
交談過後,思慮良久,最終衆人還是決定呆在原地。
正如之前大家一致達成的想法——不要輕易的邁進這裏的岔路,以免誤入新的陷阱。
幾個人圍坐成一團,互相交流着,順帶稍作休憩。突然間,遠處有異響傳出,隔着幾道彎折,叢叢的綠林,仍能聽見人聲,仿若證明着他們所做決定的正确。
“是誰?”
涪長老最先聽到動靜,低聲詢問。
他所标記的靈植,古軒閣的兩位長老,一位失神,一位淡漠,對此都并無觊觎窺視之意。涪長老也算是頗為安心,而這時的聲響,又讓他再次敏感地守着那幾株草藥旁。
“聽聲音,有些像我和兩個娃出樹洞拱門外那裏傳來的。”果長老側耳聆聽了片刻,做着推測。
齊長老則想的更多,有些遲疑,“這裏按理而言應該只有我們一行人,不會出現其他什麽人吧?”
衆人都原地按捺不動之際,離落卻是滿臉的喜色。
“是燕姨他們!”
說罷,起身,提起過長的袍角,就徑直往拱門那邊跑去。
“哎!丫頭,你确定麽!”後面的果長老放心不下的問道。
“是他們!”離落拔高了聲量,回頭應了一聲。
她的五感這兩年本就被清和訓練的敏銳,外加上對那幾人的聲音的熟悉。即便傳到此處,只剩下比斷斷續續的呓語還要模糊的動靜,可是她還能準确的辨別出來人正是寧萍燕幾人。
離開的時間或許短暫,但中途經歷的事情過多。
以至于對于離落而言,本就應該盡量節省的靈氣,也被她運于足尖,輕點着,快步上前。
……
溫暖的陽光,一如既往地傾灑在那片被綠葉鋪滿的空地中。
幾個人影,茫然的站在原地,正或訝異,或打量,或仰望,或震撼地看着周遭的陌生的一切。
離落并未隐藏自己的腳步聲,足尖靈氣掀起的微風,引得腳下的葉片發出沙沙的聲響。
“誰?”
前方傳來一聲淩厲的詢問,與此同時,剛拐過彎折處的離落,眼尖地發現了面前空氣的波動,輕巧地避過了。
“小師妹!”陸繁發招的手勢還比在身前,頗為驚喜的呼喊到。
直到她入了他人的眼,剩餘幾個人心中才稍稍安定,紛紛放下手中的法器。
“我還以為是誰呢,居然是你。”陸繁大步走了前來,按着她的肩膀,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她無礙,這才将剛剛的表情斂去,端着一副師兄的姿态,把握時機的教育道,“你下次聽見動靜,不可以這樣莽撞,知道麽?若是來的人不是我們,而是其他,你就這樣沒有一點防備地暴露在他人面前,到時候遇見不測,師傅哭都來不及。”
離落咧嘴一笑,眨了眨眼,“大師兄此言差矣。若是師傅看見一向擅長術法的大師兄,剛剛随手用草葉做暗器,都是那般的氣勢洶洶,怎麽會哭?恐怕會笑不止的。”
“這話聽着這真怪。既然那般厲害,還被你躲過,你這妮子是在變相誇你自己呢。”陸繁忍不住揪了一下少女的臉頰。
“長離你這丫頭。”走過來的寧萍燕也不由地被兩人輕輕逗笑,“你怕是不曾問過你大師兄的志向吧?”
先前空鎮中所看見的幾人都也走了過來。
“燕姨,敏秀師兄。”離落輕快地打着招呼,又轉向旁邊兩位表情寡淡的古軒閣弟子,“俞道友,賈道友。”
兩人均禮貌的點頭,“長離道友。”
離落這才笑嘻嘻的轉過頭,回問着寧萍燕,“大師兄的志向是什麽?”
想來是好笑,寧萍燕又打趣一般看了陸繁一眼,無奈搖頭,佯裝嚴肅的模樣,“你師兄最佩服的是你們師傅呢,你說說是什麽志向?”
“……”離落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看他的大師兄,小聲道,“踢人場子?”
“撲哧。”寧萍燕錯愕了一秒,就忍不住捂嘴笑着,就連旁邊一直注視着離落的寧敏秀此刻眼中都含着笑意。
“你哪裏撿來的詞!”陸繁恨鐵不成鋼的拍着離落的腦袋,離落很是無辜的回望着。
清了清嗓子,寧萍燕一本正經道,“長離啊,踢場子也是要本事的。所以你大師兄可比你想象中,擅長的還要多,你也要多向你大師兄學習。”
陸繁原本習慣性微揚起下巴,倨傲的神色,此時聽完寧萍燕所說,頗有幾分尴尬,“燕姨,說這些做什麽?”
“哎,你這小子。這還不是為了你這個當大師兄的考慮。”寧萍燕挑眉,“君子峰的其餘兩個,也算小的時候就來了,什麽濡慕,尊敬,大概……也有。長離聰慧,你當大師兄又不好自誇,所以就我來誇了,要讓這最小的一個知道,她的大師兄,還是蠻優秀的。”
一席話,說得寧萍燕時不時都想笑,偏偏還得繃着臉義正言辭地說。
離落雖覺得好笑,可是自己其實也知曉自己心底或許對大師兄并沒有太過強烈的認同。
想到之前那般流利地編着草葉,說着師弟們童年趣事,滿眼柔和的男子。
她認真地肯定道,“大師兄本就是極為優秀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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